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去流年
1.
太阳很好,金黄饱满,天空淡蓝清透。风不大,若不是低温,如夏末或秋初的错觉。
趴在窗台上看出去,磨山的轮廓清晰,下面模糊的是浩淼的东湖。
城市每天都在变换面孔,拆掉,重建,许多熟悉的成为陌生。唯一不变的风景,是那磨山与东湖。小学春游,秋游,首选永远是东湖,磨山。初中,仍然是那湖,仍然是那山。年纪小最是爱新鲜,且那时候山水只当平常风景,总是一个去处,自然厌之。纵是年年春光好,也不能让我们有耐心赏一个春日的风景,大半时光在打打闹闹中耗去。长大后有赏风景的心了却没有那个时候没有一点负担的心情。
那时候的东湖,没有什么娱乐设施,山就是山,湖就是湖。划船,爬山;爬山,划船;都不想玩的,就在长长的堤岸上消磨吧,反正有那知道与不知道名儿的花一树树开着,任我们在花树里疯,闹,也不寂寞。那时候的磨山植物园不收门票,也不搞各种名堂的花展,我们可以在里面疯癫一个春天的下午时光。现在植物园一月什么花展,二月什么花会,三月什么花节,声势越来越大,却再也看不到成群的小学生或青涩少年男女花树下疯闹的影子。那一树一树的花开在买票进园的游客们淡藐的目光后寂寞地吐着芳华,在阳光下花影忆流年。
2.
感叹流年很文艺腔。但对把握不住的时光能留下一点去日痕迹的,文艺腔是最易做的一种选择。戏文道是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此乃婉约派的文艺腔。现实派的文艺腔则是似水流年才是一个人的一切, 其余的全是片刻的欢娱和不幸。在一年的最后一天用文艺腔书写,能让我坦然。因为许多年后这些文艺腔书写的文字化成的记忆将是暗香残留的花朵,而不是零碎的旧景物残片或者失温的灰烬。就象贮物柜里小学作文本里的作文,形容词多多的东湖春游,被老师批语:辞藻华丽,堆砌。当时垂头丧气,现在看看,心中得意,华丽耶,很美好很强大的东西才可以华丽的。所以记忆中不要存沉重,回忆才轻松。一切烦恼皆因记忆太好,流年里兜转,不要记性太好。
3.
日本人真是很奇怪的。全世界自杀率最高的民族好象是大和民族,生命最顽强坚韧的也好象是他们。自杀是极度丧失自信,脆弱的行为,他们却前赴后继。甚至赞美自杀,发明各种花样的自杀方式。印象最深刻的是某本赞美自杀的书里有一句:花开得这么好,我却要去死。我琢磨了许久,始终未明白这两句的因果:花开得好,留得命在才能欣赏,死了就看不到了,为什么要去死呢?
4.
过了今夜,2009将成为过去时。
外面的梅花花苞细小得看不见,冬天却只剩下残影。11月下的那场早雪遥远得不记得始终,太阳一天天明媚,时光不动声色淌过,春暖迫睫,让期待一场纯粹冬雪的期待成为奢望。
2009年的最后一夜,窗台上的仙客来娇红欲滴,花瓶里的百合幽香脉脉。窗外明月皎洁,2009的最后的夜的时光静谧美好。
5.
流年记:
春缭乱,诸事无味,遗忘也无可惜。
夏初卖房,买房,见证房价疯涨;酷暑装修,诸般辛苦当时以为永不会忘记;秋风起天意,连当时最记恨的汗水味道也遗忘了。人是多么健忘的动物啊。难怪某人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写总结,白纸黑字,总会留一点痕迹,流年的鳞爪也好,是纪念。
6.
芒果台正在播跨年音乐会。群魔乱舞。
林忆莲出场唱歌一首至少还有你,她唱得让人痛苦。
以声音为事业的女人,声音老去比容颜老去更杯具。
流年真的是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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