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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纸鹤,又名,后悔莫及(46~60)

写作者:第三滴泪     日记本: 窥之眼

日期:2008年03月13日  星期  

天气 

心情

   被翻看:506

  『肆拾陆』
  
  四肢上的铁链已经卸下,静静的躺在床的角落。他不需要这些东西来困住她了。即使现在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她依然无法逃离,因为她连翻身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从千赫醒过来的那一刻,她就有些茫然。她紧紧地用被单裹着自己赤裸的身体,脚趾无意识的碰触着脚边堆叠的铁链。冰凉的触感并没有让她的头脑更清晰。
  
  她倒是宁愿这种迷茫,混沌的感觉一直持续下去。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却被她脑海中的浓雾挡在外面,飘忽的景象,感觉,声音,如同一部爱情动作片的片断,不那么真实。
  
  一切仿佛一场梦,千赫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她怎么会在二哥的身下那样的被欲望淹没,沉浸在狂野而恣意的热情之中。
  
  千赫轻柔的叹息了一声。她卷入了怎样的漩涡里啊。七哥不是说,二哥已经疯了么,不是说四哥已经接手了一切。为什么二哥又回来了,为什么茉希会出卖自己。太多的为什么,她混乱的头脑无法给她任何答案。她能做的只有静静的等着。
  
  等二哥什么时候又回来继续折磨她,等四哥什么时候出现救走她,或者等自己的体力慢慢恢复,然后逃跑。
  
  千赫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她抚摸着已经不再流血的手臂上的伤口。跑到哪里也躲不过命运吧。
  
  朴正在一个女人身上发泄掉了残留的欲望。他有些窝火,用皮带狠狠地抽了那个女人一顿。
  
  千赫在他身下呻吟,几欲昏迷的时候,嘴里喃喃的唤着的居然是“沁”。自己这个弟弟居然先了自己一步住进了她心里。她原本应该是属于自己的,她早就应该是自己的了。都是自己一时疏忽,居然着了那小子的道。
  
  从小他就在和这个弟弟争抢着。他从未输过。只有千赫,一碰到有关于千赫的事情,这个一向软弱无能的弟弟才会真正展现出宇文家男人应有的固执与强悍。
  
  他不会放手的,他倒想看看,这个弟弟究竟能为了这个女人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站在门口的朴正的贴身保镖低头向他汇报,“您的替身已经被四少爷发现了。”
  
  朴正苍白修长的手指系着袖口的扣子,嘴角略微一弯,“动作还不算太慢,有些长进。他知道这里了么?”
  
  “应该还没有。”
  
  “那就让他晚一些再知道。”
  
  千赫听到身后门响,紧接着饭菜的香气飘了进来。她不愿意动,但是肚子却很没出息的叫了起来。
  
  “千赫,乖哦,别睡了,吃饭咯。”朴正的声音依旧冰冷,却说着像哄小孩一样的话,让千赫忍不住只想打哆嗦。
  
  微凉的手碰触到千赫的肩膀,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朴正略迟疑了一秒,把她瘫软的身子揽了起来,让她斜靠在自己怀里。
  
  被单从她身上滑了下去,露出裸露的锁骨和酥胸,遍布的吻痕,齿痕让朴正呼吸错开了节拍。他突然有些心疼,他不禁在心里嘲笑自己,什么时候自己学会怜香惜玉了。
  
  千赫想抬手拉一拉身上的被单,无奈四肢酸软,就只能歪靠在朴正怀里,看着他拿起一小碗汤。
  
  可能是饿过了劲,千赫对着鱼汤皱了皱眉头。朴正看着她紧闭的唇,有些无奈。“乖,喝一口。”
  
  千赫依然觉得鱼汤的腥味太冲了,有些厌恶的看着面前的汤碗。
  
  “一定要我这样你才肯张嘴么?”千赫觉得胸前一疼,朴正细长的手指已经深深陷入形状扭曲的柔软之中。
  
  千赫乖乖的张开嘴,任凭那碗汤温温润润的灌进嘴里。一直到憋得一口气尽了,她的鼻子又一次接触到那鲜鱼的味道,没忍住,噗的一声喷了出去。
  
  汤水顺着她的嘴角,下巴,流过曲线优美的脖颈,在怯生生地顶端结成水珠,摇摇欲坠。
  
  朴正没有让这碗厨子精心准备的鱼汤浪费,他俯下身,用唇接住了那一滴携带着千赫味道的汤水。
  
  『肆拾柒』
  
  看着床边地板上的碎瓷片,千赫想,如果自己也是陶瓷做的多好。直接被摔成碎片,磨成粉,风一吹就不见了。
  
  她觉得自己轻飘飘的,真的快要被风吹走了。身上的男人正施展着全身解数折磨着她的理智,瓦解她的意志。她却无力挣扎。
  
  灵活的舌尖缓缓的挑逗着游移在细腻的肌肤上。明明冰冷的手指却像一根火柴,一片一片的点燃她的身体。
  
  她飞不走,只能躺在那里,像只被困在展示板上的蝴蝶标本。让空虚的感觉在体内扩散,颤抖着,无助的呻吟,完全沉浸在他温柔的漩涡里,沉沦在无尽的欲望之中。
  
  他揪着她的头发,让他能更深的吻住她,吸吮到她的胸肺隐隐的疼痛。他用力推挤着埋入她的空虚。温暖紧窒包裹着他的充盈,肌肉忍不住收缩得更紧。
  
  他被她刺激的几近发狂,凶猛的掠动腰身,蛮横的侵占,深深的刺入,浅浅的撤出,最原始的律动,忘情的呻吟,昏黄灯光下起伏相叠的身体,酣畅淋漓。
  
  身上的男人挥汗如雨。这里只有男人和女人。征服与驾驭。没有亲情,没有道德的束缚。欢爱淫糜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着,让此起彼伏的沉重喘息和时而尖锐的呻吟听起来更加的暧昧。
  
  “千赫,天知道你的身体有多迷人。”朴正嘶哑的低吟让千赫的嘴角忍不住拉扯了一下,“你个妖精,我迟早会死在你身上。”
  
  要死,也是她先被他折磨死了吧。明明是男人无耻的欲望,又为何要怪罪到她头上。她勾引了谁,她招惹了谁,她只是想好好的,单纯的活着而已,多简单,多容易的苛求。
  
  做爱做到累死算不算一种很拉风的死法呢。她真的有些奇怪,不是说到了二哥这种年纪的男人,早就从写日记退化到写周记了么。或者父亲大人种马一样的基因真的让他们这些孩子怎样也逃不过情欲的泥潭。
  
  千赫想,她是肮脏的么,卑贱的么。或者她可以像个旁观者,怜悯的看着自己。
  
  她已经不像开始那样期盼着有谁能来救她。回去四哥那里,也没有多大的分别不是么。她注定了会是自己哥哥的禁脔。区别只有,一边是赤裸裸的把她当成泄欲的工具,而另一边,有温柔细致的体贴。
  
  想到四哥,千赫的心还是会忍不住地疼痛到颤抖。她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那么心痛。在身体到达最愉悦的巅峰的时候,她总会隐约在脑海里看到了四哥的脸。
  
  没有鄙视,没有厌恶,没有冷漠,只有痛苦。他的痛苦感染了她,身体越是兴奋,心就越发撕扯着。
  
  都说一步错,步步错。她究竟踏错了哪一步,才沦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朴正低头吻着千赫眼角流下的一滴泪。他翻过身,把她揽进怀里抱着轻轻的拍着。他突然记起多年前,千赫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他似乎也这样拥着她睡过一次。好像长这么大也只有那一次。
  
  朴沁总像个老母鸡一样的把她藏在自己身后,然后直立起一身的羽毛时刻准备和他打架。想起年少时光,朴正不禁低声轻笑起来。
  
  朴正的笑听在千赫耳中,却是令一番感受。她一动不动的贴着他苍白却坚实的胸膛,感受着那可怕的共鸣和震动。她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只是本能的感觉不会是好事情。
  
  千赫很想打起精神,谨慎应对。但是她的身体实在是太疲倦了。朴正激情后的温热体温和怀抱让她的意识一阵阵的打着旋,最终没能抗住,昏睡了过去。
  
  听着她渐渐平息的呼吸,他慢慢的抽身。穿好衣服静静的离开了。
  
  一个衣着整齐,甚至看起来有些洁癖的男子坐在客厅里,看见朴正走进来,没有起身,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嘴角适度的弯翘着。
  
  “朴正兄,这两天休息的可好。”
  
  “我想不必要的寒暄就免了。说吧,你这么处心积虑的帮我,不可能只是因为心情好。”朴正坐在男子对面,抬手扶着脖子扭了扭,斜斜的看着,面无表情。
  
  “我想,朴正兄应该明白我们想要什么。”男子对朴正明显怠慢的态度忽略不见,依旧挂着礼貌的微笑。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的回答。”
  
