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拾陆』
事实就是,无论什么时候千赫想要离开,就会有别的事情发生。而且,通常都不是什么让人愉悦的事情。
瑾出去办些事情,她叫了room service,吃饱喝足躺在床上放松自己疲惫的身体。就算要离开,也不是现在这种腰酸腿疼站都站不稳的状态可以做的事。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后身边依然空空的,没有人。她伸了个懒腰,手臂碰到了一包硬硬的东西,是一个牛皮纸袋,打开,倒出来,一大堆的照片。她愣愣的看着那照片里的人,头脑一下子空白了。
她捂住嘴,勉强止住了抽泣,瞪大了眼睛,一张张的翻阅着。手在抖,心在疼,但是她停不下来。自虐一般的看完了所有的照片,眼泪竟流不出来了。整个身体空荡荡的,整个脑袋里也空荡荡的。
风尘仆仆赶来这里的朴沁看见瑾一个人坐在咖啡厅的角落里,眉头微皱。
“千赫呢?她还好吧?”
瑾看着他微笑,朴沁从他的笑容里看到了让他不安的气氛。
“发生了什么事?”
“对不起,辜负了你的信任。千赫她,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
“你……你在开玩笑对不对。”
“朴沁,你知道你和她之间不可能有未来。就算你让整个宇文家族消失不见又能怎样。你也不能名正言顺的和她在一起。你是她的亲哥哥,你甚至不能让她有你的孩子。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你……你知道……我马上……不会,千赫不会……”
“我承认,她对你很衷心。抱歉,我不得不用强的。不过,她现在是心甘情愿等着做我的新娘了。”
“你……怎么可以对她用强的……你答应过我要好好照顾她……”
朴沁把瑾按在地上狠狠地揍了一顿,咖啡厅的人忙跑上来架住他。瑾用手绢擦着嘴角的血迹。
“打得好。咱们那点儿破情谊就到此为止了。”瑾站起来,冲着困兽一样的朴沁笑笑,“一个女人,就让你连续做了那么多的蠢事,真的让我很惊讶。不过也要多谢你,宇文家很快就再也无法跟我们端木家抗衡了。”
瑾走过朴沁的身边,伸手帮他拉了拉衣服领子,“感恩吧,我说不定会看在千赫的面子上留你和朴正那小子具全尸 。”
门响,千赫条件反射的坐起来,把照片收回纸袋子里面,随手塞在了床头缝隙里面。
“怎么样,那些照片拍得很美吧。”
“我四哥在哪里?你哥说他今天会过来找我的。”
汐在胸前抱着手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看了那些照片,你居然还想要见他。我就不明白,你那两个只会玩女人的哥哥究竟有什么好的。”
“你不过就是想让我知道我不是我四哥唯一的女人,然后呢。你真的觉得我很在乎么?”
汐扬了扬眉毛,走过来按住千赫的肩膀,从口袋里拿出另一张照片。
“那这个女人呢?”
千赫的睁大了眼睛,看着放大的照片上茉希那张漂亮的小脸,流淌的泪水,痛苦的表情,裸露的身体下,一片殷红。汐很满意的感觉到手掌下的身体急剧的起伏起来。
“你觉得她背叛了你是么?怨恨么?可是你不知道为什么吧。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么?她现在已经只剩下一具白骨了。”
照片一张一张的被抛在千赫眼前。照片里的茉希静静的躺着,曾经美妙而灵动的身体上一片狼藉。巨大的特写冲击着她的眼睛,她想要闭上眼,身体却已经不受自己控制。斑痕,伤口,银针,鲜血,浑身上下遍布的白色粘腻。千赫觉得自己的头在晕眩。
“噢对了,我忘记了,我们的千赫大小姐可能已经看惯了从你二哥房里抬出去的女人的尸体了吧。是不是已经对此无动于衷了呢?那要不要……”
“够了,我说够了。你是想怎样,你究竟要怎样?”
“别激动嘛。人家只是想和你分享一些摄影作品而已。”
“你想告诉我,我的二哥和四哥是什么样的人?你想让我放弃他们,和你在一起?”
汐把千赫揽进自己怀里,从后面轻咬着她的耳垂。
“我说过,你是端木家的人。和我,或者和我哥哥。随便你选。或者,太难抉择的话,我们两个,都是你的。”
“你变态!”
汐的手臂一紧,千赫觉得自己的肋骨快要被勒断了。“说起变态,那是你们宇文家祖传的技能。我和你的两个哥哥比起来,自叹不如。”
他扯开了她的衣服,露出她的肩膀,舌尖唇瓣沿着她的颈项,在她肩膀, 肩胛骨舔吸着。“我还要继续向他们学习才对啊,你说是不是呢。”
『柒拾柒』
心中一片苍凉的女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汐推了开去。没有防备的男人手臂狠狠地砸到了床头的柜子上。疼痛让汐得意嘻笑的笑容一瞬间撤了个干干净净,爬起来轮圆了手臂把女人一巴掌扇倒在床角。
汐冲上去想要把她压在身体下面强行施虐,不知这女人究竟发了什么疯,居然像不要命一样的拿拳头揍他,拿脚踹他。虽然女人的力量毕竟有限,打在他身上并不算很疼,但是一直小兔子一样乖顺的千赫突然的暴力不合作还是成功的激发了汐埋藏在内心深处的兽性。他一把抓住她的头发,用力的向床头磕了过去。
千赫迷迷糊糊的转醒过来的时候,头还在疼,她伸手摸了摸头侧,肿了一个很大的包。不过还好,似乎并没有流血,也没有脑震荡。身体也没有其他不舒服的感觉,似乎汐并没有在她晕过去之后对她的身体做什么开垦的动作。
起身四望,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屋子很空,沿着墙壁一圈的柜子。床很大,放在屋子的正中间,鲜红色的床幔绑在床的四根柱子上。
她扯过了床单裹在自己赤裸的身上,挣扎着向唯一的门口走过去。门没有锁,她推开,抬头,愣在了那里。
门的另一边,是一模一样的一间屋子,一圈柜子,一张红色床幔的床。她退后一步看看身后,真的一样,似乎连绑着床幔的绳子都打了一样的节。
她的心底突然涌起一种恐怖的感觉,她冲到门边,打开了那一扇门,门的另一边,是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屋子。她觉得自己要疯了,大叫着打开一扇门,跑进一间屋子,然后继续尖叫,继续开门,奔跑。
她觉得自己被困在了一个永无止境的循环的噩梦里,怎么样也醒不过来。直到她跑累了,叫累了,停在了某一间房子的门边,扶着门滑下去坐在羊绒地毯上。
一双结实的手臂把她颤抖的身体抱起来,温柔的放在床,搂在自己怀里,轻轻的吻着她脸上的泪水。
“乖,宝贝,不怕。”
“这里是哪里,我要出去,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出去……”
千赫的嗓子似乎已经喊哑了,像撕扯的破布一样,一边说着要出去,一边挣扎着想要起身。松松的裹在身上的被单早已经失去了遮蔽她身体的作用,在他和她的身体间揉到皱巴巴的。
“好,好,宝贝,我们会出去,等到了合适的时候我们就出去。”
“我现在就要离开,我……”
一个掠夺性十足的吻吻住了她的叫嚣和挣扎,霸道的舌尖扫荡着她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吮吸着她嘴里每一份甜美,剥夺着她赖以生存的空气。
瑾吻到欲罢不能,她的唇比想象中要柔软,要甜蜜,更要让人发疯。直到他感觉到她已经喘不过气来了才放开她。
“你不能离开,我不会让你离开,你已经无法离开,没有人会带你离开的。”
“我的四哥呢,你说过他会来看我的,他在哪里,他会来救我吧,是不是,是不是……”
“他再也不会来看你了,你死心吧。”
“怎么可能,他不会丢下我的,他怎么会丢下我……”
“宝贝,宇文家已经完了,没有人会来救你了。以后,就让我……和汐……一起照顾你,好不好。”
千赫的泪突然在她睁大的眼睛里停住了,她不可致信的看着瑾,“你说……你和汐……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哥……和我……”汐站在门口,眼镜后面的狐狸眼眯着,笑得让人感觉很恐怖。“就让我们代替你的两个好哥哥,好好……照顾……你……”
