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的一生,会有很多记忆,有些事情,有些人,可能会曾如此牵动过你的心;而另外一些,却可能非常平淡,平淡得你根本觉察不到它存在的意义。
不管平淡还是浓烈,所有的东西,都抵不过时间的流砂,在我们的心上,一层层盖过,渐渐厚厚埋起,好像一切都不曾存在过。
那些平凡的记忆,可能就此湮没,永远都不会想起;而那些特别的,当不知何故露出一角时,拔开厚厚的细砂,你会发现它仍然完整如昔,好像从来没有消失过。不仅如此,经过细砂和流水长时间的掩埋和过滤,磨去菱角之后,比以前还更光滑,更圆润,也更温和了。
抚摸这些砂中挖出来的记忆,犹如温玉在手,冰凉光滑、而又圆润柔和,很有静气敛神的功效。我喜欢回首往昔,抚摸旧物,大概就有这方面的因素在里面吧。
(一)掌心上的小鸟
这只小鸟,来的很无意。
那时我刚上班,分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最要好的朋友在谈对象,她的男朋每周末不厌其烦的从大老远的地方追踪而来,每次都要给我们带点东西。那天拿了一只鸟,我问哪来的?他说出门的时候看到它在树上,还不会飞,一下就抓到了,拿过来给你们玩玩。
他们不是常在我这里的,结果理所当然我成了小鸟的监护者。
我从来没有养过鸟,一点知识都没有,那时信息也没这么灵便,问了很多人,都不知道是什么鸟,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养,喂它吃什么,鸟吃虫子谁都知道,可是我到哪天天抓虫子给它吃?它又这么小,还不会飞,放生了也没办法活下去的。
只有把它关在屋里,天天喂些大米。刚开始几天,它还挺活跃的,在我宿舍里跳来跳去,睡觉的时候歇在我的床脚下。
那时单位偏僻,也没什么单身汉,宿舍楼上基本没什么人住,挺冷清的,一到晚上仅有的2、3个小伙子也不知道跑哪玩去了,楼上一片黑漆漆的,甚是荒凉。我一个刚毕业的女孩子,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没什么朋友,也不可能和他们出去玩。通常情况下,只有我一个屋子亮着灯,一个人很是百无聊赖。小鸟就成了我的一个伴,每天下了班,回到宿舍,没事干就把它捧在手心上,摸它软软绒绒的羽毛,看它亮晶晶的眼睛,嘀嘀咕咕的跟它说话。而鸟是不会说话的,它只是默不吭声的站在我的手指头上,自顾自的东张西望,有时候理理它的羽毛,有时也会调皮的啄啄我的手指。
这两天翻到以前的相片,看到曾经在我掌心上的小鸟了,真的在我的掌心上,我在跟它说话来着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看着,觉得真是恍如隔世,真的存在过,一只在我掌心上的小鸟呢!翻过来,背面写的是:纪念我的小笨鸟乐乐,永远的怀念。
原来当时我给它起的名字叫笨苯,也叫乐乐,时间太长,自己都忘记了。现在想起来,是因为它老是傻头傻脑的,所以就叫它笨笨。可是我希望它快乐,于是又叫它乐乐。下了班一进门就喊乐乐,高兴的时候,把它贴在脸上说话,乐乐长乐乐短的;它不吃东西的时候,就骂它死笨笨,恨不得给它灌着吃。
那时夏天,每天早上起来老是看到它被蚊子盯的起了一个个的大包,特别是眼睛没有毛的地方,被盯的大包盖住,都快睁不开眼睛了,看着怪可怜的。我想了个办法,用跟它差不多大的小纸盒给它做了个小窝,里面垫上软的纸,又怕太密封了它透不过气,纸盒上开了几个眼。每天早上起来,我都要把它捧在手心上看看,可是它眼睛那里总还是被蚊子咬,没有办法,真是可怜。
虽然我想办法的照顾它,可是它还是慢慢的没了精神,我眼看着它的翅膀一天一天,慢慢的耷拉了下来,心里很着急,可是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天早上我还在睡梦中,它在我脚边它的小窝里尖叫了几声,我迷迷糊糊的爬起来,把它捧在手上看了看,不知道它要干什么,我看到它看了看我,叫了一声,然后头一歪,居然死掉了!
它难道是特地叫我起来,跟我告别了才去的吗?我一下子清醒了,头一次看到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消逝在我的手上,而且是这样的一种情形,当时心下伧然,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真的。
笨笨,你真的有这样的一份情义吗?你真的等着我,叫我起来跟我告别的吗?我对不起你。可是我没有办法。我能怎么办呢?
