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的女儿,我心爱的宝贝儿一转眼就长大了,大学毕业了。
不用闭眼,她从小到大的点滴都在眼前历历如昨。
二十三年前,出生没几天的她,就勾着我迫不及待地抽高考的空隙一路狂奔地去看她。想像着出现在我面前的会是怎样的一个小可人儿,我的脚下恨不能要生出风来。万万没想到第一眼,第一眼啊,她就闭着眼睛打了个大哈欠,满脸皱纹活象一个小丑老头儿,让我简直大跌眼镜。但就那么一眼,我就爱上了她。
满月了,宝贝和姐姐一同回到家里。那时姐姐身体不好,没奶水。宝贝的口粮就落在我和弟妹的身上。每天推辞不掉的任务是砸米浆。把淘净泡好的米放入碓窝里(江南小镇一种家用粉碎谷米的用具),然后花半个小时捣碎。等一碗米浆捣好,滤净,腿也酸了,手也麻了,脸上溅成了白麻子。弟妹小,好玩,总是没有耐心将一碗米浆从头到尾地制作好。那样的劳作便常常要我一个人来完成,虽然枯燥而受累,但看到宝贝一日日红润起来的小脸蛋,我真的心甘情愿。
宝贝半岁时,我已经参加工作,在家等待外出学习。那时姐夫远在新疆,姐姐要上班,我这个做大姨的义不容辞地承担了带她的重任。那时总是抱着宝贝在同学梅的公司门前等她下班,一段时间,她同事口里“那个抱着小孩的高个子”就成了我的代名词。还清楚地记得那时宝贝的一双小脚肥嘟嘟地,总是轻易地就把小鞋子蹬掉。束手无策的我就干脆用一条童毯胡乱地裹着她的小腿小脚,可还是架不住她三蹬两蹬。那双小肥脚啊,真是令我又爱又恨。
宝贝十个多月时,我正在南京学习。对家的思念具体地落实到一老和一小身上,封封家信问候的总是外婆身体可好和宝贝是否又长大了。第一次拿工资,兴冲冲揣着42元钱到栖霞山赶庙会,给外婆扯块老蓝布裤料,给宝贝买了件蛋黄色旗袍。而弟妹,却只有几袋小食品。后来父母到南京看我,带着她到大伯家,我迫不及待地请假赶过去。宝贝用陌生的眼光看着又笑又跳的我,让我好一阵伤心。陌生抵挡不过血浓于水的亲情,只一会儿,宝贝变在我的怀里笑成一朵美丽的小花儿,而她粉嫩嫩的小脸蛋上也印上了我数不清的热吻。
宝贝一转眼就长大了,来看我的时候逛街,不是我牵着她而是她挽着我了。听她谈着大人的话题,工作啦,感情啦,我的眼前总忍不住晃动着那个胖乎乎的小身影,戴着小红帽,穿着小花衣,在院子里跑前跑后,甜甜地喊着我:“大娘娘,大娘娘。”宝贝从小到大都喊我大娘娘,因为她学话的时候怎么都发不出“姨”的音节,不忍心看她小脸憋得通红,于是我这个大姨就成了今天的大娘娘。
从我十九岁时第一眼看到宝贝,就毫无保留地深深地爱上了她。这份爱凝聚着命定的缘份和血浓于水的亲情,它伴我从青年走到中年,也必将温暖我渐渐老去的时光。姑娘,你永远是大娘娘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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