千赫瞪大了眼睛摇着头向后退去,却被走过来的汐抓住了脚踝一把拉了回来。两个男人一左一右的夹住了她颤抖的身体。
“宝贝,乖……”
“好好听话,我们会很温柔的……”
瑾俯身继续他未曾尽兴的吻,顺便含住了她的叫喊。汐埋头一点点啃咬着她的胸,小腹,然后撑开她的腿,沿着她的大腿内侧向下细细的亲吻着。
疯了,所有的人都疯了。千赫舒展开身体放弃了挣扎。埋藏的欲望如她所想的一样一点点被点燃。愤怒,羞耻,绝望,一切的情绪都跟随着她的理智变成一串串轻细的呻吟渐渐离她而去。
不就是让她做他们的禁脔,不就是让她做他们的玩物。好,就让你们尽兴。
不知道谁的手指探进了她的身体里,得知她已经准备就绪,便将她翻转过来,跪趴在床上,小心的推了进去,温柔的抽插起来。
汐跪在她的身前,揽住她的腋窝把她揪了起来,巨大的欲望就在她眼前近距离得跳动着。他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的嘴张开,然后毫不犹豫的送了进去。
前后的夹击让她的脸痛苦的皱成一团,无法发出呻吟,只能从鼻子中低哼出声。汐抓着她的后脑配合着自己的频率推送着,顶到她的喉咙让她一阵阵的恶心想吐。
身体止不住一阵痉挛,千赫眼睛一眯,早已酸痛的下颚就这样合了回去。
『柒拾捌』
千赫挣扎了一下,自己依然被束缚在床上。手背上插着输液的针头,营养混着药物流进她的血液。她浑身无力,意识却还清醒。
已经这样多久了。从自己踏进这间变态的屋子之后,就没有了日夜。那次的意外让她被汐一巴掌扇到一侧耳鸣,而他也休整了很久才又生龙活虎的回来报复。只是再不会有人敢把命根子往她嘴里送了。
她现在做的最多的表情就是苦笑。笑自己命里注定要被禁锢。一次次的想要逃开,只是把自己投入到另一个更坚固残忍的所在。是自己不懂得知足么,她以为自己从来都是随遇而安的啊。
身体有些肿胀,很难受。他们已经两天没有给她吃东西了,只是打点滴。千赫大概知道他们打算要做什么了。这样变态的两个人。
她突然很思念四哥,甚至很思念二哥。她怀念四哥煮的奶茶,怀念二哥抱着自己喂自己吃饭。再怎么样,他们是自己的亲哥哥,即便对她做出了违背伦理的事情,起码,他们对自己的关心和爱护是实质的,发自内心的。
有人推开了门,打断了她对曾经单纯的过去,和不那么单纯却还算温馨的日子无谓的悼念。她歪过头,来人是汐。
“我找到了一个熟人,想不想见见?”
千赫扬扬眉毛,表示疑问。
“你的初恋男友。”
千赫一怔,心底反起一股酸涩,然后自嘲的笑笑。
“就我现在这个样子,不见也罢。”
无论明弘知不知道真相,他毕竟是自己的亲人,她不愿意有人看见自己现在这幅模样。
“怎么?担心他对你的抛弃诸多怨恨么?你知不知道你离开以后,他也失踪了?我们偶然在一个渔村找到了他,他已经被人洗了脑,覆盖了新的记忆,之前发生过什么都已经不记得了。”
“你说什么?为什么会有人给他洗脑?”
汐眯着眼睛,嘴角带着丝讥笑,“你真的想不出来会有谁不希望别的男人记得你身体的美妙么?”
“你是说……”
“千赫,人心叵测,你都到了这步田地,不会依然看不清吧。”
“你如果只是想诋毁四哥在我心中的位子,我劝你还是省省吧。他再怎么坏也比你们两个变态强一万倍。”
汐摇摇头,在床头弯下腰来,温热的呼吸喷在千赫脸上。
“不乖噢,等下要怎么惩罚你呢?”
胸前一紧,被他的大手狠狠地捏住。
“你变态,变态,变态,变态……”
千赫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叠声的骂了一整串的变态,汐的脸眼看着黑了下来。千赫停下来,喘着已经乱了套的呼吸。
汐阴沉着脸看着千赫,千赫就这样回望着,舍弃了一切般的绝然。
两朵带电的乌云一样,几乎马上要电闪雷鸣的时候,汐的嘴角突然向上一勾,手用力一捏,一阵剧痛让千赫身子一紧,叫声居然卡在了喉咙里,憋得她差点儿背过气。
千赫以为他要虐待自己,结果汐只是在她胸前留下几道青紫的手印,转身出去了。千赫的心开始没底了,恐惧一点点升腾起来,连屋子里的气温似乎也一瞬间降低了好几度。
果然,没一会儿时间,汐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他站在床边,拿出一个小注射器,向输液的管子扎了过去。
“你要做什么?”
千赫在床上挣扎了两下,无奈,依然无法动弹。
“见旧情人之前,给你补充点儿营养。”
汐把空了的注射器随手扔在墙角,抱着手臂低头看着千赫瞪大的眼睛。被葡萄糖稀释了的淡蓝色液体顺着输液管流进静脉里,快速的在她身体里蔓延着。
“我不能浪费了你叫了那么多声变态。”
看着她的额头上渗出了汗水,眼神开始迷离,汐满意的扬了扬眉毛,转身出去了。
『柒拾玖』
千赫觉得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一时仿佛要聚成一团,一时又松散的像滩沙子,风一吹就散了。她明白那不知是什么的药力在慢慢影响着自己的身体,意识漂浮在半梦半醒间,眼前的事物有些摇晃。
门又响起来,羊毛地毯上隐约的脚步声,移动了几下,停住了。千赫勉强转过脸,一个模糊的高大的人影远远的站着,应该是明弘吧。她瞪大了眼睛,快速的眨眼,却怎么也看不清晰。
突然脑子里如焰火般的炸开了什么,轰的一下子,点点滴滴,散散慢慢的飘落下来,灼热的感觉顺着经脉向四肢百泰蔓延开去,烈火燃烧般的滚烫,千赫觉得自己像搭在烤箱上的羊肉串,汗水很快浸湿了身下的床单。
男子站在门口,看着床上捆绑着的半裸的女子,心中燃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应该不认识她的,但是看着她却让自己感觉到丝丝缕缕的痛。那两个人说自己被人洗了脑,他其实不太相信。这种熟悉而杂拌着痛苦的感觉,却让他心里开始踌躇。
床上的女人似乎不太舒服,半眯着眼睛扭动着身体,汗水从苍白的皮肤上渗出来,晶晶盈盈的,闪闪发亮,嘴里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绵长的呻吟让他有种燥热的感觉。
“你……没事吧……”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踱了过去,看她挣扎的越来越厉害,有些迟疑。
“别怕……我……只是想帮你松开绑着你的带子……”
那个人没有说不让自己放开她,他看她那样难受的样子,绑住身体的皮质的带子已经随着她的挣扎勒进肉里,皮肤一片片的殷红,有些于心不忍。他一面安慰她,一面找到了拴在床柱子上的带子的头。
身旁的女人呼吸很急促,脱离了约束之后迅速的蜷成一团,拉扯着被子不住的颤抖。
“你……没事吧……我……去叫医生……”
男人转身要走,女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扯住了他的衣服。
“帮……帮帮……我……”
千赫已经知道汐给她注射了什么,下腹颤抖着痉挛到疼痛。男人背对着她僵硬的站在床边,不敢转头。
“你……让我……怎么帮你……我去叫医生……”
男人继续向门口走,女人说什么也不放手,愣是把她从床上扯了下来。好在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摔不疼。
他咬了咬牙,闭上眼睛,转过头,摸索着把女人抱了起来,放回床上。正要离开,她勾上了他的脖子,两片温润的唇贴了上来。他猛地睁开眼睛,想要推开她,却被脑袋里闪过的画面而生生打住了。
那一双紧闭的眼睛,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触觉,熟悉的动作。明明自己的记忆告诉自己从来没有接触过女人,这一切的熟悉却让一连串断续的画面在脑海里飞快的闪过。等他从自己迷乱的思绪里反映过来,他的身体已经条件反射的对这一切的熟悉做出了回应。
他猛的把自己从交缠的唇舌和四肢中解脱出来,喘着气,想要逃跑。女人却一把将他的头拉了回来,温软灵活的舌头描绘着他的唇齿,一股触电般的感觉从身体中心开始蔓延。身体已经背叛了他的意志,血液奔腾着在聚集。
