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傍晚,天色是透明的黑。一个人在厨房里忙乎,水蒸气密密麻麻地缀满了宽大的窗玻璃,一道道的水线似乎是流泪的泪痕,热气腾腾里地灯泡像枚熟透了的橙子,而外面,雨夹雪,正疏疏落落地下着……心里就生起了暖洋洋的满足感,呵呵,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黑暗里淋雨,惟有我在这世外桃源里,暖意融融的在厨房里忙碌着——忙着煮粥。
有时是香米加了红枣、莲子、百合、枸杞,有时是普通的白米加羊肉末再加了香菜末和胡萝卜丁……原料不一而足。仔细把米淘好,然后细细地把各色配料洗净,切碎,依次放进锅里,盖上锅盖。明明知道不会很快的开锅,却不肯离开,时不时的掀开锅盖看看,直到从风平浪静看到起了细小的碎浪。而后拿来饭勺,一下一下地轻轻搅动,手并不太用劲,只在手腕上运一点气力,饭勺流利自如地在逐渐变稠的粥里游动着,嘿嘿,几乎是流出音乐来了……
入口的食物,多是用来果腹的。可是煮粥就不同哦,要煮出上好的粥,非得糅进一份恬淡柔暖不温不火的心情不可。我坚信,煮出的粥是否上口,不仅取决于原料、火候、时间,更要取决于煮粥人的心情。那性情急躁求成心切的人是煮不出好粥的,也就是搅拌出一锅稀饭罢了,那冷冰冰的人,同样也是煮不出好粥来的,对什么都没兴致,心里聚集不起那一份煮粥的温情。于是,我曾不止一次的想象,在傍晚时分,在弥漫着的水蒸气里,心里想着和牵挂着那个人,慢慢地细细的煮粥,等他……于是,煮粥便不是一个单纯的加工充饥的食物过程了。
煮粥,像极了两个人相爱的过程。先要物色好那个适宜的人,然后是急切而又风度和温情的接近。待到渐渐地升起了情感的细浪,就要靠两个人投入那柔软细致的心情来经营了。而那恒久的爱情,不正是那慢慢搅动间变得细腻、温情、湿润,宽厚稠密的粥吗?经过了爱人的手指,米粒和配料们由坚硬变的糯软细腻,变得没有一点点的缝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样的粥,决不仅仅是为了用来果腹的了,不正是那甜蜜、温情、柔情的爱情体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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