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黄昏时终于抵达泉州,从车窗清楚地看见父母日渐苍老的脸庞,母亲双手交叠两眼急切地看着每个车窗。
当车完全停止的时候,母亲目光转移到车门口急切地寻找着我们,父亲也扔掉手里的水烟扶着母亲一起向车门边挤来。
“妈,妈,我们在这。”
晨瑜下车后在拥挤的人群里对着母亲挥了挥右手。
“晨晨…”
母亲激动地挤到我们面前拉着我和晨瑜的手两眼忍不住流了泪,我突然感到有股液体往喉咙里咽,竟不知所措起来。
“妈,你看我们这不都回来了么?来,乖,不哭了喔!”
晨瑜忍着泪在一旁安慰着母亲,这种场景像是一个母亲在安慰孩子,而此时晨瑜是扮演母亲的角色。这让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话:当我们还是小孩子时,父母是父母;而当我们长大时,父母却成了孩子。
记得这话是我在前几年发表在我的博客上的,那时有个网友把我这句话分析得很透彻。当时他是这样写的:
当我们年幼时,我们哭了,父母会在一旁安慰着我们哄我们好让我们停止哭泣。这个时候,他们是我们这些孩子心中的天;而当我们长大后,当父母因思念我们而哭泣时,我们则会像哄孩子似的哄他们让他们开心,这个时候他们就像是孩子。这叫辈分互换。
虽然是短短的两句话,可他的解释却让我佩服不己。
“你们都累了吧,来,把行李给我。”
父亲在一旁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母亲,他伸过手提起我们的行李拍了拍母亲的肩膀示意该回家了。我走过去与晨瑜扶着母亲走向家的方向。
一路上母亲一直重复着问我们在广西过得好不好?住的好不好?周围的人对我们好不好以及工作顺不顺利等一些家常?而我与晨瑜都一一做了回答。父亲则在一旁一手提着我们的行李一手抽着烟。父亲老了许多,因为我们的行李并不是很多,可他提着它好像有点吃力,我一直要接过来自己提但他就是不肯,说我们一路上太累了他来提没事的。
母亲一直重复地问着家常,而晨瑜则边扶着她边不厌其详地一一做了回答。现在的晨瑜确实和刚结婚那时有很大的区别,虽然才结婚半年,但这半年里她从一个不是很懂事的小女孩慢慢地变成了现在既懂事又体贴的妻子。看着母亲辛酸的泪水以及父亲头上慢慢变白的头发,我的心突然如针刺般的痛!我不知道不在父母身边的日子里他们是如何度过的?不知道母亲在那风雨天里是如何忍受风湿病的折磨?不知道父亲是如何度过那些咳嗽痛苦的日子?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在孤独的夜里思念在远方的我们?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在无数的夜里为我们默默地祈祷!
路边来来往往的车辆,在瞬间中把我们定格为过客。而在人生的旅途中呢?我们的父母我们的亲人会在何时成为我们的过客呢?人生有太多的失去是我们无法把握的,在相处的日子里应该好好珍惜,不要失去的时候才觉得可贵。
在父母眼里,我们这些作为儿女的永远是他们心中长不大的孩子,因为在我们一天天长大的同时父母也在一天天变老。可在我们的眼里,父母却慢慢地变小,小得让我们心疼!
到了家。
打开门,父亲把行李提上二楼我们的房间里,而母亲则开始忙着做晚饭,晨瑜一直想上前帮忙可母亲就是不肯,说让我们先去洗个澡等会下来吃饭。
“晨,算了吧,我们上楼洗个澡,这里有父亲在帮忙呢?”
我拍了拍晨瑜的肩膀示意让她上楼,她看了看母亲忙碌的身影又看了看我有点无奈地与我一起走上楼。
洗完澡,我与晨瑜穿着休闲服下楼准备吃饭。
坐在桌边,母亲端来了最后一盘菜后也坐了下来。
“又可以一起吃饭了。”
母亲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她帮我与晨瑜盛了碗鸡汤。
“又?”
我与晨瑜相视了一会,彼此心里很不好受。可母亲似乎没有看出来还是乐呵呵地示意大家动手吃饭。
这顿饭吃得很饱,可也吃得很难过,为自己没多陪陪父母而难过。
饭后母亲也不让我们帮忙收拾,她削了些水果让我们坐在沙发上休息会边吃水果边看电视,而父亲则在一旁帮着母亲打点着琐事,晨瑜一直想上前帮忙可母亲就是说什么也不肯。
收拾好了一切,我们一家人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起聊着家常。
“要是云也在就好了。”
母亲突然想起了妹妹,这是我和晨瑜不想提起的事,我们担心母亲又会难过。可我们知道,母亲也一直牵挂着妹妹,虽然妹妹才去北京没几个月。
家里就只有我和妹妹两个儿女,而在父母的眼里我们两个永远都让人牵肠挂肚让人不放心。其实母亲的心情我们是理解的,毕竟我与妹妹从小到大都一直和父母住在一起,而今年我们都突然离开他们远离家乡到异地求学、工作,这对于为人父母的都会很舍不得。妹妹是今年高考考进北京师范大学,听父亲说母亲一直担心我与晨瑜以及妹妹会不适合异地的环境及气候,所以从我们离开家乡的那天起,平日里很少看报看新闻的母亲突然关心起报纸来,而且特别关注北京和桂林的新闻及点滴。
听到着,我的泪又一次往心里咽,而晨瑜,却流下了泪。
今天我终于完全明白了,原来父母的幸福远远不只是靠你给他们物资保障,而更多的是多陪陪他们,这才是他们真正的开心!
回到卧室,才发现这里的摆设依旧和我们离开时一模一样,而且被子以及其他物品都保持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被子还散发着阳光的气息味。看到这一切,我的泪再一次往心里咽。
准备在母亲过完生日后与晨瑜去趟岳父岳母家拜访一下,他们也一直在催我们回去。而从晨瑜的表情以及言语里也可以看出她很想念父母了。
明天就是母亲生日了,真不知道该再买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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