当女人的手隔着衣服抚上他的坚硬的时候,他终于崩溃了。
虽然理智告诉他这个女人似乎不在清醒的状态,这样做是趁人之危,但是心底就是有一个模糊的声音叫嚣着,指引着他,莫名的力量牵引着他的手,颤抖着抚过那赤裸的,光滑的身体。
女人灵巧的手指快速的解开了他的欲望的束缚,指引着他来到自己空虚肿胀到疼痛的花瓣。迟疑着,犹豫着,踌躇着,他就这样几乎衣冠整齐的进入了她。
下腹被逐渐支撑的膨胀,略舒缓了她的不舒服,可是身体被充满之后,让她体内的火热更加的嚣张。呻吟着,渴求着,鼓励着身上的男人,他却依然在固执着自己最后的坚持。
女人无可奈何的哼哼着把他推翻在床上,沉身坐了下去,感应着自己体内药物的指引,有节奏的律动起来。
真实的悸动和快感让男人很快也被卷进了这欲望的龙卷风里,头脑一空,低吼出了声。抓住女人纤细的腰肢,协助她疯狂的上下的颠簸起来。
『捌拾』
汐靠在椅子里,圈着手臂,看着monitor里面四个方向的侧拍。女人正赤身裸体的跨坐在男人的身上,疯狂的摇晃着身体。
这套东西是他养身体的时候装的,并没有跟瑾讲。如果瑾知道自己偷窥他和千赫的交欢,自己费那么大劲好不容易才说服他,和自己一起分享一个女人的好事可就没戏了。可惜没有声音,否则看真人,而且是自己熟识的人演A片,不是一般的刺激。
看着那小子享受到快升天的样子,汐有些嫉妒,有些不甘。这种男女皆宜的媚药不多,本是留着自己用的。说,那天千赫一口几乎把他咬得差一点儿无后,如今还在恢复阶段,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靠这种药支撑着。
瑾本不同意自己提出的三人行的建议。但是看在宇文家对端木家已经没有用了,明媒正娶基本上就是浪费。况且,他们还不想学着宇文家那俩疯子一样兄弟相残,最后落得个两败俱伤。好东西,就应该一起分享。瑾已经得到了父母的关爱,事业的成就,女人,分自己一半又如何。
“对不起。”
激情退去之后,男人低垂着头,一幅自我检讨的样子。千赫看着这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比女人还要漂亮的脸,听着他依然低沉磁性的曾经那样蛊惑着她的声音,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他们分开多久了,半年不到的时间,大家都经历了那么多,改变了那么多。
看来他是真的不记得自己了,而且性情也变了很多,似乎还有些痴痴傻傻的。曾经多么阳光,多么张扬,多么洒脱,多么自信的一个男孩子,居然因为自己变成了这幅模样。她要怪自己么,她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那到底是谁的错呢。
如果当初在见过川添的妈妈之后,自己没有那么冲动的逃离,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命运就像是叠多米诺骨牌,自己推倒了那一张,就再也无法挽回。
“明……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男人抬眼看了一眼女人,忙又窘迫的垂了下去。
“阿宏……”
千赫苦笑了一声,“明弘”,“阿宏”,还成,至少还有些东西变得不太多。
“阿宏……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正帮我姑妈看鱼摊,有个男人拉住我,说认识我,愣把我扯来这里。然后又说……让我见一个人……”
千赫裹了裹身上的被单,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头有些期待的看着他。
“那……你还记得我么?”
男人张了张嘴,终于没有讲出那句“不认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记忆出了些问题,空洞的像张网,漏掉了很多东西。他感觉到了自己看见她,抱着她,亲吻她……埋入她的熟悉,身体的契合,那绝对不是天生的和谐,那是重复过多少次才有的亲密。
“他们说我……”
明知道他是被人洗了脑,千赫心中还是有一些刺痛。被人遗忘的感觉不是那么爽的事情,尤其是曾经爱过的男人。
“对不起,我……”
看到了女人眼中的悲伤,男人更加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没关系,这件事,我还要谢谢你……那个人,给我下了药……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要怎么熬过去。”
“他是你什么人,他为什么要把你绑在床上,为什么要给你下药……我要不要报警?”
千赫继续苦笑,如果报警有用就好了。
“你……知不知道怎么从这里出去?”
“我想,我知道。”
“你,可不可以,找机会带我出去。”
男人刚要说话,门突然开了。千赫条件反射的抖了一下,看见汐踱进来,下意识的往床角落里挪了挪。
汐只是暧昧的瞥了她一眼,就把明弘给带出去了。明弘出门之前,回头瞅了千赫一眼,默默的点了点头。
千赫心中有一丝雀跃,虽然她不知道明弘究竟有多少自由,什么时候有机会再见到他,但是至少多了一分离开的希望。
『捌拾壹』
打点滴的针头在她和明弘的运动中扯掉了,孤零零的悬挂在床边的架子下。千赫盯着自己手背上凝固的血发呆。她知道汐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刚才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情欲。
汐对她也只剩下情欲了吧。罔她还同情过他这个变态。
千赫本来打算集中精神面对汐的另一轮游戏,却无法支持自己精疲力尽的身体,沉沉的睡了过去。直到身下一阵古怪的疼痛,才把她从周公那里请了回来。
千赫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间雾气氤氲的浴室里,浑身赤裸的趴在一个坐在浴池边上的男子的腿上。
“醒了?你倒是睡得踏实哦~”
汐抚过千赫光滑的脊背,让她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千赫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腿一用力,就感觉到不对劲,竟是有什么东西从后面插在了自己身体里。
“别动,乖哦,我要帮你清洁一下身体噢~”
汐把浑身酸软的千赫侧抱过来面对着自己,俯身吻上了她的唇。千赫突然听到机械嗡嗡的声音响起,接着感觉到一股温温热热的感觉在身体里散开。
放开她的唇,汐低头看着她的小腹,千赫顺着他的眼睛看过去,竟发现自己的小腹在微微的涨起。
“你……要干嘛……”
“呵呵……咱们的千赫不是学医的么,不会不知道吧。可以排毒养颜哦~”
千赫伸手去拔身下的灌肠的管子,被汐一把抓住,困在怀里。千赫觉得肚子越来越涨,咕噜咕噜的仿佛要闹肚子了一样。
“求你,放过我吧。”
虽然知道自己越是表现的可怜兮兮,就越让那个变态兴奋,可是千赫已经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咯在自己和汐身体间的肚子已经像怀孕一样了。
听见机械的嗡嗡声停下,她松了口气,不停的喘息着。汐小心的拔出管子,拿了一个塞子把她不停往外流水的小洞堵住。轻轻的把一脸痛苦表情的女人放在池子里,看着她突起的肚子,心头一动。
他伸手缓缓的,暧昧的抚摸着她的肚子,脸上带着一抹奇怪的带着些许温柔的笑容,看得千赫止不住想哆嗦。
“给我们生个孩子吧,生个女孩,好不好。我们一定会好好的疼爱她,照顾她……”
“你变态……”
千赫大口的喘息着,咬着嘴唇,看着汐抹掉脸上的口水,温柔的笑容开始变得凌冽扭曲。
“除了这两个字你还会说什么?嗯?”
