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少在写东西之前就把题目定好,那是因为,我常常管不住自己信马由缰的思维。然而此次,我知道我能,因为我所能表达的就只有这些东西。
其实情绪的起止就如绝对值两边的竖杠,是可以把所有东西都推归到正面的。我可以那样说,但我知道我不可能那么做,于是索性连说都不去说了。
那么,这次是很清晰的了,安然活过一冬的虫豸,在入夏时节被蓦然僵毙,再无回生。也许这样反是好的,它的翅膀终于可以安然缩于体内,没了可飞的心,翅膀又有何用。
我记得自己说过一个关于休止符和延续音的比喻。时至今日,我可以再次说,此大调乐谱已毁,琴弦已断,于我已成绝响。那么纪念日呢?
大约每个人都是做过梦的,无论它有多光怪陆离,醒来都能在其中找到可供回味的一瞬,那是想象力和神迹催和的缘故。惟此,我称三月为我的纪念日。
如王二所说,当一个人死去,它就不是一个人,而会成为一件事。那么,我这个纪念日,就是去纪念一段事。
在乡下土葬的区域,一般人们为逝去的先人烧九年纸,所以,第九年会被称为完年纸。对一个死去的人来说,那是活着的人们对他最后的一次牵念,一过此时,就真正的天人永诀了。所以,我这个纪念日又是同时兼有休止符之意的一个意象。
我不会说原因,我甚至都不愿去想一下。大约每个人都会在生命里犯或多或少的错误,但其实我对自己这一载的际遇是不是个错误至此时依然不能下定论。每个人都是很好的,际遇亦如此,只是,我不想再消受下去了。原本以为沦陷是个战争术语,到如今才知道,原来沦陷是一种生理现象,就如突然感觉心脏沉入到了胃液里,一种涩辣辣的疼痛。
幸好,我握住了休止符。那粗粗的竖道,一副横眉冷面的样貌,凛然生畏,足以让自己终生不会越此界限。两边的夹道一起推过来,悲伤于是被榨出体外。我还是幸运的。
还好,我刻下了纪念日,可以在祭奠里消弭我的哀意。那个可以确定的期限,就划在时间的帷幕上,时时可以看见,我所要做的,就是穿过那段刻痕而已。我依然是幸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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