  “朴正兄,宇文家毕竟是个大家族。有些事情,传扬出去,可不太好。”
  
  朴正忍不住大笑出了声,“我不是朴沁,你觉得威胁对我有用么。”
  
  朴正对身后的保镖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顿了一下,对着男子的背影说,“你这个人情,我会记得。不过,得寸进尺,并不是一个好习惯。”
  
  
  『肆拾捌』
  
  朴沁面无表情的偎在扶手椅里面。从他知道朴正早已经逃离了精神病院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的优柔寡断,犹豫不决,近似愚蠢的善意让千赫又一次的陷入困境。他为自己的无能而深深的自责,他连自己所爱的女人都无力保护,算什么男人。
  
  派出去的人带回来的消息一点用也没有。他知道,二哥在扰乱他的信息网。二哥毕竟比自己多了近十年的经验和人脉。他也知道,他手下真正能用的人,能相信的人太少了。
  
  朴沁代替了朴正的位子,却无力把朴正的手下全部赶尽杀绝。朴沁下不了手,也无法承受那必定会引起的混乱。说到底,他可以装凶狠,装严肃,可他心底深处依然是那个把悬壶济世当作自己毕生梦想的人。他这五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千赫,他以为只要自己够强,就可以保护她。没想到,最终还是因为自己的一念之仁……
  
  深深的叹气,仿佛每一个肺泡都被利刃般的空气切割着,很疼,疼到抽搐。他无力去想象千赫现在究竟经历着怎样的痛苦。他努力的靠自己多年练就的沉稳和冷静控制着自己的思维不要混乱。他让自己把这当作一次精密的外科手术,全身心的concentrate,不要也不能漏掉任何一个看似无用的消息的细节。
  
  千赫静静的蜷缩在凌乱的床单皱褶中间,一动也不动,几乎连呼吸的起伏也没有。像一具尸体般,在昏暗的光线下,裸露的皮肤苍白的可怕。
  
  她没有死。她在想,自己怎么就没有死呢。与其像个木偶一样承受他的欲望,等待着心里的希望一点点流逝,只剩下恐惧,痛楚,麻木。为什么不让一切就这样解脱。
  
  她一眨也不眨的双眼,无神的看着层层白色纱布缠绕的手腕。那个小护士很可爱,虽然害怕,还是很认真地帮她上药包扎。手法比她这个法医专业多了。
  
  如果可能,她真想亲自解剖她自己的尸体。她很想看一看自己的心究竟装了什么,自己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她血管里流的血液究竟怎样的与众不同。
  
  只可惜,就算她真的能把自己放上解剖台,她也没有办法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
  
  朴沁和身后不多的几个人在一个看似幽静和谐的小渔村的村口站住了脚步。他本应该偷偷潜进去找千赫,但是他知道自己没有那份能力。他本应多带些人来,但是他知道真正忠于自己的手下寥寥无几。
  
  他现在想的只是如何才能换取千赫的安全。只要让她自由,他愿意面对任何折磨,愿意做任何他未曾做过的,始终不愿去做的事。他知道自己的胜券很低,但是他还是会去努力,他就算要死,也要换回千赫的自由。
  漂亮的铁花大床上横着一具近乎完美的女体,只是身体的主人美丽的大眼睛中盈满了恐惧,脸颊边布满了泪水,被汗浸湿的长发,凌乱的贴着她雪白的额头。
  
  朴正全身赤裸的斜靠在床边,微微眯着的双眼,上翘的嘴唇,仿佛享受着一场绝世飨宴。苍白修长的手指从他身边铺着天鹅绒的盒子里衔起一根银色的长针,若有所思的在手指间捏搓着。
  
   “呜……”女子颤抖着想要躲避,可是她除了摇头,什么也做不了,含着口球的嘴也只能发出含糊而绝望的呻吟。
  
  “还想要么?你还真不懂得知足啊。”朴正揪起她胸前一侧的已然挺立的粉红,毫不犹豫的刺了下去。
  
  这一次,她连呻吟都没有发出来,只是猛地向上弓起了身体,已经横向对穿的银针在空中骄傲的颤抖着。
  
  “主人,四少爷已经在村口了。”朴正的贴身保镖敲门进来,对床上的女子视而不见,甚至面不改色。他早就看习惯了,对于主人来说,这已经算是天大的恩赐。
  
  “总算找来了,不至于让我无聊死。”朴正捡起床边的裤子穿好,拎着自己的衬衣,回头看着床上已然晕厥的女子,皱了皱眉头。
  
  赤裸的身体,被大字形的绑在床栏上,胸前插满了银针,全身上下布满了青紫的齿痕吻印,甚至看不清那交错的鞭痕。红肿的花瓣,身下粘腻肮脏的痕迹,让他有些倒胃口。
  
  走到门口,他面无表情的对门口恭敬的站着的男子说,“送给你们了。”
  
  
  朴沁坐在一间不算宽大的客厅里,面前放着一杯散发着很诱人的香气的咖啡。但是他无心品尝,他甚至可能都没有注意到它的存在。
  
  “还要让我等多久。”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沙哑。他努力维持着冷静,不让自己冲过去抓住那个站在门口的黑衣人。
  
  朴沁看着推门进来的二哥,头发有些零乱,衬衣随意的披在身上,脸上带着一种奇妙的似笑非笑的神经质的表情,心头不禁剧烈的疼痛起来。他知道二哥什么时候有那种表情,他只奢望那个可怜的女人不是千赫。
  
  朴正看到他眉头紧锁,努力压抑怒火的样子,嘴角优美的向上勾了勾。
  
  “四弟,好久不见。”
  
  
  『肆拾玖』
  
  “四弟,好久不见。一切可好?”
  
  朴沁看着朴正随意的往他对面的沙发上一坐,一双墨黑的眼睛看不出情绪,眼神默默的落在自己身上,却给了自己无形的巨大压力。
  
  这一场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兄弟的对决,从开始的那一刻,朴沁就注定会输。不单单是因为天生的气势,不单单是因为朴正握着他的致命弱点,千赫。朴沁心里压着太多太多自己堆叠上去的负担。他被自己对千赫的自责一直困扰着,他被自己迫不得已背叛兄弟的愧疚束缚着。他被各种各样的情绪压垮了,从心底里不够理直气壮。
  
  他突然觉得很疲惫,疲惫到想要退缩。但是他不会退缩,为了千赫,也只有千赫,他混乱的头脑里唯一的清晰。
  
  “二哥,千赫是不是在你这里。”
  
  “四弟,你现在不是手握大权,天上地下,应该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吧。千赫在哪里这种问题,来问我这个精神病干嘛。”朴正的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头,一脸玩味的表情。
  
  朴沁深深吸了口气,面对着自己这个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他的心绪很复杂。
  
  “二哥,放过千赫,好么,一切都是我的错,我随便你处置。”朴沁低着头,双手在膝头紧紧攥着拳头。
  
  朴正点了一支烟,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几乎快要给他跪下的男子。沉默,几乎将空气凝结的沉默让朴沁有些喘不过气。
  
  “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毕竟,你是我亲兄弟,我会让你这个胆敢算计我的该死的人活下去。你看我多么的宽宏大量,完全是以德报怨嘛。”
  
  “可是,千赫……”
  
  “四弟啊,你天生不是做这一行的料。这两个月,你真的以为就凭你那一点儿能力,就能让这一切运转正常。你太天真了。你不够狠,不够决绝。从小,你就善良的像只兔子。所以做为兔子,你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吃你的胡萝卜,不要妄想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
  
  “放过千赫,我什么都答应你。”朴沁的语速加快了,带着隐忍的急速的喘息。
  
  朴正站起身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朴沁,“四弟,你并不是一无是处。你为什么就不能在你最专业的领域,做你该做的事情。你当初不应该拒绝我的提议。你知道,那简直就是为了你量身定做的计划。那才是你的舞台,是你可以痛快淋漓发挥你的能量的地方。”
  
  两兄弟的对话有点儿错位。朴沁现在并不关心朴正要他做什么,他只想要他放了千赫。虽然他知道像二哥这样的人可能早已经向她伸出了魔手,他至少要保护千赫不需要一辈子受制于他。
  
  他知道自己这样想有些矛盾。自己不也是那样自私的想要把千赫一辈子留在身边。之前他以保护者的身份一次次把千赫从二哥那里救走。可是现在,他已然做了那样的事,已然一次次让她受到伤害,又有怎样的身份和立场再自我标榜是千赫的守护人呢。
  
  “二哥,我想见见千赫。”朴沁的目的很明确。
  
  “恐怕,现在不太方便。”朴正的态度很暧昧。
  
  朴沁的心跟着一颤,纠结成了一团鲜血淋漓。二哥承认了千赫在他这里。她现在,她现在……他不愿去想象千赫会是之前他见过从二哥卧室里抬出去的任何一个女子的样子。
  
  “求你了,二哥,放过千赫。”咚的一声,朴沁跪在了朴正面前。
  
  朴正皱了皱眉头,抬起一脚把朴沁踹到一边。“真他妈的给宇文家丢人。不就是一个女人,你想要多少,二哥给你。”
  