虽然是一只不会说话的鸟,虽然只相处了短短一段时日,但是毕竟是孤单里的一个伴,舍不得草草的把它丢掉,于是我把它住了一段时间的小盒子,做了它的坟墓,把它埋在了我宿舍门前的树下。可怜的笨笨不小心被带离了树上的家,现在让它的灵魂回家吧。
鸟是自由的,本身它不应该被养,只是鸟的命运有时候就如同人的命运,偶然的因素,会改变它的一生,而这份偶然,却又是多么的不可预期啊。
再次想到我的小笨鸟乐乐,已是十几年之后。时光荏苒而过,当年的心情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并不曾有过什么改变。笨笨,乐乐,想你的来世应该是一只在父母羽下快活的小鸟,不会再被别人抓了去吧!
(二)给我梳理头发的小灰
若说乐乐和妞妞,给我的是伧然的回忆,那么小灰,留给我的回忆可以算是温馨了。
那是一只灰鸽,偶然来到世上,却也算我家土生土长的。它的爸爸妈妈叔叔阿姨一共8只,本来是小姑子的婆婆买来犒劳做月子的小姑子的,一天一只,每次都是俺老公动手,吃到第三只的时候,已经快没有人吃了,到第四只那天,俺老公抓了来,还没往水里闷,它自己就一头钻进水里去了。老公很稀奇的跟我们汇报:看看,没见过这样的鸽子,还有自己想死的呢!
我过来看了看,我说它哪里是想死,它是渴了几天,渴的不得了,想喝水呢,它老公一听觉得好可怜,他说我每次看到它们的眼睛,真是不忍心下手。我说也是,难怪叫和平使者,鸽子的眼睛看着真的是纯洁善良,真的让人不忍心下手。反正小姑子也不吃了,也没有别的人吃,算了,养起来吧!
就这样,在阳台上给他们搭了个窝,我还专门去买了一本养鸽子的书,有了上次小笨鸟的伤心经历,这次怎么也得科学养殖吧,嘿!
虽然没有养过鸽子,但鸽子养的倒是挺顺利的,我也有机会好好的观察了一次鸽子成长和繁殖的完满过程。我和老公每天争辩它们哪只是鸽爸哪只是鸽妈,我观察它们同性怎么的打架,怎么的求偶,而异性怎么的恩爱,怎么亲热的互相给对方疏理羽毛。
它们很快的下了蛋,我看着鸽爸和鸽妈怎么轮流的孵蛋,我怎么想办法给它们加营养,甚至把鸡蛋壳攒下来碾碎了给它们吃。我看它们怎么孵出了小鸽子,又是怎么的喂小鸽子,小鸽子又是怎么的张大了嘴巴等着吃。在阳光的阳台里,观察的过程很新鲜,很享受的,也很乐趣。
然而养东西怎么说还是又麻烦又脏,所以我们的笼子门都是开的,让它们自由的来去,爱呆着呆着,不爱呆就走吧!飞走了几只,最后居然连鸽子妈也跟着别人的鸽群飞走了,剩下鸽子爸一个人含辛茹苦的喂那只小鸽子。小鸽子慢慢的长大了,可以自己吃东西的时候,楼下反应:鸽子羽毛掉在她的衣服上,害她皮肤过敏!看来是没有办法再养了,没有办法,老公把鸽子爸爸闷死了,可是没有人忍心吃,丢到垃圾桶去了。
剩下那只可怜的小鸽子也不再给它做窝了,任它来去。可能是在我们家长大的,它并没有走,在我们家自由的进出,停在我们家的门框上、风扇上,到处的飞。我管它叫小灰。
小灰跟我倒是挺好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动物们都喜欢跟我亲。我每次叫它,它就飞下来停在我的肩膀上,很亲热的用嘴巴梳理我的头发。有一次它在我胳膊上使劲啄了半天,我说它在干嘛呢,看了看,原来我胳膊上有颗小黑痔,它以为是个脏东西,在给我清呢。我跟老公炫耀,老公说:它没有了伴,敢情把你当成妈了吧,哈!
那时候孩子不在家,我挺闷的,叫老公出去散步,他不出去,说你一个人去!我说一个人多没意思,他说叫鸽子陪你去嘛!别人带着狗出去遛,你肩膀上停只鸽子出去遛,多神气。我说我有毛病啊!哪有带着鸽子出去遛的!
终于鸽子还是把我们搞烦了,它到处的拉,实在没有办法,不过我怎么也不舍得把它弄死,于是在某天,老公带着我,我怀里抱着它,走了好远的路,送到养鸽子的人家家里去了。把它放在鸽子笼里以后,我松了一口气,不管它的未来如何,不要让我看到它死就好吧!
后记:本来想洋洋洒洒整一个系列出来的,写到一半,去看了看别人写的东西,比如一首诗歌的名字叫做——《相信生命,相信狗尾巴花》,不用看诗,光看这名字,就很凝练。
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幼稚,多么的啰嗦,俺什么时候才可以精炼呢?郁闷啊,555555......
郁闷死了,不写了,去睡觉。:(
还有几个俺喜欢的名字,暂且记在这里,或许以后可以用得着,哈哈。
1、总有一天,我们都会离开。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