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颇早的我,十三岁那年,我已经是一个初中一年级的学生了。
我的数学老师,那年26岁,可还独身。听其他好舌的同学讲,我的数学老师是属于那种典型的高不成低不就的那种。由于从小不喜欢学数学,也捎带的不喜欢数学老师。
初一第二学期,学校里专门为给我们这些刚升入中学的稚气未脱的小狗哉们过“六一” 排练节目,我的数学老师由于是校团委书记,便一直跟随始末。最后,还给我们独唱了歌———三毛作词的《橄榄树》。在那歌唱的一瞬间,我竟莫名的喜欢上了我平日里讨厌的数学老师。
一喜欢就是四年。
那时,个子矮小、柔弱的自己坐在第一排,却常被不知情的老师揪起来回答问题。那刻,惊慌失措的我,常常一张小脸涨的通红。傻傻的自己却从来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只要每天看到数学老师出现在教室里,仅仅只是看到他,我就已心满意足。
高一了,考入本校高中部的我又那么巧的再次做着他的学生,他还是教我们数学。那时,我的语文成绩由于中考的原因已在学校小有了名气,可数学成绩却还是老子样——只会刚刚及格。为了让我全面发展,数学成绩有所提高,老师常会煞费苦心的帮助我,可天生不喜欢数学的我数学成绩无可就药。但却依旧静静的喜欢着自己的数学老师,没有人知道。
高一第二学期,我在自己数学书的扉页上记下了这样的诗句:
是去?是留?
是去是留皆是愁,
都是因为你啊,
来的太不是时候。
如果为你而去,
谁又再弹一曲高山流水?
如果为你而留,
我又怎识天外之秋?
心之域,
早已是风雨满楼。
你为我苍老,
我为你消瘦!
一次上课时,老师意外的发现了这首诗,遂没收了我的书,吩咐我课外活动时去取。
我,忐忑不安的第一次走进了老师的寝室。老师正在独自洗衣服。见我进来,他停下了,边擦着手上的水边自潮的说:“瞧!这就是单身最大的不好。什么活都得自己干!”
我涩涩的低下头,一副准备虚心接受批评的模样。倒是惹的老师大声的笑了起来,说:“没事的!你别一副受尽委屈和折磨的小可怜样,没有人想批评你。要你来,只是和你说说话!”
我抬起头来,小心的看着老师。老师也静静的看了我数秒,之后,轻轻的说着:“从来没有这么近的看过你,也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美丽!”或许是感觉这样说话有些不妥,老师清了清嗓子,扬着音调说:“在办公室语文老师处看过你写的作文,感觉你那么幼小的一颗小脑袋里怎么有那么多希奇古怪的想法,怎么有那么多细腻的东西,超出了你的年龄。”然后,他从书桂中抽出一本书,翻了翻,递给了我。我一看,是我最想要却找不到的文学版本的《简.爱》看着我微笑的样子,他说:“你喜欢这本书?”
我连连点着头,说着:“是的、是的。老师怎么知道?”
老师笑着说:“你的数学课本里第97页上画着书的名字。怪不得你数学成绩不好,感情是上我的课时心不在数学书本上呀!”停了一下,老师定定看着我的眼睛,意味深长的说着:“其实,我还知道许多事情。”只这一句话,让做贼心虚的我脸刹那间变的通红,我留下一句:“老师,我走了”的话逃也似的慌不择路般冲向门边。
老师迅速的奔到门边用手压住门,急切的说着:“等等,我话还没说完。”羞愧的我泪眼婆娑的怔怔的望着老师。老师冲着我温暖的笑了笑,说:“知道吗?过几天,我就要走了。家里人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是我们XX县的,我将工作关系调回去后,就要结婚了。”
我傻傻的听着他的话,豆大的泪珠往下掉。他将我拉到椅子跟前摁着我坐下,拿了毛巾给我,说:“其实,我什么都知道。今天我也是故意收你的书的。”
我仰起满是泪水的脸涩涩的问着:“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看着我的脸倒是惹笑了他,边说着:“瞧你!这么大个姑娘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边从我手里拿过毛巾帮我擦去了满脸的泪水。然后才慢慢的说着:“两年了吧!好象是刚初三的时候。那时侯,就知道一切。可是因为那年你要面临着中考,所以我就装作不知道的什么都没说。几年来,我看着你从一个留着妹妹头的小丫头变成了一个姑娘,不过,还是一个小姑娘!跟在站在一起,你像一颗单纯、清澈、含着无限的希望准备开放的幽兰,而我好老,老的可以做你的叔叔,老的就像是一颗风雨中随时会风干的枯树干。你看,这就是我们之间的距离。一种怎么都无法逾越的距离。”
我懂老师的意思,也明白“师生恋”在众人眼里是可耻的事实。我的眼泪又不听话的落了下来。
老师还是帮我擦去泪水,然后用手轻轻的拂去了挡在我眼睛上的一屡头发,柔柔的不无伤感的说着:“有一天,你会长大,你会遇上一个你真正用心去爱的男孩。到那时,你会想起我今天说的话,会嘲笑自己今天的傻。”
“我不会!”小小的我倔强的回答着他。
“傻孩子、坏脾气妞。如果、如果你能比现在大一些,哪怕仅仅只是大五六岁,我想,等待对我来是都会是一种不变的誓言”
心理上早熟的我明了一切,也知道了对我,老师还是有着一份喜欢,哪怕仅仅只是一点点。我,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无言着。
老师拿出笔自己做了个书签,夹在那本我最喜欢的《剪.爱》里递给了我说:“知道你喜欢这本书,送给你。希望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到那时,欢迎你到XX县来看望到那时或许已老态龙钟的老师我!”说到最后时,话语里已充满了一份挥之不去的落寞与苍凉。
放学回到家,我躲进自己的小房子里打开书籍,取出书签看,上面是当时对我还很陌生的汪国真的一首诗《假如你不够快乐》:
假如你不够快乐,
也不要把眉头深锁。
人生,本来短暂,
为什么还要栽培枯涩?
打开尘封的门窗,
让阳光雨露洒遍每个角落。
走向生命的原野,
让风儿尉平前额。
博大可以稀释忧伤,
深色能够覆盖浅色。
我合起书,任凭泪水落。
十几天后,老师走了,而且一别再也没有消息。我将自己那洁白如纸的初恋小心翼翼的收起。
初恋是一个刚长成的青苹果,涩涩的,酸中带甜;初恋是一抹温柔美丽的微笑,是唯美空灵的一页,是恬淡纯真的一笔。
事隔多年,每当我忆起那段唯美空灵的初恋时,脸上还是会漾起清清浅浅的笑笑,无关感情、无关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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