  “我只要千赫!”两边的护卫拉住了想要扑上前的朴沁。
  
  朴正起身,看着像一只野兽般咆哮着的朴沁,在几个健壮的男人压制下狂暴的挣扎。
  
  “看好了他,别让他惹事。”朴正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伍拾』
  
  顾心和一众保镖等在屋外。他假装无意的往角落里蹭了蹭,大家都在关注屋里的动静,没人注意。竟让他这样轻易的转过了房子的转角。
  
  老板知道自己和二少爷见面一定会被困住。他一早吩咐自己找机会去寻十七小姐。顾心觉得心里有种很强烈的自豪感和责任感。老板最最信任的人,还是要数他了。
  
  顾心趁着夜色小心翼翼的贴着墙边,几乎快要转过后巷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讲话,他迅速躲进了一个敞开盖子的垃圾箱。
  
  呜,味道真冲,可惜了这一身行头,不过这种关系生死的非常时期,忍既是王道。
  
  “……真不错,那身材……那……紧窒……可惜了…… 没轮到你……阿强上的时候就没气了……”
  
  似乎外面的人在谈论女人,顾心正为可怜的女性同胞哀悼的时候,一团黑影突然飞了进来。顾心差一点儿没忍住叫了出来。他一时没敢动,任凭那沉重压在自己几乎给砸断的背脊上。过了好一阵子才战战兢兢的把身上压着的大大垃圾袋推开。
  
  隔着黑色塑胶袋,里面的东西有些软,有些温。顾心犹豫了阵子出手拉开了一边的松动的开口。映入眼前的分明两条伤痕累累的雪白长腿,顾心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群人们处理尸体的方法也太那个啥,随便了吧。就往垃圾箱一扔就不管了?他没敢再往上撂,只看着这沾染了鲜血和粘腻污秽的腿,他已经快要吐了,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翻出了垃圾箱往回跑。
  
  窗外是一片翻腾的海面。千赫靠着窗框,仰头看着暗灰色的天空。好像要刮暴风雨了吧。
  
  这几天二哥没有来,只是天天有人过来送饭。千赫捡着清淡的吃了一些,几乎大部分时间就是躺在床上休息。
  
  她总算是可以站起身走动了。虽然全身的筋骨好像拆散过又装了回去,依旧是酸软无力。
  
  千赫推开窗子,坐在宽宽的窗台上,任凭海风吹透了她身上裹着的床单,身体的热度一分一分的散去,直至麻木。
  
  她的思绪在飘忽,一忽儿是小时候和四哥为了逗她开心,披着被单跳蹩脚的踢踏舞,一会儿是高中暑假,四哥拎着她的凉鞋跟在她身后在沙滩上狂奔,一转眼又是自己躲在四哥家里狂打游戏的时候,悄无声息出现在手边的热奶茶。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自己总是在想着那些快乐的日子,似乎每一件事,每一个心情,每一个笑容,都有四哥安静的陪着。她觉得有些迷茫,就像这窗外灰色的天空一样,看不透层层叠叠的云层后面,究竟躲着什么。
  
  窗子下方就是悬崖。奔腾愤怒的海水拍打着丑陋的岩石,激起一片青白色的浪花。跳下去,会不会很疼呢。或者自己已经冻麻的身体,根本也感觉不到疼痛了呢。窒息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和四哥掐着自己脖子的感觉一样么。
  
  “你想死么?”
  
  一个火热的怀抱圈住了千赫,把她从窗台上抱了下来放在床上。朴正转身关上了窗子,扯下厚重的天鹅绒窗帘,把蜷缩在床上发抖的女人紧紧地裹了起来。
  
  开着中央空调的屋子其实四季恒温,并没有准备厚的被子。朴正脱掉了衣服,钻进去把她搂在怀里。
  
  突然的温暖感让千赫觉得浑身上下的皮肤骨骼都在涨痛。偎在二哥赤裸的怀里,她不敢动。这样麻木僵硬的身体,已经无力再承受任何的折磨了。
  
  朴正怀抱着千赫冰冷的身体。疲惫的神经有些颤抖。朴沁被自己软禁了,一切曾经属于他的东西又回到了自己手里。这几天东奔西跑的忙碌着打点朴沁未曾照顾好的生意,让他没有时间回来。
  
  结果他走进她的屋子的第一眼,居然看见她几乎全裸的坐在窗边吹冷风,那样摇摇欲坠的样子,让他的心火腾的就冒了起来。
  
  “你就那么想从我身边逃开?”朴正细长的手指掐着千赫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千赫刚对上他浓黑幽深,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双眸,就慌乱的望向别处。
  
  “看着我。”手指一用力,千赫觉得自己的下巴就要被捏碎了,不得已,怯怯的看着朴正抿成一条线的薄唇。
  
  朴正向前俯身,对着千赫的耳朵,如情人般私语“就算你要死,也要死在我的身下。”
  
  千赫身体一怔,还没有来得及挣扎,就被朴正翻身压倒,两只手被困在耳际,突然舒展的冻僵的身体,在朴正的沉重下剧烈的叫嚣着痛楚。朴正埋头,尽数含住了千赫的呻吟。
  
  
  『伍拾壹』
  
  千赫以为二哥会这样就要了他。心早已被海风吹麻木了,只是身体上的疼痛让她无法真正漠视。也许就这样死在他身下了么,为什么会觉得不甘心呢。
  
  朴正的吻轻风细雨般落下来,在额头,在发梢,在耳际,颈项,肩膀。隐忍着欲望让他浑身的肌肉坚硬如铁,竟有些微颤。看着千赫痛苦的表情,他重重的叹息了一声,翻身躺下,把怀里僵直的身体紧紧搂住。
  
  千赫有些糊涂了。迷茫的目光飘向身边略显苍白的胸膛上一滴划过的汗水。她不敢看朴正的眼睛,试图从那依然紧绷的肌肉上分辨着什么。这种不确定折磨何时到来的感觉,让她更加紧张。
  
  冻僵的身体在朴正的怀里在一点点解冻,千赫觉得头脑有些困倦,但是她还不敢睡过去,只好用力睁大了眼睛,越过朴正看着失去窗帘遮挡的窗口。天依然是深灰色,暴风雨并没有来到,一只孤单的海燕从孤寂单调的天际划过一条线,像极了一道伤疤。
  
  “在想什么?”朴正略松开了他和千赫之间的距离,看着她一脸的茫然。回头望了望窗口。
  
  “想离开这里了么?不用急,也就是这几天了,我们会搬回我之前的住处。你知道的,就是朴沁之前带你住的那里。”
  
  听到朴沁的名字,千赫忍不住怔了一下。突然感觉好像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从那里逃了出来,却又要回到那里去。仿佛改变了很多,其实还不是一样。
  
  朴正感觉到了怀里人儿的颤抖,嘴角跟着抖了一下。他无预警的又翻身压在了千赫身上,脸色一沉。
  
  “同样都是哥哥,你就那么在乎他。你还在幻想着他会来救你么。”微凉的手指抚过千赫的脸颊,指甲划过皮肤,留下一丝灼热的疼痛。
  
  “他不会来的,死心吧。”朴正捧起千赫的脸,深深的吻了下去。沉重的,掠夺的吻,让千赫的呼吸乱了方寸。意识有些涣散。来了,终于来了。快些吧,该来的早点儿到来,也早点儿结束。
  
  他放开了他的唇,吻上了她的身体。一口一口的舔噬,撕咬着。千赫默默的躺在那里承受,不需要看,身上定然又是一片狼藉。
  
  朴正看着身下的女子皮肤渐渐浮起一片粉红,他翻了个身,让千赫趴在自己胸膛上,继续挑拨折磨着她的理智。
  
  千赫对如此的状况有些讶异。不过朴正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他对她的身体太过了解了,每一个轻抚的动作,每一个吻,每一次舔拨似乎都在告诉千赫他有多渴望她的身体,也让千赫感到越来越空虚。
  
  朴正拉着千赫的手抚上他坚硬的昂扬,他在指引着她,诱惑着她自己动手去填补自己欲望的空洞。碰到那灼热如火的坚硬,千赫的手抖了一下。
  
  “你不要么。千赫,我在你手里,我是你的。”千赫觉得这低沉蛊惑的声音啃噬着她的神经。朴正仰头,叼住她犹豫颤抖的一侧柔软,紧紧吸进嘴里,像个无助饥渴的孩子。
  
  千赫近似绝望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下沉,渐渐充实的感觉让她疯狂而满足。体会着温暖痉挛的收缩,朴正忍不住含糊的呻吟出声。该死的,他好想翻过身采取主动,但是他要千赫主动的去承受自己。他厌烦了掠夺和强迫,他厌烦了她躺在他身下死人一样的表情。他要让她像个真正的女人放下自己那没有用的矜持,满足他,也满足她自己。
  