汐迅速的跪下身,拨开她的长腿,托起翘臀,毫无前戏的就这样插了进去。千赫准备好了迎接另一番痛苦,却发现凶手有些疲软,抽插了几下就没了战斗力。
汐皱了皱眉头,身体的不配合让他更加的愤然。他把对千赫的埋怨和自己的挫败敢全变成了另类的折磨。
一遍又一遍,一直到从千赫肚子里流出的水清澈了,汐把她抱到淋浴间冲洗干净,用一条浴巾裹着已经毫无反抗能力的千赫扔回了猩红帐子的大床上。
千赫看见他又拿出了那个小盒子,只不过,这一次,他把注射针头插进了自己手臂的静脉上。
眼看着他的欲望变得巨大,坚硬,灼热,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浑身无力的躺在那里,看着他接近,看着他把自己翻转过来,感觉着他撑开自己的身体,却连呻吟声都已经发不出来了。
瑾忙碌之后总算抽到空闲来看千赫,就看到了这样一幅情景。汐趴伏在几乎奄奄一息的女人身上,开垦着她的处女地。野兽一样的猛烈,折磨着可怜的女人,让瑾的心头狠狠地疼痛。
汐正喘息着享受自己的美餐,没预料到一拳猛烈的打在自己的侧脸上。跌倒在床边,把身下趴着的女人也带倒了,药物支撑着的巨大居然还留在女人紧窒的体内。
“哥,你干嘛。”
瑾攥紧的拳头在身体两侧僵直着颤抖,“我应该问你在干嘛。”
汐笑着把自己撤出来,爱抚着女人红肿紧翘的臀,“你说我在干嘛?”
瑾实在抗不住心头的愤怒爆发了,一拳又一拳打在汐的脸上,肚子上,一直把他打到挂在床边一身黑紫才停下来。他忿忿然又瞪了汐一眼,用床单把女人裹了起来,打横抱走了。
『捌拾贰』
瑾小心的把千赫安置在隔壁的屋子里,轻轻的关上门,又回来冷冰冰的看着已经从床边爬起来的汐。汐试着活动自己的下颚,看了看手里碎掉的眼镜,扔到一边,顶着一只熊猫眼冲着瑾皱眉。
“哥,你疯了啊,下手这么重。”
“我看你才疯了。你怎么可以趁我不在,把千赫折腾成那幅模样,人不人鬼不鬼的。”
汐看着哥哥要吃人的样子,扬了扬眉毛,“哥,你怎么了,不过是个女人,你至于为了她对我这样大呼小叫得么?这女人果真是祸水,走到哪里都不得安宁。”
“你……是,是我疯了,我怎么会答应你那样荒唐的要求。”瑾扬起头,深深的叹了口气,一脸严肃的冲弟弟宣布自己的所有权,“从今天起,千赫是我一个人的,你别想再这样蹂躏她。”
“哥,你不能这样。你这不是过河拆桥么,没有我,宇文家怎么会垮的那么快,你怎么能从宇文家接手那么多生意,没有我,就朴正朴沁两个就不会放过你,别提宇文俊治那个老家伙了。现在他们三个都升天了,没人能威胁你了,你就想把我撂一边儿了,我告诉你,没有这么好的事儿。”
瑾叫进来几个手下,把气急败坏,大吵大嚷,做困兽之斗的汐揪了出去。他走回隔壁,看着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还不住在瑟瑟发抖的千赫,心疼到快窒息。他怎么就会笨到答应汐和他分享这个女人。他只是觉得只要不太过分,两个人疼爱她,也不是什么坏事。在他忙碌的时候,至少还有汐陪着她,照顾她。一直觉得自己从弟弟那里占有了太多的东西,妥协一次,也不无大碍。可是他没想到那个家伙居然变本加厉,得寸进尺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千赫,我该拿你怎么办?”瑾抚摸着千赫不安稳的睡颜,说出了这句言情小说楠竹必备经典名言。
千赫做了很多奇怪的梦,身体被疯狂生长的蔓藤紧紧地缠绕着,须根从皮肤钻进去,吸取着她的能量。千赫觉得自己在一点点被蚕食,腐化,零落成碎片。她知道自己在做梦,挣扎着想要醒过来,却怎样也醒不过来。
瑾把家庭医生让出去,靠在床边,用毛巾轻轻的擦着千赫不停冒汗的额头。这个汐究竟都趁自己不在对她做了什么。营养不良,长时间的心情紧张,加上身体上的劳累,让她的生命终于濒临崩溃了,一直高烧不退,还不断的说胡话,不停叫着朴沁的名字,偶尔也会呼唤朴正,甚至喊爸爸,妈妈,不过一直没有他。
瑾躺在千赫身边,把不断颤抖的身体紧紧搂在自己怀里,恨不得能把自己的生命通过这肌肤紧密地距离输送过去。他终是把千赫伤的太重了,连走进她心里的机会都没有给自己,就把她推进了地狱里。
他贴着她的耳朵喃喃的说,“宇文家已经没有人能在照顾你了。就让我照顾你吧。我再也不会强迫你,我再也不让谁来伤害你了。如果你要报复,我随便你处置。只是,再给我次机会,好不好。”
睁开眼睛,看到一室的洁白,千赫笑了。她没有想到他们会送她来医院,她这样一身伤痕,来了医院,自然少不了解释。但是如果端木家的少爷不想解释,谁也奈何不了他们。
千赫离开了那间屋子,在过了不知道多久之后。日子总算又变得清闲。汐不见了,只有瑾,每天都会来看她。和之前一样,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嘘寒问暖,但是眼神里,带着渴望,压抑,拘谨,尴尬,太多太多复杂的情绪。不过她已经不那么在意了。
她环顾四周,这间屋子很空,依然有床,但也有窗,窗外有含苞待放的樱花树。她知道自己病了一阵子,春天了呢,万物复苏的时节。
而她早过了含苞待放的年岁,花落了,只剩下一颗苦涩的果实。千赫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又想起了瑾带她离开的那天,自己的肚子也这样涨过然后又迅速的扁下去。只是这一次,它不会再扁下去了,至少在即将到来的几个月里,它只会越来越大。
是的,她怀孕了,在几经折腾之后,汐的一句嬉虐一语成谶。可她连谁是孩子的父亲也搞不清楚。
门轻轻的开了,瑾没想到平时千赫睡午觉的时间,她居然醒着,有点儿愣在那里。千赫冲他微笑,他才反应过来,拎着一个食盒。
“前两天,你说想要吃这个店的蛋糕,我今天就抽空去买了。”
千赫静静的看着从进门就一直低垂着眼睛的瑾,两只手假装忙碌的打开蛋糕盒子,拿盘子,切蛋糕,嘴唇微微颤动,终是问出了最近她一直想知道,他一直在逃避的问题。
“我四哥他……”
瑾忙碌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流畅的给她准备蛋糕,弄好了把叉子放在盘子上,递给她,一直没有讲话。千赫没有接。
“我听护士说,宇文家……已经……没有了……”
瑾叹了口气,“他们的飞机在公海上失事……连尸体都没找到……”
蛋糕掉在了地上,瘫成一堆乳白。
『捌拾叁』
千赫不相信她最亲近的人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她明明感觉的到他们就在不远的地方想念着自己。二哥和父亲都是那样卓越,聪明绝顶的人,怎么可能那样轻易就死去。不是还没有找到尸体么,一切还没有定论不是么。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自我催眠一样的安慰。只是每次低头,看到越来越明显的肚子,鼻子还是会不自觉地发酸。她对这个生命还是有一些期待的。她喜欢小孩子,只是没有想到会这样拥有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她知道自己和四哥不可能拥有爱的结晶,她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肚子里会孕育一个生命。如今这个生命,那样清清楚楚地把自己经历的一切摊在了面前。她再不能迷惑自己一切都只是梦。那些发生的都不是梦,真真切切的凝聚了在一起,在她的身体里,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身边的人一个个的离开了,那种平静,让人羡慕,那种冰冷,让活着的人窒息。在痛苦中挣扎的人,死亡是不是唯一的解脱。
但是她不能死,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为了心底隐藏的那一丝丝不甘心。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事,要承受这些不堪。
千赫知道,瑾很努力的在讨好自己。他给她泡奶茶,他搂着她喂她吃饭,他依旧挖空心思的和她聊天,他每天陪着她在花园里散步,他抚摸着她的肚子说要做一个好爸爸。她应该有一些感动的不是么,就算没有感激涕零,至少,应该多少会原谅一些他对她做过的事。
但是心依然是一片冰冷。体温还在,心跳还在,她在呼吸,她肚子里的孩子在成长,她却觉得自己的心空荡荡的。
千赫在仿佛无人的古堡般的建筑里幽魂一样的飘荡,白色的丝织睡袍垂在她纤细单薄的身上,显得她的肚子格外的突兀。她站在走廊一端的落地长窗,雨后的天空,依然阴郁,而透明,院子里的花草,都湿漉漉的。
看着院子里嬉笑的一男一女。为什么他们要那么快乐,为什么伤害了她的人还能那样自由的活着。
瑾冲回家的时候,千赫已经在床上沉沉的睡去。他一把抓住站在一边收拾东西的医生,“怎么回事?”
