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八日(农历九月初一) 晴
昨天老妈守护,但是约定好让老妈明天回老家去看看,所以,老妈于五点左右就赶车回了县城,老爸那里要等送站的小弟回来替班,没想到,小弟一直到晚九点钟才赶到医院,好在老爸坚强得很,自己一个人熬着,也不麻烦别人。
今天大夫依然让用了蛋白,可是,我看不出老爸有好转的样子,相反,早晨一进病房,我就发现老爸又消瘦了许多,尤其是老爸的眼睛陷了下去,并且眼睑也显得瘪,我将毛巾用热水蘸湿,帮老爸擦了又擦,但是,老爸的眼睑粘粘的,好像无论如何也擦不净似的。我又帮老爸彻底地洗了洗脸和手,然后把新买的葡萄端来扒给老爸吃,老爸又吃了不少,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高兴:现在老爸有一点儿,一点点儿好的迹象都像是老爸的病要好了一样让我兴奋。
小弟说大夫来过,打算给老爸约一个全血,情况正常的话,明天抽腹水。一听说明天就能抽腹水了,我喜出望外,可是再看看老爸现在的身体状况,我又有些担心:老爸的病情并没见轻呀!老爸虽然能忍着一声不出,但从他手上胳膊上一大片一大片按不住的血青色就可以推断出,老爸的血凝情况是越来越差了,老爸脸上表情更麻木,多是闭着眼睛躺着,话已少得可怜,只有上厕所时才示意一下,大概也跟对床新来的那位破嘴男人有关,老爸大概是绝望了吧?我知道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小弟愿多陪陪老爸,我了解他的愧疚,就同意让他昼夜呆在老爸身边,我和大弟轮番来探望,今天刚好大弟也来了,我分别把他们叫出病房,想商量一下老爸的后事,小弟哭出了声,说:“姐,你看着去张罗吧,要是老爸能好的话,我们更高兴。”可是大弟不同意,他一开始还说早晚得用,之后又打电话给我说:“姐,缓一缓吧,弄了那些玩意儿看着怪闹心的。”我何尝不想逃避这些东西,听大弟这么一说也就顺势放下了。
回得家来,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心头。晚饭没吃几口,就咽不下了,放下筷子,我去给老爸熬鸡汤,这一次,我从冷鲜批发那里购得一袋小鸡翅,我要给老爸熬一锅新鲜的鸡汤,也许老爸喝不了几回我熬的鸡汤了……
鸡汤在火上微微地炖着,我和衣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就做起梦来:说是在老家,老爸的锅台后侧积了好多水,泡着房子都不安全了,我建议把水从房基处的石头缝里放出来,说着拿起一根木棍,只一捅,那水就滔滔不绝地流出来,快流尽时,只听得嘎吱作声,房檐处的檩木就有一条错了出来,我吓出了一身冷汗,醒了,心咚咚直跳,梦里的情景还在。
上天保佑老爸!不要让老爸这么快就离开我们!我心里祈祷着,这一夜再也没合眼。给老妈打了个电话,问问家里的安置情况,麻木的老妈哟,她说要十多天才能安顿完,人家竟然赶大集去了。我心里怨老妈太迟钝,又不好多说。心想,看样子,老爸亲手喂的柴鸡,他恐怕是吃不到嘴里了,想到这里,眼泪滚滚地淌下来,心疼老爸勤勤肯肯一辈子,也没得到老妈的些许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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