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爹没了就是没了,再拿谁当亲爹也不再有谁会拿我当亲闺女了——公公的那番话让我又酸酸地想起老爸来,眼泪顺腮而下:大家都说人心都是肉长的,可是,为什么我就买不来他们一家人的心?!他们总会这样,到用我的时候才大颜不惭地说出来,而有好事时总要暗箱操作,似乎我对他们的意义只是无条件地奉献。
我承认当年与婆婆处得不是很好,也知道病根在于自己太要强了:她不想给我们大办婚事,我自己借钱办了;她不让我们买房子,我没用她一分钱自己又借着买了;她不让我跟婶子大娘说话,我也偷偷地说了……在她眼里,我就是个忤逆之徒、不可教化,所以从我进婆家门的第一天起,婆婆一家人在她老人家的带领之下就把我树为打击对像,毫不留情地一连严打了十几年,老公也因此吃了连坐,仿佛他也是异端,自然也在打击之列,于是我们一直像过街之鼠一样地被喊打着,如同做贼一样。
还好,算我命好——婆婆死得早,压在我头上的大山土崩瓦解了,我幼稚地认为自己可以轻松地过日子了,再不会有那些烦心的烂事了吧?从发送完婆婆的坟地上回来,我决定改一改这不正的家风:尽自己所能地善待每一个人,婶子大娘、小姑小叔,最最重要的是公公,他一个人过不容易,无论多忙年节也要回去看他,给他多多买些他最喜欢吃的东西,回去后还要给他一些钱,这些都不算,更主要的是每次回去,我都要带着面肥回去,先发上一盆面,然后开始洗他堆得如山的衣服,收拾他乱得像猪窝一样的房间。而这些,距公公住处不足十里之遥的小姑是从来都不沾边的,她每次回来都像躲温灾似的,进家看一眼立即拔腿就走,似乎她的娘家根本不是人住的地儿。
说心里话,做这些并不是说我有多高尚,只是这十多年来的吵吵闹闹,吵得我早已没心情再闹下去了,想想也吵不出啥结果,最终还闹得两败俱伤,人生就那么几十年,他们又都是直系血亲,倒不如言归于好,开开心心地过日子罢——不过是我一个人受点委屈,好歹老公能踏实些。尤其是老爸生病之后,我更受到莫大的振憾:切切不能做那种子欲养而亲不在的蠢事!我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善对公公,再不能失去仅有的挚亲啦!
我的努力,还真换来了公公的笑容,如今每次回去,他都会欢天喜地地接接送送,老公也高高兴兴地勤快了许多,尤其是婶子大娘们都亲热了不少,每次赶上她们做好吃的,都要给孩子拿些来,还一个劲地当着公公的面夸我好什么的。
看到这些,没心没肺的我自以为天下太平了,觉得自己的付出已经很值了,可是正当我心里盘算着如何让他们更高兴的时候,他们的狐狸尾巴竟然再也藏不住了,原来他们都在合伙算计我——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
看来,我真得太傻了,傻到让人觉得“见到土包不抓有罪”的地部,可是老爸明明教导过我:做人要坦诚,尤其是对待家里人要忍让,有能耐去外边使。这么多年走南闯北,在外边还从没有过一个人敢抓我的土包,万万没想到今天会栽到在家人手里……
谁能告诉我,怎样才能改正不良的家风,怎样才能正大光明地做人做事,怎样才能不顺应鲍鱼之肆的臭味而洁身自好,莫非,上梁不正下梁不歪就永远是贼么?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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