“小姐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你说什么?那孩子……”
“……还好没有大碍。”
“怎么会这个样子,你们这么多人干什么吃的?”
瑾转过身把一群负责千赫日常生活的下人臭骂一顿。一排人整齐的靠墙站着,低着头,什么也不敢说。
“瑾……”
千赫微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瑾连忙急步走去床边,换上一副温柔的表情。
“对不起,吵醒你了。你没事吧,有没有感觉不舒服,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会摔下来呢?”
“也没什么,汐说要搀我去院子里走走,俩人力没使到一块儿去,就……瑾,你去哪里……”
汐刚刚洗过澡,披着件浴衣从浴室里走出来,就看见瑾风风火火的带着一团怒气冲了进来。二话没说上去就给了自己一拳。
“你神经病啊,吃错药了……”
“我都说了不要去惹千赫,你听不懂人话,我就打到你听懂为止。”
汐一面躲闪着,一面还击,一面还有点儿搞不清楚状况。
“哥,我怎么了,我到底又做什么不对的了?”
“千赫怎么从楼梯上摔下去的?”
原来是为了这事,汐用手抵住瑾的进攻,很受伤的直直看进瑾的眼睛里。
“哥,你就为了这件事就找我兴师问罪?如果我说我什么都没做你信么?毕竟她肚子里的孩子我也有份,你说我怎么会故意去害她。”
瑾被怒气冲昏的头脑开始有点儿冷静下来,但是汐那句“我也有份”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哥,你至于么,为了个女人对我这样。我就说那个女人是祸水,害得宇文家鸡犬不宁,如今又来挑拨咱们两个兄弟……”
“我警告你,如果再让我发现你接近千赫十公尺以内,你信不信我把你关起来?”
『捌拾肆』
不过汐显然没有把瑾的警告当真,他觉得多年的兄弟情份怎么也比一个女人来的重要。清晨他推开千赫卧室的门的时候,千赫正坐在镜子前面梳头发。
黑色的直发长了,搭在肩膀上。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中有哀怨,嘴角有不安,已经越来越不像自己了。谁还能想到,一年前那个踌躇满志,疯疯癫癫,不男不女的人和现在镜子里挺着大肚子鬼魂一样幽怨的女人是同一个人。
千赫叹了口气,再抬眼,被镜子里另一个人的影像给吓了一跳。汐躲在镜片后面的眼睛半眯着,从后面伸过手指,轻轻的抚过她的脸颊,把她零落的碎发挽到耳后。
俯视着微微颤抖的女人,汐嘴角微勾,“怎么抖得这么厉害,很冷么,还是,在害怕?嗯?”
千赫舔了舔嘴唇,这个人在她心里留下的阴影太大了,她从不知道他偶尔的温柔之后下一步会带来什么恐怖的事。
“我有那么可怕么?这儿没有楼梯让你跌下去……我可舍不得我的孩子。”
他的手掠过她的脖颈,暧昧的蹭过她的日益丰满的乳房,轻轻的落在她的肚子上。
“你怎么知道这是你的孩子?”
千赫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讲出这句明显有点儿挑衅的话,只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汐在千赫身后俯下身,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后,手臂环绕着她,手掌隔着衣服若有若无的轻触她的肚子。
“她有踢我啊,她感应到她的爸爸来了,在和我打招呼呢。”
“我可不希望怀一个变态的孩子。”
千赫觉得自己一定是疯,这样的刺激这个情绪从来也不稳定的男人,最后也只是给自己找麻烦。但是她管不住自己的嘴。她看见汐就会忍不住想要和他对着干。她觉得自己多少带着一些无望的绝然。
她也许心底里希望汐什么时候发了疯,把自己一下子了断了,那就什么烦恼,什么痛苦都没有了。她很想追随着那些真正爱着自己的人去了,去到天堂,那里没有黑夜,没有威胁,没有绝望。
果然,身后的男人身体僵了一下,随意搭在她身上的手臂一弯,勒住了她的脖子,力气并不大,只是她被迫仰起了头。
“你想怎样,你到底想怎样。你这个女人,让我生气对你有什么好处?嗯?”
“我也想知道。”
千赫挣扎着从嗓子里挤出这句话,嘴角带着丝嘲笑。
“你想把端木家也搞得乱七八糟么?你对我哥施了什么妖术,让他对我一次又一次的发疯。你已经害得宇文家家破人亡了,你还没折腾够么?”
汐满意的看到千赫听到宇文这两个字之后眼中闪过的痛苦。
“你知道,一架飞机在空中解体是什么样子么……轰得一声,烟花一样的美丽,满天的碎片……就算你有翅膀,也逃不过……”
“你……是你……”
“呵呵,我……是我……”
汐俯下身从身后吻上千赫的唇,她奋力的扭开脸,他随便她躲开,只是顺势一口一口的啃噬着千赫裸露在外的脖子,肩膀,手臂。
“放开我……放过我……你是个疯子,你是疯子,你疯了……”
千赫的尖叫声中,门开了,一行人走进来分开了纠缠中的两个人。站来门口的瑾黑着一张脸,摆了摆手,两个人上前二话不说架着汐就往外走。
“哥,你要干嘛。”
“我说过,你要再出现在千赫周围十公尺以内,就把你关起来。”
“哥,你不能这样,你开玩笑的吧,你怎么可以把我关起来……”
汐挣扎着,经过瑾身边的时候,试图靠过去,瑾侧了侧身,躲过了他伸过来的脚,面无表情的,连看也没看他一眼。
“哥,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宇文千赫……你等着……我要你的命……”
已经被带出去好远了,还能听见汐大声地喊叫。瑾皱了皱眉头,走过去,想要抱住颤抖的千赫安慰她。千赫却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手僵在空中,留下一个尴尬的动作。
他叹了口气,抬头对上千赫的目光,却被她眼中盈满的愤怒,仇恨,嘲笑等复杂的情绪给搞得心头杂乱。
“怎么了,宝贝,放心,我会找人看着他的,绝对不会再来骚扰你了。”
晶莹的眼泪在千赫眼眶里打转,声嘶力竭尖叫过后的声音低沉沙哑,“四哥他们,是你们下的手,对不对。”
『捌拾伍』
瑾没有回答。但是千赫看出了他眼中的心虚,紧咬着下唇,眼眶含着泪水,却固执的没有掉出来。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不住的向后退,一直退到墙边。脊背抵着凉冰冰的墙壁,千赫的嘴角抖了两下。
“我居然,我居然在给我的杀父仇人怀孩子,我……”
瑾迅速的窜了过去,拉住了千赫捶打自己肚子的手,把不断挣扎的她困在自己怀里。
“不要,不要伤害自己好不好。这件事是汐做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要杀要剐随便你,不要伤害自己,不要伤害孩子好不好,他是无辜的,错的是我们,是我们…… ”
千赫终于平静了下来,她转过脸,看着瑾。“真的随便我?”
瑾的眼神有些闪烁。千赫苦笑,“如果我让你亲手杀了汐,你也愿意?”
