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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一个病人,准确地说,是一个曾经的病人,来看我们了。
他患的是肝癌,才四十岁,发现的时候已经转移。从第一次在我们科住院,做了介入化疗,到现在,他来过N次了。从一开始被家人簇拥,到后来他只身一人,每次来我们都忙,只简单地询问一下他。有时候会很随便地问他怎么夫人没来,他就无所谓地说跑了。也不知是真是假。无暇也不愿追究他的隐私。
他的癌肿不但没扩散,而且缩小了。这是只有影视和文学作品上才有的奇迹。所以每个人都很惊讶。他说是专程来感谢我们并来请我们吃饭的。我觉得他的病愈不是我们的功劳,或者说我觉得这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不是矫情,因为就我自己来说,除了一些本能的同情,从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关心关注他,没有帮他树立信心,没有和他一起去相信治愈。或者说,我们自己都没能相信我们能战胜癌症。他的奇迹,源于他的乐观,他的无所谓。疾病也是一个怕臊的东西,你不拿它当回事了,它反而悄悄走了。
他也许不是来感谢我们,而只是要找人一起来和他分享他的快乐——这确实是一件再快乐不过的事了。我愿意这样想,好像更心安理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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