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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梅寻梦
心灵神往的地方
一部闪烁着哲理光彩的经典恋歌
《园丁集》一
仆人：女王啊，宽恕您的仆人吧！
女王：集会已经结束，我的仆人都走了。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仆人：您月别人的事情结束了，就该是我的时间了。我过来问问，还剩什么事要让您最后的仆人去做。
女王：这么晚了，你还期望着做什么呢？
仆人：让我做您花园的园丁吧。
女王：荒唐！
仆人：我会搁下我其他的事情。我会把我的剑与矛扔进尘土中。别把我送到那遥远的宫廷；别命令我做新的征讨。就让我做您花园的园丁吧。
女王：你将履行什么职责呢？
仆人：侍候您的闲暇时光。我会让您在清晨散布时，时时看到小路上芳草鲜嫩，您的脚步每挪动一步，将有鲜花甘愿冒死来问候，来赞扬您。我会让您在七叶树花枝间的秋千上摇荡，初升的月亮挣扎着穿过枝叶，亲吻您的长裙。我会给您床头燃着的灯盏里注满芳香的油灯，用檀香和藏红花膏涂成其妙的图案，装饰您的脚凳。
女王：你想要什么样的回报？
仆人：允许我捧着您的小拳头，想捧着柔嫩的莲花花蕾，吧花链滑倒您腕上；用无忧的红花花汁染红您的脚底，亲吻掉偶然间洒落在那里的尘埃。
女王：你的请求被准许了，我的仆人，你将是我花园的园丁。
《园丁集》二
啊，诗人，暮色就要降临了，你的头发变白了。
“在你孤独的沉思中，是否听到了来世的消息？”
“是黑夜了，”诗人说，“我还在聆听，因为可能有人在村子里叫我，尽管很晚了。
“我观望着，看是否有年轻漂泊的心相聚，是否有两双渴望的眼睛乞求着音乐来打破他们的沉静，替他们道出心声。
“如果我坐在生命的海岸，思索着死亡与来世，谁会在那里编织他们火热的情歌？
“那夜初的星辰消隐了。
“ 寂静的河边，殡葬堆中的火焰慢慢熄灭了。
“疲惫的月光中，，豺狼在被 废弃的院落中齐声嗥叫。
“如果我关上门，试图与世俗的羁绊隔绝，那么，如果某个离家的流浪者来这里观看夜色，垂首聆听黑暗的低语，谁会把生命的意义在他耳边轻诉？
“我头发变白了，这不过是小事一桩。
“我永远像这个村子里最年轻的人一样年轻，最苍老的人一样苍老。
“有些人微笑了，甜甜地、纯真地笑了，而有些人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他们都需要我，我没有时间来思索来世。
“我与每个人都同龄，我的头发变白了又能怎样？”
《园丁集》三
清晨，我把渔网撒进了大海。
我从黑暗的深渊拖出一些东西：奇异的形状，奇异的美丽——我些照耀着，像微笑；有些闪烁着，像眼泪；一些一片红晕，像新娘的脸颊。
我带着一天的负担回到家时，我的爱人正坐在花园中，悠闲地扯动着片片花叶。
我犹豫片刻，然后把所有打捞到的东西放在她脚边，默默地站在一边。
她扫了那些东西一眼说：“这些怪东西是什么？我不知道它们也什么作用！”
我低下头，羞愧地想：我不曾为这些东西奋斗，也没有到市场去购买它们；它们不是我献给她的合适的礼物。
整整一夜，我把它们一件一件地丢到了大街上。
清晨，游人们来了，捡起那些东西，把它们带到了遥远的国度。
《园丁集》四
天呀，为什么他们把我的房子建在通往城镇的马路边？他们把满载的船只停泊在我的树林附近。
他们随意地逛来逛去。
我坐下来看着他们，岁月蹉跎了。
我不能回绝他们。于是，我的日子流走了。
日日夜夜，他们的脚步声在我门前响起。
我徒劳地喊：“我不认识你们”。
他们中的一些人我的手指认识，一些人我的鼻孔认识，我血管中的血液似乎认识他们，还有一些人我的睡梦认识。
我不能回绝他们。我较住他们说：“谁如果愿意的话，到我房中来吧。是的，来吧。”
清晨，寺庙里的钟声响了。
他们手中捧着篮子来了。
他们的脚玫瑰般地红润。清晨的微光洒在他们的脸上。
我不能回绝他们。我叫住他们说：“来我的花园中采集鲜花吧。到这里来吧。”