  千赫的迟疑,缓慢,青涩,几乎要把他逼疯了,他一把抓住千赫的跨骨,四指深深的陷入她纤俏的臀,狠狠地抽插起来。看着眼前身上像个随风飘荡的树叶般无助摇晃着快要瘫倒的女子,他觉得浑身的血液即将沸腾升华几近干枯。
  
  终于千赫颤抖着趴伏在他胸前,剧烈的喘息着。朴正这才翻过身,开始真正的满足自己。她弓起身体迎向他,长腿环着他的腰。他从未见过她如此真实的回应着自己的,嘴角上带着一丝邪魅的笑容,继续用着最美妙的原始频率折磨着她,听着她第一次完全的放任自己从骨子里呻吟出声。这才是真正的占有,让她遗忘了一切,尽情的享受。
  
  千赫醒过来的时候,朴正已经搂着她睡熟了。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让她几乎无颜以对,丢弃了自己尊严与羞耻的梦。她听着耳边绵长而深远的呼吸,感受着他依然留在自己身体里没有撤离。她知道,那不是一个梦。她已经被魔鬼引诱,丢失了一切。
  
  千赫有些恼怒的想要挣脱开朴正的怀抱,挣脱他的束缚。她恐惧的双眼对上了他浓黑如深潭的眸子,像黑洞般的眸子一瞬间吸走了她所有的能量。她绝望的感到他留在她体内的自己变得坚硬而灼热。她弄醒了他,弄醒了一只沉睡的兽。她注定要用自己的身体,去偿还自己犯下的错。
  
  『伍拾贰』
  
  千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无表情。她应该开心才对的,不是么,过了这么久,她总算不需要赤身裸体的裹着一条被单在这个屋子里沉睡抑或游荡。可是这黑色几近透明的薄纱睡衣,似乎比什么都不穿更加惹人遐想。手工绣制的蕾丝堪堪遮住重要的部位,隐隐约约的看不真切。
  
  叹了口气,满意吧,千赫对自己说,至少身上青青紫紫的斑点与伤痕勉强可以看做是薄纱上面的花纹。
  
  头发长了,被水浸湿之后贴在自己略显苍白的脸颊,映着被吻到红肿微翘的嘴唇,怎样看都是一幅请君采撷的模样。她实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脱离了假小子的世界,出落得如此妩媚。
  
  无论外表将会顺着这个路线怎样的改变,千赫知道有一件事是很难改变了,就是像个金丝雀一样被困在这里,等待着主人的光临,然后放下自己的矜持和尊严,用自己最放荡最狂肆的模样去满足一个嫡血至亲的男人似乎永远也填不满的欲望。
  
  有人敲门,千赫转身出了浴室,看着来人推进来一桌相当丰盛的饭菜。千赫注意到,只摆了一副碗筷。
  
  今天二哥还是在忙吧。他只要有时间,总是会回来陪她吃饭的。揽着她,坐在自己大腿上,然后一口一口的喂她。千赫虽然抗议过几次,每次都只是给了他理由把自己折腾得生不如死。她也就放弃了,随便他把自己当成一个婴儿一样的,仿佛喂她吃饭是世界上最好玩儿的事。
  
  这个送饭的人有些奇怪,鼓弄了半天也不出去。千赫正纳闷想要开口问他的时候,他却走了。千赫在桌前坐好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碗里的米饭,眼角瞟向汤碗的时候,一晃别扭的土黄色在碗底偷偷的探着头。她抬手端起汤碗,看到下面压着的东西,手一抖,滚热的汤就撒到了手背上。千赫没感觉到疼,她只是傻愣愣的看着安静的躺在那里的一只纸鹤。
  
  朴正觉得今天千赫的表情很特别,虽然依旧看似面无表情,眼神中却有着不同以往的波动。是因为自己刚送她的新睡衣么。女人还是喜欢这些东西的吧。那他应该多送些礼物给她才对,是自己疏忽了。
  
  朴正这辈子也没给女人送过什么东西,当然那些在身上穿洞或者留下伤痕的银针,乳环,皮鞭,利刃,子弹之类的东西不算在内。上了他床的女人,根本也不会活着走出他的卧室,送任何东西都是无用的。
  
  千赫不一样,朴正也不知道千赫有什么不一样。论身材,样貌,都在他拥有过的女人中前后排不上号。应该也不单单她是自己的亲妹妹那么简单。在他眼里,妹妹也只是女人,仅此而已。而他对她是迷恋的,这一点他从不试图去遮掩。他不知道为什么朴沁要那样的患得患失,小心翼翼。他们不是一路人,永远无法了解对方的想法。
  
  朴正给朴沁送过去了不少女人,各种类型,各种肤色,从娇小到强悍,从单纯到妖媚。朴正想让自己的弟弟了解到女人不过是用来排解压力,用来消遣的东西。像他这样为了一个女人搞到自己晕头转向,是不对的。一个人如果有了非常想要,非常珍惜的东西,他就有了弱点。而朴沁的这个弱点,相当的致命。
  
  朴正搂着千赫躺在床上,今天她异常的乖巧,他心情很好,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
  
  怀里的人挣了一下,他松开手臂,看千赫的大眼睛冲着他瞥了一下就低垂了下去。长长的睫毛扇动,很动人。他忍不住侧过头,吻了下去。
  
  “呆在这里好闷啊。”千赫叹了口气,撒娇的语气。
  
  朴正的脸色一沉,手臂紧了紧,“怎么,又想要逃跑了。”
  
  “不是。你现在很忙,都没空陪着我。我自己一个人看海都快看到吐了。”
  
  “过两天咱们就离开这里了,急什么。”
  
  千赫的舌尖舔了舔嘴角,抬起头,对上朴正的眼睛,“我想出去走走。”说完这句话,她的勇气已经用尽了,忙错开了眼神,像只小猫一样,在朴正的怀里钻了钻。
  
  朴正抿成一条线的薄唇弯了弯,低头吻了一下千赫的头顶。“好啊。”
  
  没想到二哥答应的这么爽快,千赫一怔。
  
  “你想去哪里?”朴正用手拨起千赫的小脸,沿着脸侧轻轻的一下下啄着。
  
   “随便去哪里都行,离开这间屋子。”
  
  朴正停了下来,在千赫耳边吹着气,“你就这么想要从我身边逃开?”
  
  千赫觉得心跳的有些过快,略推开了紧贴着自己的胸膛,“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
  
  “我的金丝雀想要出笼了。”朴正低头,舌尖舔过千赫肩膀上刚刚愈合的一排牙印,然后颓然的窝在千赫肩窝,轻笑一声。“我会让你出去透~透~气~。不过,你终会明白,你是逃不开我手心的。”
  
  『伍拾叁』
  
  朴正撤走了门口的护卫。千赫把门拉开了一个小缝,穿堂风从门缝里吹进来,虽然走廊里也有暖气,但是身上还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千赫把门关上,走回去坐在床边上,嘴角微弯,笑出了声,很无奈的。二哥放任她的自由,她却无法真的离开。她扯了扯身上一件新的黑色蕾丝睡袍。如果没有记错,现在应该十一月底了吧,穿这个出去,呵呵。
  
  千赫光着的小腿前后摇晃着,她伸手从床垫下面拿出来一只纸鹤,包食物用的那种土黄色的纸,有一个油点儿,正好在纸鹤的翅膀上。
  
  她已经打开看过了,正方形的纸有两边裁的不是很齐,带着点儿毛边儿。一个字也没有,她对着窗口看了很久,除了那个油点儿,折痕,什么也没有。
  
  鹤是最简单的折法,大概所有人上国小手工课的时候都学过。但是她就是知道这支鹤是谁折的。鹤没有头,头尾两边都没有折,分不清前后。他当年教她的时候,就没有教这一步,她折的鹤也是这样子,没前没后。
  
  她看见纸鹤的时候,心就那么没防备的皱紧了,然后又放开了。说不清楚是高兴还是伤心。她不期待着四哥真的能救她出去。她要真走了,二哥会迁怒很多人吧。而且他们能躲到哪里去呢,去了哪里,只要二哥还活着,就能把她揪出来吧。
  
  但是她还是很开心,看着纸鹤,她知道四哥还在想着她。想来他也不会比自己自由多少吧,二哥之所以会“疯”,她想和四哥不会没有关系。这样看来,二哥还是顾及了亲兄弟的感情,起码他吃的还算有油水吧,还有时间折纸鹤,甚至有机会找人给她送过来。
  
