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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秀荣讲庆蓉的故事,我的脑海里却像放电影似地,想起许多片断——
我想起庆蓉的奶奶,无论夏天多么热,她的头发都梳理的纹丝不乱,庆蓉小叔叔用自行车搭着她,她操着武汉话叮嘱小叔叔把稳罗,莫撞着小孩子。她作出决定将庆蓉的小弟弟小三过继给在上海当船长的庆蓉的二伯。二伯终生未婚,每次从上海到成都都带来五彩缤纷的糖果,庆蓉的姑姑就挨个把糖分给我们这些孩子。姑姑结婚时我们都跑去看新娘子,姑姑和她英俊的丈夫去北京度的蜜月。半年后,姑姑就离婚了,至今独身一人。庆蓉小叔叔年轻时到处惹事生非,领居们封了他一个极难听的外号“拉屎”。等我长大成人后,听父母说,庆蓉小叔叔“拉屎”已变成另一个人:勤勉、有义、热心肠,后来当了车间主任。庆蓉父亲不爱吭声,很年轻时头发就灰白了,他对庆蓉四子妹不打不骂,他总是沉默地看街上老头下棋,他每月的工资如数交给庆蓉的母亲。庆蓉的母亲撑起了这一大家人的生活,她美丽、开朗,做事麻利,她照顾并送走了庆蓉的奶奶,接纳离了婚一直独身的小姑子,替小叔子介绍了一个媳妇~~好像没有多少年啊,庆蓉的爸爸和庆蓉小叔叔都相继离世了,庆蓉的母亲和庆蓉姑姑又拉扯着庆蓉及庆蓉弟妹的孩子~~庆蓉也早已离婚了,庆蓉的儿子不是她丈夫的骨血,儿子的父亲开始不愿承担养育责任,是庆蓉小叔叔去世前找到那位父亲,软硬兼施,那男人答应每月给300元抚养费。庆蓉因身体有病,早早吃着劳保,每月拿着几百元工资。她对外人说:我死后,我儿子就交给我姑姑抚养了~~
秀荣是在和我一起散步时给我讲的庆蓉的故事。我们在“英国小镇”散步,那里又盖了一些房子,无数条的路都修好了,中间原来有条二道河,河水已经变成黄泥水了.一条曾经清凉的河可能就要消失了,我对一棵树的死亡、一条河的消失都会感到心痛,曾觉得那将埋葬很多记忆。
庆蓉和她一家人的故事让我看到了命运。我心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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