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母亲家,临走时,隔壁大婶拎着个塑料袋喊我,原来,是她家自己种的玉米。
喜欢吃玉米,喜欢厨房里飘出的浓香,喜欢细密透亮温润的籽粒,喜欢那种甜糯的口感,甚至喜欢喝煮玉米的水,清甜浑厚的感觉,流淌在心里。
小时候,吃过嫩嫩的玉米棒子后,就是黄玉米的丰收,到处都是玉米棒子,在阳光下黄澄澄的,等玉米在阳光下晒干燥了,收进家还要剥玉米粒,一家人围着一个大扁筛子,一个人负责用一支铁锥在玉米棒子上犁出几道空行,余下的人比赛似的开始剥玉米粒,看着玉米粒花瓣般地从手中落下,看着脚下的簸箕里渐渐堆起的玉米裸棒,很有成就感哦,眼看着两只手掌的大鱼际红肿起来,不罢休,捡起玉米裸棒帮助搓玉米粒,干得热火朝天。其时,收音机里正播长篇连续广播剧《夜幕下的哈尔滨》,常常听得恨时间过得太快。有时候,外面下雨,泠泠淙淙的雨声山泉一样敲打着屋瓦,还有旧式房屋上的天窗, 多年以后,读到余光中的《听听那冷雨》,那一支生花的妙笔呼唤出心底那些说不出的感觉。原来,许多美丽的时光,我们共同拥有。
玉米在夏天的田野里是威风八面的,整齐的行列如同接受阅兵的方阵,风过处,哗哗作响,如夜行军的脚步声,玉米根部有裸露在外的须,嫩红色,据说萤火虫喜欢喝玉米叶上的露水和这根须上的汁液,晚上捉了萤火虫放在蚊帐里,就拥有了满天闪烁的星星,心里还惦记着那些没被收入囊中的萤火虫,不知道他们在不在玉米地里睡觉,一早起来在玉米根部寻找,可是,一旦没有了夜晚的亮光,真的很难觅到他们的踪迹。
扳掉了玉米的植株被收割堆成垛,像一个个碉堡,孩子们在里面打洞捉迷藏,后来学到蒲松龄的《狼》,一狼洞其中,常常想起小时候钻在玉米垛里的情景。收割过的田野里有一种浆果,果实躲在蒙古包似地包衣里,撕开枯黄薄脆的包衣,露出来的浆果圆润透明,绿中透着黄,里面有油菜籽大小的籽粒,酸酸甜甜,煞是好吃。
玉米的香味弥漫着,对它情有独钟,因为它的田园气息。记得昨天晚上和儿子读陶渊明的《归去来兮辞》,我说闻到一股玉米的清香,今天能吃到唤醒我儿时记忆的玉米,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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