听到她这无情的请求,瑾在闪躲,“千赫,他是我亲弟弟,你就放他一条贱命,就当给你的孩子积德……”
“那我的那些亲人呢,他们就该死么?你们下手的时候,怎么没想着给你们的孩子积德……”
瑾无语。千赫也无语。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凝重的让人窒息。
“我要离开。”
“你现在怀孕不能……”
“我说我要离开。”
“你还能去哪里……”
“你管我去哪里。我知道凭我一个女人的能力不能把你们怎样。但是我不想要再和仇人生活在一起,不要我的孩子和你们一样。”
瑾叹了口气。“让我帮你找到安置落脚的地方,你现在这个样子,没办法打工,还需要人照顾……”
“不用你管。”
“是,你想不让我管,但你怎么养活自己,怎么养活孩子。你就当我赎罪行不行。”
“我现在就要离开。”
瑾的脸扭曲了一下,“好,你要走,你走。我看你能去哪里。”说完转身离去,把门摔得山响。
什么是后悔,什么是肝肠寸断,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瑾抓着胸口,仿佛要把剧烈疼痛的心脏硬生生的挖出来。
他多希望自己真的把汐关了起来,他多希望自己真的让千赫离开,那就不会有是夜的那场大火。
这场莫名的火,在这栋仿古堡的建筑里窜的很快,扑救了一夜才扑灭。瑾被保镖抗出来的时候,发现千赫没有逃出来,疯了一样的想要冲回去。
瑾站在院子里,老旧房子的左翼成了一片焦黑。攀附在墙壁上的蔓藤,破败的如同他的思绪。
当下人汇报说,起火点在千赫的卧室,他居然晕了过去。他没有想到她所说的离开,竟然如此决绝。天人永隔,连让他追回的机会也不给。
床垫彻底融化了,据说中间镶着一具烧焦的尸体。他没有胆量去看,他骗自己没有看到,就没有发生。千赫还是记忆里鲜活的模样。那个很有可能流着他的血液的孩子,会在四个月之后出生。他们会是对幸福的夫妇,从此快乐的生活下去。他要每天早上给她泡奶茶,他要挽着她带着孩子在海边漫步,他要喂她吃最喜爱的蛋糕,他要……虽然有些奢望,但是他以为只要自己一直努力,一直用温情感染她,有一天她会改变。如今,一切的梦想一瞬间崩塌了,他才明白,自己在千赫这片沼泽里陷进去了多深。
瑾起身走回房子里,沿着没有被火灾影响的右翼的走廊,走到尽头。看守在一扇门口的护卫冲他敬礼,然后帮他打开了门。
汐穿着睡衣偎在沙发里抽烟,听见门响,面色不善的抬眼看了看瑾。
“这又是怎么了,昨晚折腾一晚上,今天又把我关在这里。你究竟要不要我睡觉。我都困死了。”
瑾抡起手臂,“啪”的一个巴掌打在汐的脸上。
“你又发什么疯?”汐好想骂街,这个家伙是怎么,一见自己就动用武力。
“昨天傍晚,你叫你的贴身护卫去千赫的卧室做什么?”
“他做什么我怎么知道?”
“啪”又一个巴掌。汐怒了,抹掉嘴角的血,腾的跳起来。
“够了。那个贱女人都死了你还不清醒……”
瑾又想出手,汐却也不会再站在那里随便他打,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我说这件事跟我无关你信么?”
“我就是信你太多次了。你是我弟弟,我了解你。你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她肚子里的孩子,就算不是你的,也是端木家的血肉啊,你就……”
“你怎么就那么确定她的孩子是你我的?她又不是只有跟咱们两个……”
“你说什么……好……真好……来人,把他给我带到地下室去……”
『捌拾陆』
炙热的火焰,呛人的浓烟,身不由己的颠簸。晕眩,天地颠倒的晕眩。千赫挣扎着从梦中惊醒,眼睛被明亮的光线刺的生疼,苍白一片,暂时丧失了视觉。她忙闭上眼睛,手下是棉质被单的柔软,鼻子里有淡淡的花香,耳朵听得见偶尔的鸟叫。她皱着眉头,企图回忆发生了什么事。
自己正在睡觉,好像是有人进了她的房间,她没有看清来人是谁,然后……记忆似乎到这里就没有了。自己这是在哪里?被火烧死了,上天堂了么?
一个温热的东西点上了她的皱起的眉头轻拂,她吓得一怔,伸手抓了过去,是人的手指。睁眼一看,只觉得脑子腾的一声,心跳漏了一拍。她闭上眼睛略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犹犹豫豫的缓慢的睁开。她好怕自己再看一眼,眼前的一切就突然改变了。
没有变,和刚才一样。身上松散的套着白衬衫的男子,熟悉的脸孔,冲她微微一笑。千赫的眼泪哗的就如开了闸的钱塘江,狂泻而出。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什么,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男子用一只手抱住了颤悠悠的坐起身的千赫,紧紧地,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血肉里一样,却小心翼翼的,避免压到她的大肚子。他轻轻的拍着千赫的背,微微的左右摇晃着,仿佛小时候每次千赫哭泣的时候,哄着她的那个样子。
“乖……千赫……不哭了啊……不哭了……”
听他这么说,千赫哭得声音更大了。朴沁觉得鼻子一酸,自己也想哭出来了。他垂首轻啄她的泪,她的脸颊,她的唇。
“都是我的错……都怪我……一切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千赫……对不起……”
等千赫宝贝哭够了,白衬衣也成了花衬衣,华丽丽的湿了半边,顺便抹了一大片的鼻涕。朴沁把已经被千赫抓到麻痹的手指抽了出来,两只手扶住她的肩膀,把她拉离开一些距离,深深的看着她。欣喜,愧疚,愤怒,自责,幸福,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心里是怎样一种情绪。他现在只想这样看着她,陪着她。
千赫瞪着已经哭肿的眼睛,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她抬起手,抚过他疏于搭理的头发,眉角,脸颊,扎手的胡子茬,停留在唇边。他抓住她的手,略偏过头,轻轻的吻着她的手指尖。触电一样的感觉传到她的身体,让她知道,这一切并不是幻觉。
“看来,天堂上的生活并不好,你看起来很憔悴的样子啊。”
朴沁一愣,随即笑了笑,然后一脸严肃,一本正经的看着千赫道,“没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地狱。只有有你在的地方,才是天堂。”
千赫胸口一胀,又想哭。肚子很合适宜的叫了一声,两个人低头看了看,笑了。
朴沁站起身,千赫依然拉着他的衣襟。
“你要去哪里?”
朴沁低头吻吻她的额头。
“我叫人给你准备午餐。”
很快的,清淡,却很丰盛的一桌菜被推了进来。跟在餐车后面的,是依旧一身黑衣的朴正,皮肤还是那样苍白。
“二哥?四哥呢?”
千赫向他身后望了望。朴正扬了扬眉毛,有点儿不悦,脸沉了下来。
“怎么,就这么粘着他。信不信我吃醋一枪毙了他。”
看着千赫一脸的紧张和害怕,朴正没憋住,笑了出来。
“他守了你半天了,看你醒了也就放心了,他那里还积压了很多事情要处理。”
千赫迫不及待的抓了一块儿芝士香葱面包,塞在嘴里,口齿含糊的问,“怎么在天堂还这么忙啊。”
朴正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果然是兄弟,反应都一样。不过朴正眼中闪过一丝千赫没看懂的凌冽,点头说,“嗯,他是劳苦命。”
他坐在千赫旁边,端起一碗汤,一把将千赫揽了过来。千赫挣扎了一下,没挣脱。看了看二哥拿来恐吓她的冰川脸,缩了缩肩膀,靠在他怀里,就着他的手,慢慢喝汤。
吃饱喝足,千赫满意的长出一口气。她现在什么都不愿去想,知道自己现在在亲人身边,就足够了。
朴正斜眼看着千赫嘴角的面包渣,看着她心满意足的表情,心中像有只小船,一荡一荡的。这就是朴沁那小子所说的幸福的感觉么?这就是所谓的爱情么?如果是,那他就更加不想要放手。
微凉的手指抓住她的下巴,让她面对自己,他在她的唇上贴上自己的,尽情的享受这种让人飘飘然的感觉。
『捌拾柒』
千赫挣扎着想要推开朴正,两个人还在纠缠间,一声突兀的咳嗽在门口响起。朴正一股火起,放开千赫,冲身后的人大喊,“你找死啊。”
朴阳吓得一抖,有些迟疑的指了指身后,“那个,二哥,四哥让你过去商量个事儿。”
“知道了。”朴正转过脸来,换了一副温柔表情,“千赫,我一会儿带老四一块儿回来。”
千赫点点头,往床上缩了缩。朴阳看着朴正的背影,愣了一阵子,回过头来看千赫,若有所思的样子,想张口问什么,又忍住了,尴尬的在门口站着,不知应该进去还是离开。
千赫倒是帮他解了围,先开了口,不过一开口,让朴阳更摸不着头脑了。
“七哥,你也死啦。”
“啊?”