  朴正走进来的时候,千赫正陷入自己的回忆之中,脸上带着笑。看得朴正也愣在那里,不想要开口讲话,怕打破了这幅平静安宁的图画。
  
  “几岁的孩子了,还玩折纸。”朴正揽住千赫,拿过她手里的纸鹤,纤细苍白的手指拉了拉尾巴,翅膀向一侧扇了扇,力量不平均,注定飞不起来。
  
  千赫下意识的想要去抢,这才发现身边穿了一身黑的二哥。丝质的衬衣闪着幽暗的光,开了三颗扣子,露出苍白的胸膛。抬起头,二哥的眼睛很黑,却并不如记忆中那般带着野兽般的光芒。映着他手里的纸鹤,很安定,像个孩子。
  
  千赫觉得心里有些怪,咽了口口水,坐直了身子。“二哥,你来了。”声音有些颤抖,是因为门缝里吹进来的风么。
  
  朴正觉得一边身子靠着的温暖离开了,就追了过去,搂着她,“其实挺怀念小时候的生活。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吃饱了,睡觉。睡起来,玩耍。做错了,也有人给善后。”
  
  千赫不知道朴正都说了什么,她的眼神一直笼罩在他手中的纸鹤上面。她想要拿回来,却又不敢伸手去要。她很怕他一用力把它弄坏了。虽然只是一张纸,垃圾一样的,但是她在乎。
  
  朴正把纸鹤放在一边,千赫的心跟着飘了一下。朴正腾出的手也环了上去,抱着千赫在床边轻轻的摇晃。他突然想起某年的某天,他站在走廊里,看着千赫的卧室。年幼的朴沁搂着更年幼的千赫,也是这样子,坐在床边。阳光从他们身后的窗子照进来,很温馨的感觉。
  
  温香暖玉在怀,朴正觉得自己的欲望今天请了假。只想这么抱着,就够了。
  
  千赫不知道二哥在想什么。她躲在他怀里,被动的跟着他摇晃着。突然有种小时候妈妈抱着自己,哄自己睡觉的感觉。她觉得这种感觉很危险,在二哥这样喜怒无常的人面前,这样放下自我防备,真的危险。
  
  朴沁向后靠在枕头堆里,伸出手摸了一盒烟,抖了一只出来,放在鼻子下面嗅了一下。身边的女人蹭了过来,靠在他裸露的胸膛上,双手举着打火机帮他点上。他摆摆手,女人迟疑了一下,捡起零落在地上的衣服,穿上,走了出去。
  
  朴沁呼一口气,嘴里叼着的烟亮了一亮。他不喜欢烟,不喜欢这些女人。但是他情非得以。烟可以用吹的,可是女人不行。他在她们身上泄愤一样的,可是心疼。他觉得自己距离千赫越来越远了。虽然他做的一切,是为了让自己距离她更近。人总是这样矛盾的活着。
  
  『伍拾肆』
  
  朴沁走进千赫屋子的时候,鼻子有些酸。一身性感妩媚的黑色半透明睡袍,靠在床边的千赫,无意识的瞥了他一眼。眼神都没有停留。
  
  他看见了她身上隐约的青青红红,看见了她裸露的锁骨上的齿痕,看得心中冒着火,却又一片清冷。他早就知道有些事情发生了,必定了,但是他一直在心里有一种侥幸。如今亲眼看见了,自我安慰的那根柱子断了,哗啦一下子,坍塌了一片。
  
  “千赫。”仿佛地低下传出的声音。
  
  千赫这才从自己的回忆幻想之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穿着廉价黑色西装,刚刚摘下墨镜的朴沁。头发凌乱,颧骨突出,看起来有种从未在四哥身上见到过的邪肆感觉。
  
  她冲过去,紧紧地抱着他。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她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抱这个身体了。她从来没有像现在那样了解自己对他的渴望和依恋。一直不愿相信的,一直看不清楚的,就在他站在那里的一刻,仿佛浓雾退后显出来的远山近水,清晰明朗。
  
  手下的身躯瘦了很多,有些搁手。淡淡的烟草味道,二哥抽的那种,熟悉的味道,在四哥身上却有种不熟悉的感觉。
  
  “走吧。”虽然不忍,朴沁还是推开了怀里思念多时的女子。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千赫,打横抱了起来。
  
  千赫嗯了一声,想说什么,想问什么,忍住了。回头看了看那张自己躺了一个多月的床,似乎有些留恋。千赫偎在四哥怀里,闭上眼睛,嘴角一丝苦笑,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黑暗中,抱着自己的人在奔跑,躲避,又奔跑。远远有人讲话的声音,护卫已经发现自己不见了。动作真快。
  
  她不想思考四哥是怎么找到自己,为什么突然瘦了那么多,为什么穿着那样的衣服。她不想睁开眼。听着耳边强有力的心跳声,这是一种熟悉的频率,和二哥不同的频率。让她心中某个隐藏许久的弦一起共鸣,安全,坚定的感觉。
  
  身体被放在了一个凉冰冰的座位上。千赫睁开眼,一辆破吉普车的副驾驶位子。人造革的座位,上身披着四哥的外套不明显,单薄的蕾丝内裤,光洁的大腿就这样贴了上去,冰的身体一阵抖。
  
  四哥坐上驾驶座位,毫不犹豫的打火,换档,踩油门。身后追逐的人声迟了一步到来。枪声响起,“哗啦”一声,吉普车的后玻璃碎成一摊,一半掉在车里,一半留在了原地。千赫缩在宽大的座椅里,继续哆嗦,已经分不清楚是冷,还是害怕。
  
  车开上了高速。很意外的,后面没有追上来的车。四哥一言不发,抿着的嘴角看不出情绪,车开的飞快。千赫觉得,跟游乐园里的疯狂老鼠差不多。后车窗呼啦啦的响着,很奇怪的感觉。
  
  “我们去哪里。”千赫觉得身下的座椅总算被自己烘暖了温度,略微舒展了身体。
  
  听出了千赫语调里的一丝无望,朴沁的心紧了一下。
  
  “回家。”
  
  “回哪个家。”
  
  “咱们一起长大的那个家。”朴沁腾出一只手,把千赫的头揽了过来,吻了一下她的头发。不熟悉的洗发水的味道,长度长了一些,贴在脸旁,很迷人。
  
  “有父亲大人在,二哥不会太嚣张。”他叹了口气,“我能想到最安全的地方了。”
  
  自己真的没用。朴沁心里很憋闷。也许自己一直追求的所谓道德,愚蠢的善良真的错了。他这一个多月想了很多。男人的世界里,只有一个准则。成王败寇。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只要成了强者,一切都是对的。
  
  吉普车开到那个熟悉的门口,看门的人看着这破烂吉普车迟疑了一下,终于看清楚了里面坐着的人,忙对着他们殷勤的点头,开门。
  
  朴沁一路把千赫抱进了她的卧室,旁若无人。千赫坐在床上,摸着手下光滑的床单。熟悉的摆设,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洗个澡……换身衣服。”朴沁犹豫了一下,俯身吻了千赫的额头,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千赫想叫住朴沁,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他转身前的表情让她有些茫然。这真的是四哥么。额头的吻渐渐散了温度,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触感。
  
  穿上自己的衣服,站在镜子前面,千赫有些迟疑。这是自己么,这还是自己么。她伸手抚过镜子,镜子里的人,也伸出了手,碰触着她的手指,凉冰冰的。
  
  从夏天,到秋天,不算长的时间。花谢了,树叶落了。天总是灰蒙蒙的,时不时会飘雨。一切像梦一样,命运没跟自己说一声,那么多事情就发生了。
  
  敲门的声音打断了千赫的思绪。她应声,女仆开门,侧身低头,“十七小姐,老爷有请。”
  
  『伍拾伍』
  
  地上横着两具尸体,一男一女,几乎全裸,脖子上的伤口血液已然凝结,留下黑乎乎的一个洞。
  
  朴正抬脚踢了那个男尸一下,嘴角勾起一个微笑。转身坐下,斜靠在沙发上,看着面前低着头等待发落的手下们。明明是仰视的角度,却给人以劈头笼罩的压力。
  
  “谁开的枪。”
  
  队伍里一个男子摇晃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向前迈了一步。很年轻的一张脸,好像还是个孩子。
  
  “你知不知道车里坐的是谁。”
  
  “背叛了您的男人,和您的女人。”没有犹豫的回答,仿佛早准备好了一样。
  
  朴正愣了一下,头转去一侧,笑出了声。他站起身,向那个孩子走过去,贴近站定。
  
  “很好。很好。”朴正抬手托起他的下巴,左右端详着,“你要我怎么奖励你的忠心耿耿。”
  
  他鼓起勇气对上朴正眯起的眼睛,“这是我应该做的。”下巴被抓住,声音有些含糊。
  
  朴正微微一笑,猛的把他推倒在沙发扶手上。他挣扎着想爬起来,朴正却已栖身上去压住。他趴在那里,突然想起来小时候阿爸打他屁股的情景。
  
  朴正修长苍白的手指抚过孩子的脸侧,微微的摇了摇头。“还真是嫩啊。”
  
  他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突然下身一凉,接着就在一阵灼热撕裂的疼痛中,很幸运的晕了过去。
  
