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5月27日 天气 晴
　　晚自习。灯光明晃晃地映出黑板上推普员刚刚写好的例句。她一遍一遍地领着同学们朗读。然而，有几个同学却怪腔怪调地不认真读。结果，弄得教室里乱哄哄的。
　　她实在忍无可忍，脸阴沉下来，微微扬了扬她那漆黑的眉梢，轻蔑地斜了几眼那几个捣乱的人。
　　她不愿白费嗓音了。
　　“5号，”她喊；她的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两圈。然而，没人站起来。她看见了那几张得意的脸，似乎正用嘲弄的口气在谈笑。她厌烦的避开了它们——那几双投来的嘲讽的目光。
　　“5号不在屋!”有人告诉她。
　　她觉得这给了她解了尴尬的场面。她继续喊：“15号!”
　　“值周去了!”又有人说。
　　教室里起了一片骚动。她又看见那几张得意而又嘲讽的脸孔，晃来晃去地在起哄。
　　“请同学们肃静一点儿!”她做了一个示意声音停止的动作。这时，她看见L和Y正欠着腰在谈笑。那嘲弄的声音明显地传入她的耳朵里。“L、Y,请你们肃静点!”
　　L不以为然；Y缩了一下头，伸出来的舌头抿了一下唇，灰色的眼仁挤咕了一下。
　　“25号!”她显然不耐烦去理会他们。
　　教室里又没人应声了。她连喊了三遍；又起了喧哗。这喧哗对她来说是最不利的。她必须尽快的想出办法来制止这种令她十分尴尬的喧哗。
　　“到底谁是25号?”她气愤地喊。
　　“我呀!”L晃了晃身子，漫不经心地回答。
　　“读!”她撇了撇脸，严肃地说。
　　“我不会呀!”L耸耸肩。挪了挪在椅子上似乎坐累得不舒服的臀部。
　　“你不会?”她嗤之以鼻，气愤的撇了撇嘴，“你不会我下次总也不召唤你!”
　　“笑话!谁愿意读?”L鼻孔里哼了一声。
　　“你不是给我学哦!”她不耐烦地扬了扬眉梢，“45号!”
　　同学们都笑起来。因为，站起来的是另一位推普员。她正来回的看着台上的她，似乎在迟疑自己是否还应该读?
　　“读吧。”她认真地说。
　　她读起来。教室里的喧哗声更大了，听不清她在读什么；——她勉强地读完了。
　　她实在忍无可忍，气愤到了极点。
　　“你们想学不想学?”
　　乱哄哄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句“不想学”的声音。L和Y又开始得意地谈着。
　　“哎，你可真行；这下，可把虎妞气完了!”Y赞扬似的对L说。
　　“这还是轻的呢，难听的话还在后头呢!”L不以为然地说，“跟她干没事儿，一切有我呢!”
　　她不能听清L和Y在谈什么。她只能看见他俩在笑，还有那略带嘲讽的表情。而且，满座也哗然骚动。
　　“告诉你们，你们不是在给我学，乐意过去过不去!”
　　她气愤的说完这句话，就大步走回座位，拿了一本书；又大步向门外走去。且挺直了身子，头也不回。“哐当!”她使劲儿扣上门，愤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