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风景独好
又一个工作画了句号。
冬,快要老尽的时候,我才想起,还未曾冬眠过。
阳光悄悄地缩短了探入房间的目光,仿佛外界更多地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碌碌而过的一个上午。
午休的 夫 进得门来,一脚踢飞了一对属于夏季的拖鞋。
继而询问,两周后校里组织去大神宫旅游,参加么?
……
不就是大神宫么。
沿着九州海岸线南行,去那个阳光城市,风光好,晕车的滋味不会更好。
索性不置可否,信手摘了钥匙,夹了相机,把那只找不到伴侣的凉拖鞋再踢一
脚,出门去了。
那辆虽老但不掉牙的摩托,憨厚的驴一般,在阳光下发出黑黝黝的光,它暖暖
的脊梁比电脑前冰冷的板凳热情多了。
发动机一路唱着,奔向那条沿海的路。
太平洋的风还未从冬天醒来,依旧讲着缓而冰的梦。
陆地却耐不住他喜怒形于色的脾气,急急地催了沙岩和柏油马路热将起来。
不远处那座熟悉的桥影,被受热不均的空气折射得颤动着。
过了桥,左转就该是那座熟悉的绿岛了。
没打方向灯,径直往大神宫所在的城市开去。
独自闯荡一条陌生道路的感觉,唤醒了久违的激情。悄悄祈愿坐下老驴,千万
别中途停下来喘息,在遇到加油站前,最好也别暗示感到饥渴~!
前方路标显示,离那个阳光城市,还有近五十公里。
城市间公路,车辆本来不多。油门任意转动,湿重的海风便如冰镇过的饮料一
般,迎头劈胸倾泻过来。
安全帽下的发缕不甘寂寞地飘舞,不识时务地炫耀着它那未曾梳妆的主人。
爬上一段陡坡之后,一个右侧急转弯的标志显现在眼前。
道路在低矮的民居与店铺间削肩而行,蜿蜒得令人几乎失去自信。
好在正午的太阳,笑得坦然,方向总该不会欺骗我这个异邦人吧。
坡度起伏得可以~!跌宕承转着车轮,被韵律诗赋推敲过的音节也不过如此吧~!
单线的路不久又宽敞起来,连黄、白线也显得大方标致了。
又是一个陡且宽的上坡,道上方广阔、湛蓝的天空仿佛预示着临阚众山小的巅
坛。
果然,数棵颀秀的棕榈树远眺轻摇,直至唤我到它们脚下。
没有独上主峰一览群山的高遥,确是海蓝、天蓝,云远、山远。
禁不住转动钥柄,息掉来自机械的吵闹,棕榈叶轻轻的叹息和着远方涛声有节
率地摇响。
摘下盔帽,索性把相机也关掉。影像,只能勾起回忆,象腌渍或晒干的水果,
失了新鲜。
走进风景,心情便也成了风景。
天蓝、海蓝,蓝得通透。
说不清是空气滤净了阳光,还是阳光涤洗了空气,天色与阳光一同泻入海底,
又把海晃得通体透明。
排排海浪翻涌过来,泛起片片粼光,恍若数不清的晶片碎屑,在你瞳孔里顽皮
地跳跃。
让你的眸子微痒、轻痛,又将那浑然一体的蓝伸缩、闪烁,送入你灵魂深处,
在那里膨胀、浸润,饱吸你的眷念……
于是,你不忍垂下眼帘,不忍阻隔心上的风景,一任泪腺酸痛。
那有节律的涛响,象首古老的摇篮曲,无倦地唱着。
阳光伸出温柔的手臂,揽着你、轻摇你,悄悄将你融化。
偶尔掠过的海风也来丝丝缕缕地抽撷着你,也许,伫得太久,真会不知不觉中
被蚀掉,被稀释成透明的风景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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