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辈子都是为情所困。这个情是泛指。当然,如果要狭隘的定义,是:男女之情。
正大光明的爱情,夫妻之情,十分难得的蓝颜红颜,有点暧昧的第四者,还有千夫所指的第三者……或者还有更微妙而不可言说的、无法定义的情感。
最近心绪不太好。我往深里看去,是因为觉得激情的爱已不再。失落。其实这大概也是双方的。还记得刚坠入爱河,电话里听他打喷嚏,感冒了,从来不下厨房的我会一本正经地跑去问妈怎么熬姜汤,有马上亲手熬了再坐很远的公车送去的冲动的爱意。现在呢,知道他病了反而要数落几句这么大人还不会照顾自己,最多淡淡地提醒记得吃药。以前呢,在外面吃饭,必定是他把一次性筷子掰开,小心地把竹毛刺刮干净再递到我手上,我吃不完的他会毫不介意地扫荡掉,知道哪样是我喜欢吃的,他就必定不喜欢吃。而最近的吃饭,他只顾埋头捡他爱吃的,全然不记得我是否也爱吃,有没有吃个够。以前我生闷气不睡觉,他会百般讨好劝慰,一直陪到困得睁不开眼;现在呢,问一句“还不睡”,就钻被子了,片刻便是鼾声起。……
不,我一点也没有埋怨的意思。过日子么,就是这么过的。成天还小儿小女唧唧歪歪,那是琼瑶剧。现实的生活多累啊,男人女人压力都大,如果还有点良心和善意,便是要体贴宽容。双方都是。
也不是没想过制造一些小小的浪漫,问题是性格的原因总有人不配合。或者我,或者他,合拍的时候少了。如今有了孩子,总有一个人夹在中间,那种粘糊和腻歪更是奢侈。我不抱怨。人是我自己选的,这样的日子也是我自己选的。不后悔。没办法后悔。不应该后悔。只是每一次听到旅行箱轮子在地上滚动的声音,心里便会有轻轻的叹息。骨子里的野性和不羁的血只是默默地流着。
这多少有点像《廊桥遗梦》的故事,如果人到中年。而且我知道即便我碰上了所谓的罗伯特(好像是这个名字?)我的选择也一样会是呆在原来的地方。
真的不顾一切地去跟着他浪迹天涯,不见得那爱就会天长地久。正如泰坦尼克号上的男女。时间和距离制造美也会谋杀美。
也好比除了配偶之外的异性朋友。或者心灵也会有激烈的碰撞吧,仿佛等对方也是等了一千年。可时间久了,新鲜劲儿过了,不过也是归于平淡的。路上碰了点个头,笑一笑,仅此而已。当时却以为是爱呀,仿佛特别的甜蜜。
是的,没了激情,一切都没那么美了。可是激情太多,也是生命的一种透支吧。所以只有那永远不愠不火、不紧不慢的老乌龟,可以活上千年。淡如白开水的境地,能活着,不容易;要活到那种境地,也不容易。
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女人,男人不那么在意自己便要失落。虽然明知不管男女,生命的本质其实是孤独的。能相互依偎着取点暖便是上帝给我们的仁慈与怜惜。还奢求什么呢。而且,除了男欢女爱,其他的情感也是一样的。没有谁是自己一辈子的依靠,儿女又怎么样,父母又怎么样,朋友又怎么样……看见路上有人跟自己一样地走,至少不会害怕黑暗了;哪里还能要求同行的人一定跟自己牵手、亲密无间地说话。碰上了,是福分;没碰上,是宿命。
当我们的激情已不再,我一边泪流满面地敲字,一边庆幸着我可以有一个这样的地方、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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