  
  朴沁轻轻的关上了千赫的门,站在原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然后扶着墙壁慢慢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脱下身上的衣服,回手扔进了垃圾桶。站在莲蓬头下面,任凭冰冷的水从头上浇下来,一动也不动的,像座雨中的石头雕像。
  
  他今天杀了人,两个。做过那么多次精密的外科手术的灵巧的双手,把刀子捅进活人的颈动脉上,一击即中,准确无比,噗的一声,简单得很。
  
  心中并没有多少愧疚,原来向那个方向踏出一步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难。一个多月,挣扎过,反抗过,最终妥协,最终让心成了一块坚铁。
  
  人在自己有了非要得到不可的东西之后,是极度自私的。这不是人自己的错,都是欲望惹得祸。
  
  可是他的心在痛。他满脑子里都是多年前,千赫仰着的头,溢满崇拜的大眼睛,“四哥是医生耶,我以后也要像四哥一样,做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
  
  那时候的千赫,单纯,快乐。那时候的自己,自信,满足。
  
  人为什么要长大,为什么要有欲望,为什么会为了一种本就错误的感情,不择手段,做出更多错误的事。
  
  朴沁的身体,突然想起了千赫,想起了她的温暖柔软,昂扬了起来。千赫穿着那样性感的睡衣靠在床上,雾蒙蒙的眼神,浑身欢爱伤痕的样子塞在脑子里,不停的膨胀。他额头上的一条青筋暴了出来,急剧的跳动着。
  
  他胡乱的擦干了身体,换上自己的衣服,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东西。但是你必须协助我。。。”
  
  
  朴正的车停在宇文家的门口,他一侧的嘴角向上勾着,眯着眼看下人把那辆破吉普车开出去处理掉。
  
  真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弟脑子里在想什么,真的以为回到父亲大人的管辖范围,自己就不能怎样了么。上次父亲寿辰那次回来,要不是他多事,千赫的第一次就是自己的了,哪里轮得到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管家说朴沁去了父亲大人的书房。怎么,开碰头会议么。他还真不相信四弟有那个胆量对父亲如实说出他们对千赫做出的事情。父亲虽然一生风流,毫无道德约束,应该还没有大方到放任自己的两个儿子轮番上自己最宠的女儿。
  
  朴正毫无顾忌的走向千赫的房间,推门走了进去,没有人,浴室里有哗哗流水的声音。他坐在千赫床边,抚摸着他买给千赫的黑色蕾丝睡衣,心里突然有种嬉虐的冲动。
  
  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弟弟还能耍出什么样的花样。抱着猫耍耗子的心态,朴正在水声停止的时候,又走出了千赫的卧室。
  
  『伍拾陆』
  
  千赫走进父亲大人的书房,绕过屏风,父亲就坐在沙发上,表情看不出情绪。四哥站在沙发旁边,头发梳理整齐,已经换了衣服,纯棉的衬衣,看起来好像身边有阵风,松松的有种成仙了的莫名感觉。
  
  父亲看千赫进来,冲朴沁点了下头,朴沁双手背在身后,微一弯腰,退两步,转身走了过来。千赫看着他的身影走近,心跳突然加快。可是他经过她身边,没有迟疑,甚至没有看她一眼。一阵熟悉的香皂味道飘过,千赫下意识的咬着嘴唇。
  
  “丫头……”宇文俊治向后靠在沙发上,头发已经花白,但依然算是个帅老头,身材也保持的很好,肌肉结实,交叠的双腿笔挺修长,只是眼神带着些许倦怠。
  
  “过来。”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招呼有点儿走神的千赫。千赫深吸了口气,走过去坐下,嘴角扯了扯,算是微笑。
  
  “疯够了,知道要回家了。女孩子家,还是应该好好在家里待着。”
  
  千赫点点头。她不知道如果当年没有吵闹着要独立,会不会还是这种结果。或者说不定来的更早吧。
  
  俊治抬手拨开千赫脸侧的碎发,专注的上上下下看了一会儿,手跟着一声叹息落了下去。“时间过的真快,你都这么大了,越来越有女人味了。我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
  
  “怎么会,父亲站在四哥旁边就像是兄弟一样的。”
  
  “你是说你四哥长的老气?”俊治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是时候放手让孩子们去搏一搏了,也是时候为你的将来打算打算了。”
  
  千赫一怔,“父亲,我还小,不着急嫁人的。我还想多陪您……”
  
  俊治摆摆手打断了千赫。“女孩子早晚是要嫁人的。我会帮你好好物色个合适的对象。” 他捞起千赫抓着沙发靠垫的手,放在手里拍了拍。“我一直也没怎么约束过你,你已经在外面疯了五年,先在家里住一阵子,收收心吧。”
  
  千赫陪着父亲聊了阵子小时候的事情。离开的时候,俊治拉着她说了一句话,让千赫有些心虚。
  
  “你的哥哥们对你还好吧。从小在一群男孩子堆里长大。真难为你了。”
  
  千赫抬头偷偷瞥了一眼,父亲的眼睛里有些看不懂的神色。
  
  就这样?四哥跟父亲说了什么。结论就是赶快把自己嫁出去?也对吧,把她这个祸根铲走了,兄弟间的矛盾,威胁家族名誉的丑闻,什么都解决了。
  
  就算四哥不说,千赫不信父亲大人什么都不知道。二哥四哥之间的事情,闹得那么大,他似乎也没有怎样过问。也许他觉得,偶尔的荒唐无所谓,只要及时扯回正途就好了。
  
  父亲也是为了自己好吧。可是心中多少有些隐痛。父亲这样的决定自己不是没有想到过。只是还以为他老人家能使出什么样的奇招呢。现在想来也用不着,最简单的方法,只要奏效就行。成了别人家的老婆,他们就看得见吃不着了。
  
  抱着枕头窝在床上,千赫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她觉得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了一个人闷在屋里。她唯一能做的,似乎只剩下了等待。
  
  只不过现在等待的不是二哥。她等着,等着四哥像之前一样,打开门,笑眯眯的走过来,并排坐在她身边,给她带来好吃的巧克力,陪着她聊天。但是他没有来,一直到女仆上来通知她晚膳,他也没有来。
  
  她知道以四哥的性格,很难装的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再像之前那样当着别人的面自然而然的表现亲密。其实四哥不来,自己也可以去找他啊。他的门就在走廊那里,紧闭着,敲一敲就开了,自己那么害怕做什么。
  
  她抬手摸了摸他最后碰过的地方,额头上他嘴唇柔软的触感已经淡到连记忆也不那么清晰了。她感觉出来,这一个多月四哥变了,变的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很是惶恐。
  
  千赫叹了口气,自己是怎么了,一直无所畏惧,疯疯癫癫的假小子千赫跑去哪里了。什么时候,自己变成这样孤单一人呆坐着胡思乱想的小女人。
  
  她抬手胡乱的抓了抓头发,扯了扯身上的衣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多少有了一些之前不羁的样子。但是有一点她已经无法改变,她看到了自己那双眼睛,漂浮着一种迷茫的雾。
  
  『伍拾柒』
  
  千赫走进餐厅的时候,发现二哥和四哥都在。两个人在父亲面前戏演得很足,兄友弟恭。看见她出现,两个人都看了过来,两道目光,冰火两重天。
  
  她走过去,原本属于自己的父亲身边的位子被四哥占了,他并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千赫只好挨着四哥坐在他的左边。二哥举起杯子喝了口水,眼角瞟了过来,目光包含了太多东西,过于复杂,千赫不敢迎上去,深深的低着头。
  
  气氛很诡异,饭吃得很辛苦,千赫完全没有吃出任何味道。父亲一直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讲话,她又不敢提早离席,只是低头应付着。
  
  “千赫总算回家来了,真难得啊。”二哥微笑着开了口,千赫头皮一紧,“这么多哥哥的家都轮番住过来了,还是觉得家里好吧。”
  
  千赫过于紧张手抖了一下,叉子掉在了地上,她下意识的弯腰,却被右手边的朴沁抬手托了一下。她抬头看向朴沁,他只是向身后的仆人摆了下手,新的叉子送了过来。一连串的动作,他都没有看她一眼。
  
  不知道怎样结束了晚餐,千赫走进卧室之后,无力的靠在门上,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他明明从二哥那里救了她出来,他明明还在车里吻了她的头发,他明明那样霸道的抱着自己走进了这个房子,他明明在转身离开的时候吻了自己的额头。为什么他像突然变了一个人,开始对自己那样淡漠。
  
  父亲和他说了什么,他和父亲说了什么。为什么一切在一瞬间都变了。
  
  因为自己要嫁人了,对方是谁还不知道呢,没谱的事情。他就开始和自己划清界限保持距离了。还真是识时务啊。
  
  早这么懂道理,当初干吗招惹自己呢。和自己亲妹妹干出苟且之事,然后再抬脚踢到别人家里去。装了一辈子温文尔雅,到头来比二哥还不如。
  
  千赫气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嘴里喃喃的骂着。卑鄙,懦弱,无耻,下流,掺杂着无数登不上台面的词句。
  
  最终还是骂累了,大瞌睡虫千赫趴在床上就晕了过去,脸颊上,还带着泪。
  
  夜色阑珊,一个男人轻轻的打开了千赫卧室的门。他站在那里,默默的看着床上大字形趴着的黑影。
  
  千赫迷迷糊糊的梦到有什么沉重的东西从背后压着自己,她想张口呼叫,一团软布被塞进了嘴里,只能含糊的发出呜咽声。
  
  梦中的那个地方很暗,但是她知道那是在自己的卧室里,脸下的枕头是自己的味道。她努力想扭过头看看身后的人,却被一把抓住了后脑,连动也无法动。
  
  男人伸手拉扯着她的睡衣,扣子嘣掉了,弹到床头柜上铛的一声轻响。后背接触到空气,有些冷,千赫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无助的扭了扭身体。灼热的吻落下,沿着她的后颈,肩胛骨,脊柱蔓延着,激起千赫一身的鸡皮疙瘩。如此娴熟流畅的动作,难道是二哥?
  
