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的父亲是个公路养护工,一辈子奔波在路上。退休了,总算告别了泥泞和粉尘。几个孩子也成家立业了,总该是可以享清福了。可是,辛勤劳动了一辈子的老人,却还是无法闲在家中。千方百计找事情做,回老家湖南转了几圈,去考察了一番市场,决定做点小本生意。老人把孙子小时坐的小推车改造成了小手推货车,信心十足的开始了自己的走街串巷的山货生意,从老家进货到广西推销。
家公是个很有亲和力的老人,喜欢说话,喜欢和人谈板路,骨子里还有湖南人特有的精明,老人的生意还很好。收入比退休工资多多了。老人很开心。常常给小孙子们买些小东西或小吃,哄得小女天天跟着爷爷屁颠屁颠的。
老人的生意越做越有瘾,进货量是越来越大,我们大家都在上班,很多时候货到了老人就自己把货搬到楼上,几千斤的东西常常一个人搬。两个儿子看着老人心疼了,开始反对老人的夕阳红事业。父子间常常为了这闹得不愉快。但是,老人的固执也让儿子们无奈。只好听之任之。
不幸还是发生了,老人因为搬货把腰扭了。住进了医院。我们大家轮流在照顾他。老人从来没有住过医院,心情很糟糕。身体一下就垮了。长期在粉尘飞扬的环境中工作,这时随着身体自身抵抗力的下降,原来潜在的病灶发作了。老人患上了肺气肿,情形不轻。
老人彻底垮了,常常在自责,觉得自己给我们带来了很多的麻烦。很多时候都不要我们到医院去护理他,让我们都要安心上班。儿子们看着受苦的父亲心情也很着急,到处寻医问药。同时,要老人严格听医生的话。
熬到八月,天气渐渐凉了,老人的病情随着天气的变冷越发重了。呼吸都渐渐困难了。中秋估计只能在医院过了。
月亮渐渐快满了,有一天老人突然提出想吃月饼,大伯正好在,奶奶想去给他买,大伯说月饼吃了对身体不好,劝老人不要吃,爷爷也就不再说什么。
谁也没有料到,就在第二天早上,老人的病情突然恶化,没有留下任何话就走了。
大伯自责得快要疯了,抱着父亲的遗体痛哭,要知道是这样的情形,不管怎样都要给老人吃上一块月饼啊。
那年的中秋,月特别凄冷,满桌的月饼成了祭品,我们谁也没吃。
从此,奶奶提出的要求我们都要千方百计去满足她。谁都不希望再留下什么遗憾和后悔。毕竟,月亮不是每天都是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