“噢,没事。都谁在这里啊。”
“嗯,一多半儿都来了。听说你醒了,大家说下午茶的时候一起过来看你。父亲大人也在,说你如果感觉好点儿了,过去见他。”
“噢。七哥,你进来啊,在门口站着干嘛。”
朴阳走过来,眼神在千赫身上瞥了一下,就飘开了,站在床边,有些局促。
“七哥,来,你坐下,你怎么了?没见过你这样萎萎缩缩的,你有什么要说就直说。”
朴阳吸了口气,坐在了床边,看着千赫,带着探求的表情,试探道“你和二哥……”
“你看见了?”
朴阳点点头,小心翼翼的说,“我以为你跟四哥……”
轮到千赫点点头。朴阳明显被惊到了,飞快的吸了口凉气,不知可信的又问她一遍。“你和他们两个都……”
千赫叹了口气,缓缓的点了点头。
朴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身上挂着的沉重一下子飞尽了,恢复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轻轻杵了杵她的肚子,“那这个……”。
千赫嘴唇一抿,无奈的纵了纵肩,“我也算不清楚到底是他们两个的还是端木家那两个的还是……”
“喂喂喂喂,停一下停一下。”朴阳胡乱的挥动着手臂,“你是说他们都……”
千赫这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长长的叹了出来,带着这段时间的迷幻,恐惧,彷徨,痛苦,绝望一同叹了出来。
“呵呵,不愧是父亲大人的孩子。我以为我已经够博爱的了,我以为二哥已经够变态的了,没想到家里最有潜力的是你。我说为什么之前二哥四哥见面跟公鸡打架似的,后来他们又搞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最后还……”
朴阳看着千赫略带疑问的脸,发现自己说太多了,随即笑了笑,“反正现在这样子也挺好。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千赫纵了纵肩膀,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想快点儿把这个折磨人的孩子生下来就好。你不知道,前几个月,我吐的多厉害,晚上腿还抽筋。想想还要好几个月他才能出来,真的很……无语。”
“折磨人,让我摸摸看,宝贝,你妈妈说你不乖哦。在妈妈肚子里就会折磨人了啊。哼,等你生出来,看舅舅怎么教训你。我说,宝贝,你还是很幸运的,有很多很多舅舅啊。舅舅们都会很宠你的。欸……会动耶……他在踢我吗……那他会不会在里面说话,我听听看……哇……叽里咕噜的声音……说什么呢?千赫,笑什么,是你刚才吃多了吧……”
“讨厌……”
“知道是男是女了么?”
“不知道,他们没给我做B超。说到底,如果不是我自己自觉性高,他们都不会知道我怀孕了。你说你们男人啊。七哥,你实话说,你阅人无数,糟踏了那么多姑娘,光在水边儿走,就没湿过鞋?”
“咳~谁叫你七哥我警惕性高呢。不过现在看着你,我还真想着哪天我也得考虑生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一亩三分地找好了吗,啊~哈哈”
她知道自己回到亲人身边了,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心情突然就放开了。随着扑在四哥怀里的那场眼泪,积郁在心的郁闷已经发泄了不少。她其实是个很容易放开,很容易遗忘的人,只要脱离了那个地狱般阴霾的地方,她就不愿意多去回想,只想些好的,片面的,不那么痛苦的安慰自己。
不过,像千赫这样选择遗忘的人,也只有她一个而已。
『捌拾捌』
汐缩在一片黑暗之中,几乎完全的安静的环境,让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除此之外,任何其他的声音都被那绝对隔音的材料阻隔在了这个放映厅之外。瑾关掉了这里的电源,平时放映机的声音,电灯的声音,空调,音像等机械的低微到没有人会去注意的声音一下子全停止了。
汐第一次明白了声音对一个人有多重要。令人窒息的静寂让他几乎已经快要发狂。他把自己攒成一团,靠在放映厅的门边,企图从那里听到一些外界世界的声音。他已经在这里多久了,他不知道。
他只能听见自己沉重的一呼一吸,听着自己的心跳嘣嘣的打着鼓。他几乎相信,只要再认真的听一下,他都能够听见自己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声音,细胞分裂的声音,自己缓慢的,死去的声音。
在习惯了的声音中,汐似乎又听见了一种沉闷的,有节奏的鼓动。他集中精力想要分辨,直到一丝潮湿从脸颊滑落,他抬手去摸,却闻到了一股血腥。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头在不受控制的向门框撞过去,一下又一下,闷闷的,甚至听得到回音。
头并不疼,他掐了自己的手臂一下,手臂也不疼。他站起身,头有些晕眩。他抬脚向门踢去,那巨大的声音在空旷里回荡,竟让人觉得震耳欲聋。在黑暗里,一切的感官都在收缩,只有听觉和触觉,极度的灵敏。
汐似乎听见了血从下巴滴下去,划过空气的速度,滴落在地毯上的闷响,渗进地毯里,羊毛纤维吸饱了他的血缓缓展开的声音。
他的神经终于绷断了,抓着头发大叫起来。而自己的叫声,让他的头脑更加的混乱,他的耳朵在刺痛,他无头苍蝇一样的四处乱跑。被座椅绊倒,滚到一边,卡在架子中间,一下一下的扯自己的腿,完全忘记了膝盖可以打弯。
瑾在自己的书房里,闭着眼睛,手搭在鼻子上,沉浸在无边无尽的思念,悔恨,愤怒,彷徨之中。他不在乎千赫的冷漠眼光,他不在乎千赫是不是爱他,他现在只想看着她,看着她皱着眉头吃不喜欢的蔬菜的样子,看着她摸着肚子茫然的样子。
他多想自己可以沉没在一片茫然之中。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记得,什么也不在乎。
当瑾想起来去地下室的放映厅的时候,一打开大门,恍然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浓重的血腥,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他忙打开了顶灯,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愣在原地了足足五分钟才叫人进来把浑身都是自己鲜血和排泄物的汐抬了出去。
柳氏恩佳夫人把儿子叫了过去,坐在沙发里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瑾。瑾垂首站在那里,冷冰冰的眼神根本就没让他有一丝一毫的不舒服。柳氏眉毛轻挑,这孩子,似乎越来越处变不惊了。她可没想到,这男人,是魂魄已经飞走了三分,人根本也没在这里。
“你把汐关在了放映厅里?”
瑾点点头,“他的手下涉及那天那场大火。”
“嗯,是应该管教管教那个不听话的小子。”柳氏抬手抚了抚鬓发,“不过……听说之前,你们两个为了千赫家那个女人弄到不愉快?”
瑾沉默,没有接话。
“她烧死了也好,天生命里带煞。肚子里那个孩子,还不知道是谁的种呢。你也收收心,过几天,你父亲的朋友要从国外回来,他女儿也会跟着回来,和你年龄相仿……”
瑾垂在身边的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但是他什么也不能说,只能默默听着。心还在痛,还在淌血,脚下的地面像变成了泛着波浪的海面,飘飘荡荡的,找不到重心。
“还有,最近两天生意似乎不太顺利。”
“母亲,我还能应付。”
“噢?最好是。”
“母亲,还有事么?”