  男人从背后舔着她的耳垂,她觉得浑身酥麻到不行,但是还努力的想要回头看看身后的人到底是谁。无奈他的手一直抓得很紧,自己一挣扎,感觉后脑要被捏碎了。
  
  烟味,淡淡的,但是被她捕捉到了。很熟悉的那一种。
  
  被二哥调教了一个多月的身体异常的敏感。身后的人轻柔的,暧昧的,肆意的挑拨让千赫的身体一阵阵的颤抖,迷茫中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柔腻低吟,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撂人。
  
  身后的男人动作一怔,显然被千赫的呻吟撩起了更狂热的欲火,压在千赫身上的身躯肌肉一紧,千赫觉得掐着自己的后脑的手似乎又加了一份力。
  
  睡裤和内裤被人单手扯了下去,男人长臂一捞,把千赫的下身揽向自己,略迟疑了一下,把手从她身前向下探了过去,轻柔,却放肆的拨弄着。
  
  千赫把手撑在头两边,现在她的姿势很不舒服,抬高的身体几乎让她的脸埋进枕头里面去了。来自身体极度的兴奋和略微的缺氧,让她的呼吸非常的急促,带着浓重鼻音的呻吟不知道是在抗议着不满,还是张显着升腾的欲望,像水面的涟漪一串串蔓延开去。
  
  男人在这充耳的呢喃中再也忍不住了,扶起自己的昂扬,贯穿了千赫的身体。一声呻吟伴着一声满足的叹息同时响起,然后戛然而止。黑暗中的寂静那样的诡异,没有呼吸声,隐约的两具白色的人影一动不动的停在那个紧密交合的状态,仿佛雕像一般。
  
  不知停留了多久,男人开始缓慢的退出,那样的慢,让千赫以为他要放弃了,却又突然用力的推了进去。这一下之后,他仿佛做出了一个决定,再没有犹豫,疯狂肆意的驰骋起来。
  
  千赫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晕厥了,她拼命的呼吸,却仍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渐渐涣散。在最后一丝理智被欲望吞没的一刻,她似乎感觉到压在头上的手松开了,并且拿走了她嘴里塞着的布。她已经无心无力也不需要再回头看身上的男人到底是谁,被堵在嘴里的娇柔妖娆的魅惑一瞬间溢出。
  
  『伍拾捌』
  
  千赫一早醒来,自己衣衫整齐的躺在床上。昨夜的是梦么,感觉那样缥缈,不真实。不过就算自己不是医生,也能感觉出来自己身体的酸疼和下身的异样。
  
  举头三尺有神明,人不能随便在背后骂人。无论怎样,那一声叹息暴露了他的身份。他还是来了。应该开心,还是悲哀。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让自己面对他。一种奇怪的感觉,像一块顽石,压着她的心。
  
  她本不想下楼去吃早饭。可是这虽未身经百战,却也算是身经数十战的身体早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疲倦。镜子里的自己,脖子上没有吻痕,眼睛下没有黑眼圈,恩雨滋润,眼神流光溢彩,精神的很。
  
  走进餐厅的时候,朴沁没有回头看她,千赫默默的坐在他旁边。她的心一直抖,抖得快要掉到胃的下面去的时候,一只温热的大手在餐桌下轻轻的握了她的手一下。偷偷的斜眼去瞟,四哥依然如昨日晚膳时候一样的面无表情。但是千赫的心却停稳了。
  
  千赫这才抬头注意到桌子对面二哥带着斜肆微笑,若有所思的眼神。没忍住,又抖了下子。
  
  傻傻的小女人,患得患失的让自己的心坐过山车一般。她虽然不知道四哥心里在想什么,单单这一握,却塌实了下来。
  
  
  朴沁靠在阳台的扶手上,烟在手中已经燃尽,顶着长长的烟灰。他对自己昨晚狼人变身的举动有些踌躇。也许真的是月亮惹得祸,在黑暗里看着敞开的窗帘落在床上的一片明辉,就忍不住想起了千赫月光下柔润丝绸般的身体,就疯狂的想拥抱那温暖,然后把自己深深的埋葬进去欲望的坟墓。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敢面对千赫。因为自己无能的愧疚,还是这过去的一个月和那些女人之间成就的事实,让他自己觉得自己很龌龊,肮脏。他甚至有点儿想让千赫把自己误认作二哥。他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有些逃避责任的嫌疑。
  
  在他忍不住叹息出声的一刻,他知道他已经无法隐瞒。片刻迟疑之后,他突然觉得心里面瞬间豁亮了。他爱她,他要她,其他的一切其实不那么重要。横在他和千赫之间的障碍已经足够多了,不需要自己再去挖一道鸿沟。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把千赫送去安全的地方。他自己和二哥之间的斗争,和伦理道德,家族荣誉的矛盾,迟早要解决。只是这期间,他不想让她再受到任何波及。
  
  “很会抓紧时间么。”朴沁的手一抖,完美的烟灰雕像一瞬间瓦解,飘摇落下,在风中吹散了。
  
  朴正走过来看似亲密的揽着他的肩膀,在朴沁的耳边轻轻的说。
  
  “的确,很特别的味道,在试过那么多之后,这种味道更加让人上瘾。”
  
  朴沁的手攥得指节发白,隐忍着。
  
  “说的我都有些忍不住想要再试一试了。”
  
  一拳挥了过去,带着愤怒的风,停在了朴正手心里。他勾起嘴角,冲朴沁摇摇头。
  
  “还是这么大火气。我说的是烟。”
  
  看着朴沁身体一僵愣在那里,朴正哈哈笑着转身走了。
  
  
  “认输么?”俊治像个孩子一样得意洋洋的表情,往后歪靠在椅子扶手上。
  
  千赫坐在阳光下,皱着眉头,把手里的棋子随便扔在盒子里。“父亲大人太厉害了。”
  
  俊治看着千赫低垂着不敢面对他的样子,“不是我厉害,是你下的毫无章法。”
  
  千赫舔了舔嘴角,点点头,“我已经五年多没有下棋了”。
  
  很白痴的借口,明明一直心不在焉。俊治没有追问,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着。
  
  “父亲大人,我。。。”
  
  “再陪我坐一会儿。”
  
  千赫有些不自然的端起奶茶,侧过身喝了一口,挡住脸,偷偷的叹了口气。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千赫一愣,咬咬嘴唇,没有回答。
  
  “斯文点儿的?斯文点儿的好,对你温柔一些,女孩子是要被宠着的。像你四哥那样的男人就不错。”
  
  千赫无法回答,心咚咚的跳起来,她怀疑坐在对面的父亲是不是也听见了她巨大的心跳声。
  
  俊治瞥了一眼满脸通红的千赫,嘴角抖了抖。
  
  “我明白了。”
  
  『伍拾玖』
  
  千赫靠在朴沁的怀里,伸手摩挲着他胸前结实的肌肉。
  
  “怎么会一下子瘦了那么多。而且还开始抽烟。”
  
  朴沁低头看着千赫噘起的嘴,轻轻的啄了下去,“还能为什么,想你想的啊。”
  
  千赫的脸一下子通红,这个四哥,什么时候学会这样油腔滑调,油嘴滑舌,甜言蜜语的了。
  
  说实话,分开的这一个多月四哥的确变了很多。开始自己还有些惶恐,如今看来,还是有相当振奋人心的改变哦。
  
  下意识的,她抬手开始揪他乳晕上长出的一根长长的毛发。才揪了两下,罪恶的手就被朴沁给紧紧攥住了。
  
  “小坏蛋,真的想让我精尽人亡啊。”灼热的呼吸喷在千赫脸上,她这才发觉到了自己又闯祸了。她刚要张嘴认输,灵巧的舌就已经侵了进来,轻抚勾挑,辗转吮吸,效率相当之其高的让她头脑发涨,呼吸困难,急速的喘息起来。
  
