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两旁随处可见茂盛的法国梧桐，我早就留意过它的果实，长长的果柄，倒垂着带毛刺的圆圆的小球，从那些像绿色的小手掌一样的叶子中露出头来。我一直想摘下一个，托在掌心里看个仔细。可是没有人这样做，而我又是一个大人，不好意思把自己这样一个无聊的好奇心暴露在大家面前。于是每每有这个念头只得作罢。
　　 冬天的一天，我和儿子漫步在街道上。路边的法国梧桐树早已落光了叶子，只剩下灰白色的树干剥脱着一块块薄薄的皮，和密密的枝，还有枝干上挂着的已变成浅褐色的圆圆的果实。
　　　“曦曦你看！”我指着树上，怂恿儿子，“挺好玩的，我们摘一个下来吧！”只要有淘气的事情小孩子是不会拒绝的。于是，我们就对一枝离我们最近的枝条发起了攻击。好像跳一跳就够到了，可每次就差那么一点点。我们又找来一些碎石块投它，拿长棍子敲它，可是它长得太结实了，我们发起的进攻以失败告终。
　　 今年夏天，很偶然的一次，和一个高个子同事站在树下等人，反正也是闲着，我指着树上的小球说：“你给我摘一个下来。”她果然跃起来就摘到了一个。她说：“很扎手的。”拿到手里，果然很硬，绿绿的，好像一个没有成熟的青涩的果实。它没有在树上好看，我在心里说。
　　 我把它放在家里，终于没有忍心把它切开。只是看着它一天天干枯，没有了一点生气。再出去看到树上的果实，依然很好看，只是我的这只不好看。我后悔摘下它了,也许它应该留在树上，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