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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吆喝声

写作者:山夫     日记本: 青春的印记

日期:2010年06月06日  星期  

天气 

心情

   被翻看:597

  小时候,凡听到货郎的吆喝声,即便身体有些小毛病,也定要爬起来追着去看。
  穷山沟里长大的孩子们,谁见过如此新鲜的东西或职业呢?那时,本地的吆喝声并无什么特别,吸引孩子们的便是有些吃食。诸如:五分钱一支的冰棍儿,两毛钱一根儿的麻花之类。但往往也只是流着口水,甚或自己在哭声中伴着眼泪而去。
  要说难忘的倒是具有外地口音的吆喝声。夏秋时节,沉闷的大晌头,正在炕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农人们,便被那期盼已久而又韵味十足的吆喝声由远及近地唤醒。“锯锅——锯钢——喽!”绵长而悠远的声音很具有穿透力。于是,便邀到各家,一瓢水的功夫,一个盆或一口缸便锯完了。红脸、草帽、小白褂的南方汉子便又挑了担子,悠悠而去;带走的或许也不只是孩子们渴慕的期盼吧?
  临近年关,各家各户又要洗衣做被;或者为新年准备吃食。于是,那悠扬的声音也便适时地传来:“磨剪子唻——抢菜刀!”这是两个词组的音节,收尾句短促而有力;扣人心弦。
  青年时期的我,也曾到乡间收过鸡蛋。起初的吆喝总是难以启齿;然而,略带胆怯的勇气之中终于羞涩地喊出第一句来:“收鸡蛋啦!”
  八十年代末期,我接触了一些乡间各处的农家妇女。她们真的很艰难;不要说吃什么,有些妇女甚至都衣不遮体;已经破了的线衣竟露着两只松垂的乳头!现在想来,真要感谢我那时的锻炼。虽然没挣着钱,但却给我的人生积淀了一份宝贵的了解社会的财富。无论何时,无论何境,它总会给我一种思索。
  在搬进城里以前,我先前是住在小镇上的。那里,每天早晨,你便能听到各种各样的吆喝声。仿佛变幻的走马灯的戏台,但却是真实的人生。我们不妨听一听:
  “收大鹅唻!”这多半是骑摩托车的外乡人。但若吆喝声很早,便会引起部分人的警醒;因为这声音的来源,往往是偷大鹅的主儿。不是还有套嗑么?“你忙乎一年,我忙乎一宿;来年的今天,我还来糗(取)!”这“收大鹅唻”的吆喝便成了“偷大鹅唻!”
  接下来,又有人出场了。卖锅贴的宋嫂,她的嗓音很甜美。大个儿、大眼、笑脸,梳着两个长辫;只是腿有些瘸。吆喝起来很好听,“锅贴唻——”如山间的泉水甜美而顺畅,弥久而悠扬!几年来,虽不是什么大买卖,但很红火。再以后,她也换了新花样;改成大喇叭录音了。只是有时晚上关闭录音时不是很到位,竟弄出了笑话。
  一大早,你只听到了这一句:“贴唻——”“锅”没了。于是,有好事者竟开玩笑问:“宋嫂,贴谁啊?”
  接下来是卖豆腐脑的小媳妇出场了。声音委婉而略有羞涩:
  “豆腐脑唻!”
  其实,并不要怪乡间人多事;怎听,都像:“受不了唻!”那还能受得了,宋嫂都贴给人家了!
  看来,普通话的推广的确很重要。罐液化气的王胖也需练习;他喊:
  “灌汽儿!”
  你再听,一大早,便让人“断气儿!”
  卖大豆腐的大概有三四伙;其中一个的吆喝更是配合。“豆腐!”声音没有任何悠扬,只是简短的这一句。听来仿佛是“揍他!”又是贴唻,又是受不了了,又是断气儿的;还揍谁啊?
  还有一个卖豆腐的,吆喝起来的声音挺好听。“豆—佛——”“佛”字很幽长。另外一个比第一个的吆喝声更短促,“豆!佛。”仅两个字;由第四声起,轻声结束。
  还有一种我们最常见的吆喝,这是强调它的作用的。“破烂——还钱!”那毛驴车上所承载的,不正是我们本应舍弃的负担么?
  最近这两年,我真的再没有听到过那样可笑而又可爱的吆喝声了!宋嫂身体不好,已早不卖锅贴了;那卖豆腐脑的小媳妇的吆喝,如今已改成音乐;变成“世上只有妈妈好”了。
  如今到了城里的这几年,虽眼界变得宽了;然而,总觉不是生活的很透彻。看着大家争先恐后的在城里买楼,我似乎也有些迷失了自己。那忙忙碌碌的早与晚,或许生活本应如此?
  但无论如何,城里的竞卖,总是不如乡间的吆喝那么动听而又令人难忘啊!
  

完成时间:2010.06.06 14:5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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