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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线吊葫芦

写作者:斜月半窗     日记本: 窗边的黄昏

日期:2008年02月09日  星期  

天气 

心情

   被翻看:403

  每当走过超市冷藏专柜,瞧见里面雪白溜园的散装精装的各种品牌各式口味的汤圆我就有些悻悻然,仿佛它们就是毁了我中华民族传统的年节的罪魁祸首,使得年不再像年、节不再像节——一切都变得方便容易,便少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长长的期待。当然,对于过年的翘盼,还在于岁与岁更迭的日子里能够实现的愿望实在太多——除了汤圆,还有饱吃鸡鸭鱼肉,糖果糕点;穿新衣,放鞭炮;走亲戚,压岁钱......如今,那一年到头才有的惊喜变成了平平常常事,所以再难有过年的激情。
  
   那年头,即使吃一顿汤圆,也是要付出辛勤劳动的。那些年所有的祭祀都归纳在封建迷信范畴,没有什么祭灶神祭祖先的仪式,在我的心目中过年的氛围便从泡糯米那天开始浓了稠了的。腊月的二十三四,就要淘洗糯米,然后用清水泡上,一般每天换一次水。我们母亲是个很讲究的人,连换水也要比别人多一次,所以很多人家的汤圆粉后来会发红或者出现黑斑,母亲说是换水不勤被细菌污染了。城市最大的问题是石磨,那时家家户户住房狭小,几乎不能给它一席安身之地,而石磨往往要在过年时才派上用场,所以几十户人家才找得到一乘磨子。接近年关,街坊邻居早早排好队,磨子就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磨子的主人是我家好友,所以我们年年都占据着最佳时段。
  
   这推汤圆的事哥哥是从来不让我插手的,很男子汉的一个人承担了。他和几个狐朋狗友一边聊天一边干活,也不管排在后面的人何等的心急火燎,只顾按照母亲的吩咐少少的添细细的磨,几小时后,一布袋晃晃荡荡的水磨汤圆浆就出来了,母亲把口袋吊在门把手上滴水,到初一早上干湿度刚好,那些磨早了的人家得摊开晾干,而磨迟了就得用重物来压榨。
  
   初一早上第一件事就是搓汤圆吃汤圆。汤圆心子是自家制作的。外婆每到年关就会从老家给我们寄来核桃和花生(当时在重庆可是稀罕之物啊。)把花生芝麻炒香,和核桃仁一块儿用石臼舂碎,拌上白糖鸡油和切碎的果脯,香喷喷的汤圆心子就做好了。没有多少零食吃的我们,很经受不住这香甜的诱惑的,有机会就偷吃一口,所以到了包汤圆的时候缸子里会少了许多,借了过年的喜兴也不会受责备,母亲反倒是笑说家里出硕鼠了。我至今仍怀念母亲作的汤圆心子而不喜欢吃机械化生产出来的汤圆,哪怕是叫得响当当的赖汤圆,心子磨得细粉一样稀溜溜的腻人。
  
   煮过汤圆的水顺便煮一碗面条,这样的吃法在我们那里叫做金线钓葫芦,金线、宝葫芦,喜兴吉庆。来成都好些年了,感情上从来没有把成都真正当成家,一到过年要么出去旅游,要么朝着老家奔去。今年工作忙到大年三十晚,我们只得在成都过年了,明天一早我将像母亲在世时一样,给大家煮出新年第一餐——金线钓葫芦来。
  

完成时间:2008.02.09 14:5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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