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的12月31日下午五点,同学打电话来说儿子还没回家,我帮她去操场看是不是在打篮球,我骑着个小车在学校里晃悠,学生都放学了,又是冷冷清清的氛围,绕过高高的教学楼,探头科技楼后面的篮球场,篮球场空旷无人,东天的一轮圆月倒蓦然闯进我 的眼帘,那么大那么圆,淡淡的剪影一般在冬天的树杈上,我是常常会被自然的景物吓一跳的,看到这轮不期而遇的月亮,我真的吓了一跳,我去操场找人,人没找到,却邂逅了这轮寂寞的月亮,日子过得稀里糊涂,不知不觉又到月半。晚上天寒,没有人傻乎乎地陪我去赏月,而我也不愿意一人独行徒添伤感,我知道它的光芒一定寒冽而清亮,高远而渺茫,打电话给一位正在喝酒的朋友,希望他替我记住这一夜的明月,也算是天涯共此时了吧。
放假最开心的事是睡觉,赖在被窝里,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梦。学校为绩效工资的事闹翻了天,不是我清高,实在是不愿意掺和,许多事情不是个人的力量能改变得了的,许多的改革也不是为了大部分人的利益,结果绩效工资的方案不仅没有提高人们的工作积极性,相反互相攻击扯皮消极怠工的事越来越多,面对风言风语,我也只做好我该做的事,过我逍遥派的日子。人活一辈子,争名于朝争利于市,蝇营狗苟,机关算尽太聪明,又能怎样呢?
元旦和朋友相约去泡脚,进来一个特文静的女孩,她没有像一般人进来就热情地招呼客人,只是略带腼腆地微笑了一下下。这是一个很大的足浴城,一切看起来都很规范,女孩是足疗技师----我在心里这样称呼她。乌黑的头发高高束起,偏在一边发梢垂在胸前,整齐的刘海,面如满月,眉目清秀,眼虽不大,却聪慧安静。见旁边的小伙子和她打手势,才知道是个聋哑姑娘。她的眼神如此纯净,我恹恹欲睡地想这是谁家的好女儿,不知道会不会有轻慢的客人,我想人都该对美好的事物有一股敬畏之心,千万不要冒犯她,千万不要。模模糊糊感觉给我做脚的小伙子一只手老是离开它的工作岗位,眯起眼看原来他正用手语在和女孩聊天,女孩的笑很甜蜜。小伙子说,足浴城有三个聋哑人,一个女的,两个男的,其中有一个就在他们宿舍,因此他们有空就学习手语,小伙子手语使用很熟练。对自己的技术也很自信。我想起梁启超的《敬业与乐业》,职业没有贵贱之分,只要敬业的都是可敬的,而能乐业的人,也必定是可爱的。也有一些工作,可能是最苦的,但总得有人干,而能干得开心,是尤其让人感动的。有一日看到几个农民工,正在搬运水泥涵洞,冷冽的北风呼呼地刮起他们的老东北帽,他们的脸龟裂红肿,衣服也肮脏破旧,可是他们之间有两个年轻人,就坐在涵洞上,以架子车为支点玩跷跷板,旁边有几个老汉袖着手咧着嘴在笑。不知怎的我就想起了路遥的《平凡的世界》,那一本在收获上连载让我手不释卷热泪盈眶地读着的小说,苦难,是人生的资本,可是我们内心谁都不希望拥有。甚至不能奢侈的花钱就让我们生出多少怨恨与感慨。
新的一年开始了,我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快乐。所有的人都应该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