三个小女孩
1987年8月9日 天气 阴
我又在总务室里写日记了。
“哐!”门一下子被推开了,也许是被踹开的。我吃了一惊,猛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小女孩叉着腿,扎撒着胳膊,仰着欢喜、天真的小脸,一双明亮的笑眼正望着我,好像要询问什么?我们平时是见过面的,她还拉我给她们讲故事来着。后面还跟了两个小女孩,气喘咻咻,不停地用手撷着脸和头发,且用了一双大胆的木光望着我。她们探着头向屋里张望,我友善地走过去。
“我们可以弹琴吗?”站在前边的那个梳着小夹的女孩征询地问,目光里充满了期待。
“好,你们屋来弹吧。”我略微思考了一下,马上笑着对她们说。我可不想伤害这些天真烂漫的小孩的心。
她们对我充满感激地欢喜地笑笑。然后,就欢快地跳过去。我告诉她们把门关严,以减少对老师休息的影响。她们更是乐不可支,争先恐后。
我又重新坐回到沙发椅子上;可我再也写不进去了,注意力完全被这三个小女孩给吸引了。她们开心地吵吵嚷嚷,在琴前窜来窜去,尽情地欢乐。我突然感到一阵激动:孩子才是最天真、最纯洁的人。我这才发现,尽管她们弹出来的声音是那么单调乏味;或者,即便因激动时弹出来的是聒噪的奏鸣。对我来说,都有一种耐人寻味的甚或莫名的滋味……
领肉
1987年8月10日 天气 晴
早晨,肉店前早已等候了许多领肉的人。看来,大家来得太早了,店里的师傅还没有将肉剔骨呢。多数人都围在师傅跟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磨刀动斧;都想看看师傅们是怎样给猪肉剔骨的。但也有少部分人没有那种兴趣,站在门外和熟人说话;间或有极个别的左顾右盼,来回地张望。
剔骨,可不是一道容易做的程序。师傅在做这道程序时可需要一定的技术。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师傅的手上,全都谨慎、细致地跟着师傅的手转,好像自己也在支配着那双油腻、血污的双手。这双手一会儿举起斧头,一会儿又操起剔刀。每当斧头砍下去的时候,那“哐”的一声又使他们本能地颤惊一下,仿佛那斧头不是落在猪肉上,而是落在了他们身上。当那双手去扳肋骨时,那骨肉分离所发出的“滋啦滋啦”的声音又使大家的面部自然而然地跟着隆起了肌肉,好像自己也成了那双油腻、血污而用力的手的成分。在整个剔骨的过程中,大家的眼睛都没有离开过师傅的手,身上的肌肉也时不时地跟着师傅的用力而隆起来。
总算剔完了,大家这才活动活动脖颈,舒散一下肌肉和提起来的心,终于呼出了一口大气。
“哎,这手艺真行!”
“是呀,看人那骨头给你剔的——连点儿肉星都不带!”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竭力地赞扬着师傅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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