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折了枝桂花,插在卧室的花瓶里。我知道我不该攀枝折花,可是那浓郁的香吸引了我,那又是一个冷寂的荒废的院子,我想,与其让她寂寞地守着黑夜,不如享受我欣赏的目光。很多人很多事,也是一刹那间的念头,起于欣赏,转为占有。
我占有了这一支桂花,她在我的瓶中天然自成一幅图画,桂花的叶挺括有型,灯光下影子分明地投在白墙上,平添了月下摇曳之美。久在室中,不觉其香。只是穿行于房内房外,才倏忽一缕若有如无。
可是,我心里忽然有了隐隐的不安,我觉得她渐渐的憔悴,我虽没有亲手折她,别人也是在我的授意下为我攀折的,我发觉我 的伪善,我一直认为花花草草都是有生命的,我不忍心听折裂折断的声音,可是我又喜欢,我欲罢不能地想占有她,我标榜着我的爱,同伴都是粗心的,她从来没有这样细密的心思,折起来大刀阔斧,一点也不留情,而我,在矛盾中接过,想着冠冕堂皇的爱的理由。
只是一枝桂花而已,世上好的东西很多,不能都拥有,有的只能远远地欣赏,就像在风中欣赏荷花的风姿清韵。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这样的洒脱,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