中午，宫殿门口响起了锣鼓声。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放下手中的工作，徘徊在我的篱笆附近。
他们头上的话苍白了，凋零了；他们长笛中的音符疲惫了。
我不能回绝他们，我叫住他们说：“我树下的阴凉很清爽。来吧，朋友们。”
夜晚，小树林蟋蟀在鸣叫。
那是谁啊，缓缓地来到我门前，轻轻地叩门？
朦胧间我看到那张脸，他一言不发，四围是一片寂静的天空。
我不能回绝我沉静的客人。透过黑暗我看着这张脸，梦幻的时光流走了。
《园丁集》五
我心绪烦乱，渴望这远方的东西。
我的灵魂在渴望中出走，去触摸那遥远黯淡的裙沿。
啊，伟大的来生，啊，你笛声中热切的呼唤！
我忘记了，我总是忘记，我没有翅膀，不能飞，我始终被束缚在这个地方。
我渴望而又清醒，我是陌生土地上的陌生人。
你的呼吸走进我，低语着一个不可能的希望。
我的心了解你的语言，就像了解它自己一样。
啊，遥远的追寻，啊，你笛声中热切的呼唤！
我忘记了，我总是忘记，我不认得路，我没有长翅的骏马。
我情绪低落，我是自己心中的流浪者。
在疲倦时光的日霭中，在天空的蔚蓝中，呈现出的你的幻影是多么广阔！
啊，那最遥远的尽头，啊，你笛声中热切的呼唤！
我忘记了，我总是忘记，我独居的屋子里，处处都房门紧闭！
《园丁集》六
顺从的鸟儿在笼子里，自由的鸟儿在森林里。
时间到了，它们会相遇，这是命运的判决。
自由的鸟儿喊道：“噢，我的爱人，让我们飞到树林里去吧。”
笼中的鸟儿小声说：“到这儿来吧，让我俩都住在笼里吧。”
自由的鸟儿说：“在牢笼中间，哪有空间展开翅膀？”
“哎呀，”笼中的鸟儿叫道，“在天上，我不知道哪有让你休息一会儿的地方。”
自由的鸟儿喊道：“亲爱的，高唱森林之歌吧。”
笼中的鸟儿说：“坐到我旁边吧，我来教你博学者的语言。”
林中的鸟儿叫道：“哈，不，绝不！歌从来就是不用教的。”
笼中的鸟儿说：“我的天啊，我从来不知道什么森林之歌。”
它们的爱情在渴望中更加强烈，但它们永远不能比翼双飞。
它们隔着笼子看着对方，但相知相解的愿望只是突然的。
它们在思慕中拍着翅膀鸣唱：“靠近一些吧，我的爱人！”
自由的鸟儿叫着：“不能啊，我害怕笼子紧闭的门。”
笼中的鸟儿低声说：“天，我的翅膀没有力量，已然废弃。”
《园丁集》七
妈妈啊，年轻的王子要从我们门前经过——今天早晨我哪还有心思干活啊？
教给我怎样绾起头发；告诉我该穿什么衣装。
你为什么惊讶地望着我，妈妈？
我很清楚他不会瞧一眼我的窗子；我也知道他会转瞬间走出我的视线；只有那渐弱的疲惫的笛声，在远方朝我哀泣。
但是年轻的王子会从我们门前经过，我要为那一刻穿上最好的衣装。
妈妈啊，年轻的王子从我们门前过去了，朝阳在他的战车上放射出光芒。
我揭开脸上的丝纱，扯下我颈上的红宝石项链，抛在他走来的路上。
你为什么惊讶地望着我，妈妈？
我非常清楚他没有拾起我的项链；我也知道它已被他的车轮碾碎，留坐尘土中的一片红斑，没有人知道我的礼物是什么，或是给谁。
可是，年轻的王子曾从我们门前经过，我曾把胸前的红宝石仍到他面前的路上。
《园丁集》八
当我床头的灯熄灭时，我同晨鸟一起醒来。
我坐在打开的窗前，在松散的秀发上戴上鲜嫩的花环。
在清晨玫瑰色的薄雾中，年轻的旅人沿路走来。
她项上挂着一串珍珠，阳光洒到他的花冠上。
他在我门前停下，用急切的呼声问我：“她在哪儿？”
我羞得不能言语：“她是我，年轻的旅人，她就是我呀。”
夜幕降临，灯还没有点上。
我心绪不宁地编着我的发辫。
年轻的旅人驾着战车在夕阳的光辉中赶来。
她的马儿口中吐着白沫，他的衣衫上挂着灰尘。
他在我门前跳下车，用疲惫的声音问：“她在哪？”
我羞得不能言语：“她是我，疲倦的旅人，她就是我呀。”
这是一个四月的夜晚，我房中的灯还亮着。
南方的微风习习吹来。聒噪的鹦鹉在笼中睡去。
我的胸衣像孔雀颈翎一般华艳，我的披风像鲜嫩的青草一般翠碧。
我坐在窗前的地上，凝望着清冷的大街。
透过漆黑的夜色，我不停地呢喃：“她是我，绝望的旅人，她就是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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