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四姑来这里检查糖尿病。
四姑要回去了,我陪着她回了趟老家。
顺便把三姑父住院期间的诊断证明捎回去。
在家的几天我一直和爷爷奶奶在一起睡,他们睡大床,我睡小床。
爷爷今年92岁,眼不花,耳不聋,走路轻快,每天下午玩一会儿麻将。
奶奶比爷爷小9岁,一身病:高血压、心脏病、糖尿病,一只眼睛已经看不见东西了,另一只眼睛看东西也很模糊;耳朵也已经很聋了,说话非要大声才行。
我从大约2岁的时候,因为母亲因伤住院,便和爷爷奶奶一起住。爷爷奶奶对我宠爱有加,我和爷爷奶奶感情也最深。
没结婚的时候,回家还是和爷爷奶奶一起住。
这次是我一个人回去,自然还是和他们二老一起睡了。
和爷爷奶奶在一起,我就是小娃娃,可以做小娃娃的事情,我特别开心、特别放心、特别舒心,在城市里面生活和工作越久,越会感到这种感觉的难能可贵,因而越会倍加珍惜。
昨天晚上,和一个发小在一起在大街里喝水聊天,不觉已是晚上十一点多了,街里的路灯都灭了。忽然,一束手电光由远及近,九十多岁的爷爷叫我睡觉来了。心里很惭愧,也很甜蜜,仿佛回到了儿时。路上,爷爷说,你奶奶老念叨你,非让我来找你,还要和我一起来呢。
天伦之乐,不独是老人之乐,也是子孙之乐。
有两年没有去看望舅舅了,我专门去了舅舅家。
舅舅今年74岁了。
年轻时意气风发的利索小伙儿已变成疾病缠身的老人,舅舅多年前便得了心血管病,今年两只胳膊又不听使唤了,手也很难拿东西了。
见到舅舅的时候,他正在街里站着和街坊说话。
我走近的时候,见舅舅在向我张望,便问舅舅是否知道我是谁。舅舅回答,不知道。
我喊了声舅舅,舅舅马上就知道我是谁了。
舅舅说妗子去地里拔草了,告诉我大致的方位,我就骑车去找。
玉米已经长的约一人高了,密密的织绿了田野。风过处,刷刷响。
其实,妗子没去地里而是理发了。
临近中午,舅舅让我打电话把二舅家的表弟叫来。
打完电话,我就到街里去买菜,回到家便开始做饭。妗子原来高高大大的一个人,现在随着年龄的增长,驼背的厉害。我实在不忍心让二老为我们忙前忙后,干脆自己安排饭。舅舅妗子生活节俭,我特意买了猪肉和鸡什么的。
二舅早年招赘到了另一个村子,前几年已经因患食管癌去世了。二舅家的表弟和我弟弟同岁,过早的担负支撑家庭的重担使他显得比我弟弟要成熟很多。
表弟一直在忙活着挣钱,这几年小有积蓄,不料开车帮别人拉货的时候出了车祸,把雇主撞伤了,前后花去好几万,加上现在经济不景气,活儿也不多,饭间看的出很有压力。儿子一天天长大,这种压力也与日俱增。
一个普通的农民,在这时代里就像一株草,一有风吹,便会乱动,脆弱的很。
我回家前没有和家人说,父亲见了我特别高兴。
但他不会表达,只是忙不迭的搬了个西瓜出来打开,一个劲儿让我吃西瓜。
弟弟在建筑队上班,很晚才能回家。弟妹在一家钉厂做工,天天也很劳累。
弟弟收养的女儿和他们很亲近,也很喜欢我这个伯伯,我一回家,她便会和一条小狗一样在你身边转悠,粘着你,兴奋的很。
母亲向来以我为荣,在我的身上,实现了她老人家的很多心愿。我回家,对她来说,就是心回来了。
回家几天,总是感觉时间过得飞快。
又要走出属于自己的家园回到住了十几年的陌生城市,心里总是有些不情愿。但没有办法,那就是生活,一种农村人向往的生活。
我到村子南边公路上等着返程的客车时,父亲骑着自行车缓缓过来,又朝着车要来的方向蹬去。
父亲在车到来之前返了回来,看我上了车又缓缓向家的方向去了。
父亲不善言谈,他总是用自然的行动诠释父亲的真实含义。
离开至爱的亲人,心酸。
车动时,眼里湿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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