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当劳里。
我和莹坐在靠门的位置。外面是我们借的自行车。一共锁了三把锁。
我们起身准备走了。我对莹说:“等我一下,我去洗手间。”她说好。
我出来了。我和莹一起走出门外。就在这时,我们都傻眼了。
门外,只剩下三把锁,解开的锁,垂头丧气地躺在地上。
我们傻傻地看着三把解开的锁摊在地上,似乎在嘲笑着我们的无知。
车被偷了。
3秒之前。
莹呆呆地拾起了锁。
我不忍,她的表情令我心痛。我知道,她的肩头已经太重,她已经没有能力再去承受这一个残酷的现实——十四天前,她问人借的另一辆车被偷了。
我脱口而出:“这车,我来赔吧!”
她轻轻地看了我一眼:“怎么办?”
我像承诺似地对她说:“我来赔。放……放心吧。”
她苦笑了一下:“上一次车被偷的时候,我告诉自己要冷静,于是我傻傻地站在街上,傻傻地在等。直到回到家,我还拼命告诉自己:不是的,这只是一场梦而已,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但是事实呢?为什么每逢在我生日前就会那么倒楣?次次都是这样的!”
我扮作轻松地说:“不怕,我也去写作文投稿赚钱。”
她无力地呻吟:“我是不是应该在自己生日之前把自己紧紧地关在一间密室直到生日之后才出去呢?本来我的日子过得很平静。吃饭、看电视、玩GAME、睡觉。每天都是如此,但总有一些事情会来打扰我的生活。现在想想以前那些抱怨,真的觉得很可笑。十四天前我不见了别人的一辆自行车,我已经背了一身债,现在……”
我愣了愣,轻笑了一下:“其实我来这里也付出了挺大的代价。”
莹看向我。
我看向天空,然后慢慢地说:“我失去了三个好朋友。三个。”
莹摇摇头:“好朋友不会因此而失去的!”
我只是淡淡地说着:“他们三个,一个去了三水,一个四年级就辍了学,还有一个我根本联系不上。”
莹微微震震:“我以为这只是在电视中才会出现的……”
我轻笑:“是啊,我也以为啊。现实就是现实。”
她茫然地看着前方:“就像我们,是吗?三秒啊,我刚刚转过身,车就没了。”
她忽然转过身看着我:“我以前是个很打抱不平的人,也不会贪小便宜。但现在呢?一听到钱,我真的两眼发光!我为别人着想啊,但是又有谁为我着想呢?我帮别人,但谁来帮我?”她的话如此地苦涩!
我无语。
她也无语。
就这样一直到我家。我开口:“先到我家吧。今晚我们去买车赔给别人。”
她犹豫了很久,最后说好。
我们在房间里听歌,很忧伤的歌。忽然,电话响了。
我接过,是莹的妈。
“叫莹听电话!”命令的口气,来势汹汹。
莹的脸“刷”地变得惨白。她慢慢地拿过电话。
我听到了。莹的妈很大声地骂着莹。莹一直无语。
直到“啪”地一声,莹的妈放下了电话。莹的身子在颤抖。
“我要回去了。”她的声音很轻很轻,似乎感觉不到重量。
“啊……哦……”我吱唔着,“那我送你下去吧。”
我和她慢慢地走下楼梯。她向我道了声再见,没有再回头。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两行泪涌出了眼眶。我哭了。为了她。为了我们。为了一切在迷失着自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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