柳氏摆摆手,瑾向后退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又听见她补了一句。
“那个女人的尸体,我已经叫人扔海里去了。”
瑾的背影一僵。
“不过就是个女人而已,你要多少就有多少。我如果再发现你在生意上犯那种低级错误……”
“母亲,您放心,不会了。”
『捌拾玖』
乌压压一片人挤在千赫的卧室里,她已经在心里翻了无数次白眼了。兄弟们应该多少都知道了一些关于她的事情,可是知道的都很片面。虽然嘴里讲的都是些安慰话语,还有对她对宝宝的嘘寒问暖。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猜测,心里编织着不同版本的故事,脸上都有各种各样的表情。各色眼神围绕着她,让她非常之其不自在。
就在她快要发疯赶人的时候,朴沁回来了。千赫看得出,他现在在兄弟里的威信似乎高了不少。或者,有些其他的什么原因,反正是让他们惧怕的人物。乱哄哄的一群人,大风过境一样,吹了个干干净净。
不知道是谁留下了一篮子葡萄,朴沁顺手拎了过来。
“尝尝看么,这个农场咱们自己种的。”
朴沁看千赫惊讶的扬眉,就扶她从床上起来,走去窗边。窗外的景色让千赫的嘴更加的合不拢了。
一大片几乎望不到边的田野。一排排整齐的葡萄架子,还点缀了不少正在忙碌的人。
“咱们家什么时候改务农了?”
千赫想,看来自己真的是死掉上了天堂没错的。否则宇文一家怎样也绝对不会一家子人搬来一个农场住着。
朴沁从背后抱着千赫,把下巴放在她的肩窝上,贪婪的呼吸着属于她的独特的味道。
“这是一个酒庄,父亲大人的决定……你不觉得,这样安静的生活也挺好的么。”
千赫抓着身前交叠的四哥的手,把头靠在他身上,轻轻的笑了一声。
“等宝宝生下来,你也要尝尝咱们自己酿的酒。不过,不许多喝。”
“为什么?”
千赫半转过身,噘着嘴。朴沁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酒品可不太好。”
“你又知道。”
“我当然知道。”
朴沁又想起了千赫二十四岁生日那天的那个吻。甜软的丁香小舌,淡淡的葡萄酒香……当然,还有那一口破坏气氛的罪魁祸首。
朴沁的心头一荡,又寻着那能让他热血沸腾的柔软吻了下去。千赫似乎也在等待着这个重逢之吻,双手勾上了他的脖子,回应着他的热情。
没有葡萄酒香,一样的甜美无比,一点一点的细细描绘,一口一口的认真品尝。呼吸着对方的呼吸,让彼此的气味在胸腔里流连,温暖的包围着急速跳动的心脏。
下午温暖炙热的阳光从窗口照进来,带着葡萄园的芬芳,罩在拥吻的两个人身上,仿佛连他们的身体都在发着光,无比的耀眼。
感觉怀里的女子突然一怔,缓缓的离开了自己的唇。朴沁有些慌乱的看着千赫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笑了。
“他又踢我了。在抗议我们忽略他的存在了吧。”
朴沁扶着千赫在床边躺下,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一只手轻轻的摸着她的肚子,顺便感受着胎儿的位子。
“你做过产检了么?”
“还没有系统的查过。他们也只是请了个医生来帮我看看,确定我是怀孕了而已。”
朴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让千赫躺平了,又认真的细致的东按按,西摸摸,然后还趴在她肚子上听了听。
“几个月了?”
“嗯,我算着应该是25周左右了吧。”
“噢,肚子大小看起来有30周差不多。我摸着,可能是双胞胎。”
“是么是么?”
“在学校没好好上课吧。”
千赫咧着嘴,笑得傻乎乎的。朴沁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温柔的微笑着,“过两天我安排你做一次系统的检查。”
他从新把千赫搂在自己怀里,大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肚子,心里好期待孩子是自己的。他笑了笑,做人应该懂得知足吧。已经有了她,有了她的心,无论孩子是谁的,自己都会全心全意地去爱。毕竟,那也是千赫的一部分。毕竟,这一切的一切,自己完全脱离不了责任。他会尽力去弥补自己做错的那些事。至于其他的,只要千赫在自己身边,什么都不重要了。
『玖拾』
瑾想,汐应该是疯了。至少,在人前,他已经是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一整天不言不语的,对突然响起的声音一惊一乍的。只是,瑾偶然从镜子里发现了汐看着他背后的恐怖的仇恨的眼神,让他提高了警惕。
他最近忙得有些焦头烂额的。他不知道从宇文家接手那么多生意是不是好事情。毕竟,那些合作的公司都是和宇文家有很久,甚至几辈人的关系了,突然一下子易主,不只是他要慢慢适应加重的工作,光是要公司里的人听话,和合作伙伴搞好关系,就已经让他每天腾不出时间睡觉了。
不知道谁散布了消息,说宇文家是端木家阴谋搞垮的,人心惶惶,一时间什么都变得乱七八糟的,甚至连自己家原本的生意也开始不稳定起来。
家里的公司在这样风浪漩涡里颠簸了一阵子,越来越往坏处发展,柳氏也已经有点儿按耐不住了。她把瑾叫到了书房,脸色不善。
“最近是怎么回事?嗯?”
“母亲,我正在处理,您放心,一切都会稳定下来的。”
“倒是很会说大话啊。再等,再等端木家就在你手里没落了。我听他们说,那个女人死了以后,你就一直魂不守舍的。我们从小怎么教育你的,嗯?全忘了?女人是什么?女人就是传宗接代的工具。为了一个工具让自己乱了阵脚,你还真有出息啊。”
看着瑾一言不发的低着头,柳氏还是注意到了他紧握的拳头。她走过去,拉起他的一只手,放在自己手里,轻轻的拍着。
“瑾,你知道,我从小就最看好你。你从来不让我们失望。孩子没了,我也很伤心。不过你还年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工作。男人,没有事业,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硬的,软的都来了,柳氏这才转入正题。
“听说,你下午要见一个人物?”
“是的母亲,他是南边生意的关键人物,和他达成协议,宇文家接手的大部分生意就稳定下来了。”
柳氏点点头。
“好。这一次,我去。”
瑾猛的抬起头。“母亲,我已经都准备好了,而且……”
“我已经决定了,你把材料送过来吧。几点,在哪里见面?”
“母亲,我觉得您去太危险了……”
“哼,你妈我在外面做事的时候,还没你呢。没有我,哪里有端木家现在这么大的家业。”
“可是……”
“我不想重复我的决定,你去拿资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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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从车里走出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微微的皱了眉头。对方居然约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咖啡座。但是想想,毕竟算是有求于人,咽下了心里一口气,小心翼翼的绕着地上坑洼不平的地方,依旧保持着自己趾高气昂的气势,踏进了那道门。
咖啡座里并没有人,所以她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背对着自己的一颗花白的头颅。高跟鞋嗒嗒的踏在木质地板上。
“您好,我是……是你……居然是你……你不是应该已经……”
宇文俊治微笑的抬起头,修长的双腿交叠着悠闲的坐在椅子上。
“你是不是想说,我应该已经上天堂了?”
柳氏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就凭你,下十八层地狱还差不多。”
俊治叹了口气,了整以暇的抿了口面前的咖啡,四周看了看。
“还记得这里么?咱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我可不记得我和宇文家的三少爷你有过什么过去。”
“是么?那我就想不明白,你费那么大劲把女儿送去我家做卧底,又纵容儿子炸我的专机,为的是哪般?”
柳氏瞪圆了眼睛,狠狠地看着他,“你别臭美了,我还不是为了夺你的生意。”
“噢?我不知道你那么想要。如果你跟我直说,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双手奉上。”
“你现在说这种话有什么意义么?”
“一次吃个胖子,噎得慌吧,用不用我送你一杯水?”俊治拉过柳氏垂在身旁的右手,搓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你知道么,这么多年,我最想念的女人,依然是你。”
柳氏摔开他的手,向后退了两步。
“你开什么玩笑,你见到哪个女人都是这么说。”
俊治站起身,跟了过去,居高临下的把她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
“跟我回去吧。”
“不可能。”
“跟我回去吧,我知道这句话晚了近二十年,但是我现在态度很诚恳。”
“你做梦。”
突然,四下站出来很多黑衣人。俊治不羁的笑容挂在嘴角,“这一次,可能由不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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