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芳上卫生间了。
相见一个时辰以来你抬头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凝视了我老半天,看着我的眼睛,说:“都说了我了。你呢?过的好吗?怎么感觉现在的你说话挺少的,怎么,不爱说话了?这可不像小时候的那个你呀!”
不忍心再在你已够苦涩的心里再增添一丝忧郁,我没有告诉你我的故事、我的苦难、我的悲哀、我的伤痛,只是在回答了一句“一切都好”之后,为了消散充斥在空气里的那份伤感,我刻意的跟你开起了玩笑:我说“人都说人老的时候就会变的懒惰了,我现在就是这样,人老了,连话也懒的说了。要不你咋说我话少了呢?”
你大笑,细细地端详了我半天说:“你老个屁!我看你想嫁至少还能嫁8回,人还会抢着要呢!”
我又气又笑着说:“你个不得好死的老猪,咒我呢吧?嫁你你要吗?”
“不要!不要!谁要你这么丑的老婆,晚上睡觉还不得吓死过去!”你大笑着说。
从卫生间出来的春芳刚好听到了你这句话,笑着骂我:“骚情吗?看连小时候大家都公认对你最好的MYD都不要你了,还整天的臭美什么呀?晚上还不赶快找个棉花包子碰死去!”
我故做哭泣状。你靠近拿过饮料故意哄着我:“来,来,来,给娃给些糖水哄个!”在这很近的距离里,你深深凝视看着我的眼睛,突然间,很认真的问我:“HH,说真的,要是当时我们家没有发生那么大的变故、要是我还是一个艺术院校毕业的高材生、要是毕业后的我去求你嫁给我,你会不会考虑答应做我的妻?”
简单的一句话就让敏感的我深刻的体会到了此时你心中那种浓浓的自卑与深深的自惭形秽,一瞬间,我心里面顿生了好多难过。我没有再问你那些本来涌至嘴边想要问的诸如你现在在哪儿工作、在哪儿住、房子是自己买的还是租的这些现实的问题,而回给你一个浅浅的微笑。其实,你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我也很自卑。我的自信早在好久以前就受到很严重的打击,那种痛蛰伏在我心的最底层,日日夜夜。之所以现在我给人的感觉还是这般的清高孤傲,皆是因为我那“驴倒了架子不倒”的本性支撑着这个已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我!
真的不愿十几年不曾相见的我们太过伤感,我冲春芳挤了挤了眼睛,大声的回着你刚才的问话:“哼!才不嫁你呢!那时侯,你家条件那么好,你又长的那么帅,保不定你会花心成什么样呢!嫁了你,我岂不是有流不完的眼泪嘛!”
还没等你说话,聪明的春芳明了我挤眼睛的涵义,忙接过口说:“HH不嫁,我嫁!只是那时的你从不多看我一眼,我伤心啊!”
就这样,我们都暂时的拥有了笑声。
夜深了,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十一点多了,你的电话又响了好几次。我们知道,那是你老婆催促你回家的信号。
该散场的终归是要散场的!
送你到学校大门口,我主动伸出了手跟你握别。没有过多的话语,没有煽情的语气,你留给我一句“保重自己,我会记得你!”的话语,我留给你一句“好好过日子”的叮咛,就这样,我们又天各一方、相别天涯了。
再见发小,心中一份苦涩总在萦绕。
(后记:回来好几天了,心中总是掠过那抹淡淡的、苦涩的微笑;总是回想着那迷离的、又略带忧伤的眼神!所以,我将它整理成了这篇《再见发小》的日记,供自己在老去的时候聊以回味。
不过,我真的、真的很不喜欢日记里的那个妈妈,她虽给了自己儿子宝贵的生命,可是却也毁掉了儿子原本光鲜的命运,增添了儿子生存的艰难,改变了儿子的生命历程!我不知道,当她老去的那一天,会不会后悔自己亲手毁掉的儿子的前程?当然,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也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那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还正直、真实、勇敢、坚强的生活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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