  
  如今几乎每天晚上四哥都会来。千赫也渐渐习惯了他白天一副木头人的样子,自觉自愿的做着最熟悉的陌生人。
  
  偶尔回来的兄弟和下人开始还会奇怪,从小就跟橡皮泥一样粘在一起的两个人怎么如今见面连个招呼也不打。后来他们也自以为是的想明白了,千赫这次回家是等着父亲大人的决定找婆家,待嫁的女子,自然要和所有雄性生物保持良好距离了。
  
  他们两个和很多热恋中的男女一样,玩着偷偷摸摸,人前装模作样,桌子下面拉拉扯扯的游戏。没人的角落,朴沁会把千赫困在他的胸怀和墙角之间,辗转的品尝她的甜美,一直到两个人都开始气喘吁吁,接近忍耐的极限。
  
  千赫几乎想要以为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了。却没有发觉朴沁不太寻常的放纵里带着一丝不舍。而朴正看着她的眼神,已经越来越无法隐藏的灼热。
  
  
  二哥在花房里拦到来剪插花材料的千赫,她心惊胆战的想要躲开。朴正叹口气,一脸委屈的看着她,“我就这么可怕么,让你整天躲着我。咱们在那个小渔村的一个多月不也相处的很融洽。”
  
  从未看过这样的二哥,千赫突然觉得一阵心软,深吸了一口气,放下了刺猬一样的一身防备,站好了听他讲话。
  
  “让我在抱抱你吧,我知道你选择了老四,但是你能不能让我再抱抱你,就算你照顾照顾我的情绪,就算是哥哥和妹妹的拥抱。”
  
  看着二哥平时冷冽的眼睛里那种哀怨,千赫看着他向自己靠了过来,并没有挣扎,只是揽在二哥怀里的身体有些僵硬。
  
  朴正把头靠在千赫肩膀上,轻轻的在她耳边说话,“那段日子,我最喜欢喂你吃饭,小的时候,总是老四喂你,照顾你,你知道么,我有时候会嫉妒他。。。”
  
  温热的呼吸轻轻的吹在千赫的耳垂上。朴正很满意的感觉到千赫身体软了下来,那是她的敏感带。千赫脖子的侧面和脸颊开始泛红,不过她自己没有注意到,她在认真的听着朴正难得一见的真情告白。
  
  回想着小时候的故事,想着那一个多月和二哥一起的生活。的确,也许小时候的他喜欢欺负自己,至少最近的日子他对自己的关心和温柔并不比四哥少。
  
  看着千赫若有所思的走神,朴正搭在她背上的手指隔着衣服轻轻一动。千赫觉得胸前一松,还没有反应过来,略微冰凉的手已经从衣襟下伸了进去,毫无障碍的抚上了她的柔软。
  
  等到千赫又羞又急的想要呼叫,朴正早已欺上她的红唇,如数吞掉了她的挣扎,鼻子发出的胡乱的声音,听起来更像撩人的呻吟。
  
  轻轻的挑逗,暧昧的抚慰,朴正对怀里这具无比熟悉的娇躯做出的每一个动作,一声呼吸,一分力气都不曾浪费,高效率的把千赫化成了一滩融化的黄油。
  
  他放开她几乎快要窒息的唇齿,抬手三两下扯碎了千赫身上的衣服,翻转她的身体让她爬在透明的玻璃墙上。
  
  几乎已经站不稳的千赫被挤压在冰凉的玻璃窗和炙热的身体之间,脸颊和胸膛被玻璃挤变了形。朴正凑到千赫耳边,轻轻的舔着她的耳垂,低声地呢喃着,“你喜欢他这样挑逗你?你觉得我和他,谁比较让你感到舒服。”
  
  千赫听见身后腰带扣叮当的声响,贴在玻璃上无助的挣扎了一下。火烫坚硬的欲望推挤到她大腿间,耳边又响起朴正恶魔一样的低吟,“我觉得,相对于那个禁欲三十年的苦行僧,我和你的身体,似乎更和谐。”
  
  巨大一瞬间充斥了她的身体,千赫口中忍不住溢出一声绝望的呻吟。朴正让她稍微离开玻璃墙,一手揽着她的小腹让她迎合自己的律动,一手探上她的胸前,肆虐般的搓揉挑动着。
  
  朴正略伏向前,在千赫背后继续不知疲倦的唠叨着,“看我们可爱的妹妹叫得多好听,还想勾引多少个哥哥做你的裙下之臣啊。”
  
  『陆拾』
  
  透明的玻璃墙被管理花房的下人擦得干干净净,这种无时无刻都有可能有人走过,看到他们激情表演的状态实在让人异常兴奋。千赫的羞愧绝望,朴正的亢奋难当,这一场欲望之战比任何时候都更激烈,更让人疯狂。
  
  朴正穿好衣服本想要把千赫丢在这里不管,谁叫她一回来家里就每晚和老四泡在一起。走到花房门口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目光罩住全身上下光溜溜的正扶着放花盆的台子挣扎着站起来千赫,心下又不忍了。
  
  看到朴正又走了回来,千赫酸软的腿忍不住抖了一下,踉跄着跌了下去。好在朴正的动作够快,否则堆叠着深深浅浅的吻痕的皮肤,可又要多几处擦伤了。
  
  看着怀里的女子因为激情退却,加上忿忿而急速起伏的胸膛,修长的长腿无力的弯曲着,一条淫糜的湿痕沿着大腿内侧缓缓蔓延的样子,朴正的身体又开始燥热起来。他叹口气,自己视女人为粪土的“一世英名”算是毁在她身上了。
  
  朴正用千赫放在一边的外套把她裹好,横抱起来。“放开我。”千赫抵着他的胸,无力的挣扎。
  
  “那我可真的放了。”朴正的手一松,千赫尖叫一声,下意识的揽上了他的脖子。寡情的薄唇勾勒一道完美的弧度,把怀里的娇躯向上颠了颠,跨步出了花房。
  
  话说从花房到主屋的距离不短,晚秋的小风儿飕飕的吹着千赫裸露在外的小腿。她不敢看一路都有谁注意到了自己这个狼狈的样子,把头深深的埋在朴正的怀里,抓着他胸前的衣服,不停的哆嗦着。
  
  朴正突然觉得这种被需要的感觉很爽,一路带着淡淡的微笑,让那些知道他这张冷面一笑就没好事的下人不敢正眼看他,远远的躲了出去,竟没人注意到他怀里到底抱着谁。是谁都无所谓,反正肯定是个可怜的女人。
  
  走到千赫卧室门口的时候,朴正看到了愣在走廊那边的朴沁,心情更加开心,挑衅般的低头吻了一下千赫的额头,很满意的看见朴沁抖动的嘴角和紧握的拳头。
  
  千赫讶异的抬头看二哥,又顺着二哥的眼神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四哥,心脏咣当一声向着无底洞沉了下去。她的嘴动了动,没说出什么,想哭,眼睛干巴巴的,那么清楚地看着四哥燃着火苗的双眸。
  
  朴正走进卧室把千赫放在床上,把她紧紧抓在手里的外套扯了去,看着她睁得大大的眼睛,叹了口气。“休息一下,去洗个澡。”转身前还不忘顺便在她胸前抓了一把,听着她压低声音的惊叫,心满意足的走了出去。
  
  千赫扯着被子盖住自己裸露的身体,眼睛盯着门。他在外面,他看见了,他生气了,他会怎样对他的二哥,怎样对自己呢。
  
  四哥知道她和二哥之间发生的事情。他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会提起,也尽量让她不要想到。可惜事实不会因为这样只是回避了不去面对就真的能解决。
  
  她想,四哥应该很不好受吧。一边是自己的亲妹妹,一边是自己的亲哥哥,一边是混乱的伦理情感,一边是没有男人能够容忍的绿帽子。
  
  四哥和自己不一样,自己神经大条,随遇而安,记性超差,再痛,再矛盾,再难过,也会随着时间慢慢的平息。所以无论遇到什么事,她都可以让自己脑子暂时放空,等待着时间跳进来帮她。
  
  四哥之前对二哥做的事,自己在二哥那里一个多月,他就瘦成了那个样子,她知道,不只是想她那么简单。四哥那样执著的人,二哥那样冷酷的人,他们还会为了自己,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
  
  是不是自己应该躲开这潭浑水。原本就是错,她不想他们两个因为自己错的更加离谱。他们再怎么说,也是兄弟,都是很出色的男人,都有自己要经营的事业,早晚要有个拥有合适的身份,同样出色的女人在身边。
  
  自己呢?他们争夺到最后,无论是和谁,自己也只能做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她只是他们的妹妹,千真万确的,连怀疑的机会都没有。
  
  
  
  
  
  
  
  
  
  

完成时间:2008.03.13 03:4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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