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在。
1997年,我不记得父亲去世的具体日期,(是不是该打?) 我只知道手中的电话掉落的声音还历历在耳,我和哥哥抱头痛哭的那一幕还让我心痛依旧。而父亲去世前的双抢农忙时,在田里插秧的时候,说的一句埋怨在上海打工没回来帮忙的我哥的话:“搞钱有什么用,你就搞钱吧,搞回来给我买盖脸纸”,更是让我妈和我听了大惊失色,却不敢接口说话,不知道怎么劝他。
插完秧,我就回单位了。才几天,就寄到了表爷打来的电话。天掉下来了!怎么会?!怎么会?!我不相信这个消息,是不是弄错了?是不是我年迈的外公去世了?我语无伦次地问着诸多问题……
确实,是真的。爸爸,52岁的爸爸,因为脑溢血永远的离开了我们。最伤心的是我妈。此后的几年里,她完全变了一个人,头脑突然变得愚钝,耳不聪眼不明,听力和视力急剧下降,话却变多了。絮絮叨叨的说爸爸是被自己克走的,每天在菩萨面前烧香忏悔,或是独自到爸爸的墓前哭泣。
父亲走时一定带走了妈妈的心,妈妈的幸福一瞬间破灭,后半生的所有的寄托被荡空了,从噩耗传来的那一刻起,天空一片黑暗,星星都没有。
爸妈住处有我一个房间,我最长的一次,曾在那里持续住了半个月,只到病假结束,在爸爸走后的第二年,妈妈请了一尊菩萨来,供人求签,膜拜。后来因为我结婚养小孩,妈妈在我这住了两年,房子缺少有力的维修,爸爸去世后的第十年,房子倒塌了,妈妈曾经的记忆再一次遭到清洗。妈妈渐渐开朗一点了,但却成了老人了,不再是中年农村妇女。
那时爸爸在打鼓岭看守林场,我曾去过林场一次。在大山深处的两间土墙屋里,爸爸拿着他总是不离身的笔和日历本,记着帐,在后面的空白页上写着自编的对联或是顺口溜。那是儿时的我最喜欢的一件宝贝,总在爸爸离开的那一小会,赶紧的翻看爸爸的日历笔记本,咿呀的读他写的文字。爸爸的毛笔字写得也工整,估计小时候也被当私塾先生的爷爷管教的很严。而我的字却一直被唤作“蚯蚓体”,没人认识。
流泪中,不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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