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18岁,我的表妹。
有一天,她跟我的谈话中出现了一个人的名字,从名字看,是个男的;从语气看,他喜欢她;从描述看,她也喜欢他。我知道如果她不喜欢,我不可能听到这个名字
他,23岁,是我表妹喜欢的人,技能:驾驶,职业:司机。
当我妹跟我讲完这段感情的时候,我有点慌,我不知道该如何对这么大的孩子讲这些感情上的事,是禁止还是任其发展?考虑到很久没有见过她,而这周她正好休息,我说,你来兰州的时候带他一起来吧,我见见。
当今天早上我见到这位传说中的白马王子的时候,我的心在酷热的天气里一下拨凉拨凉地。这分明也是一个孩子呀。
我妹,一袭牛仔短裙,T恤,可爱的娃娃鞋,怎么看怎么像个初中生。
他,白衬衣,稚气未脱的脸,笑起来挺腼腆的,怎么看也是刚出校门的。
就是这样的两个人,他们告诉我,他们彼此喜欢,他要见她的父母,他们要结婚。
原本想像燕小六一样,见着人就问“你姓嘛?叫嘛?从哪来?到哪去?家里几口人?人均几亩地?地里几头牛?说说说……”好不容易当一回家长,先过一把家长的瘾再说。可是在我见着他们的时候,只能在心里说“燕小六,打道回府吧,没你什么事了,别吓着这俩孩子。”
坐在饭桌上,他们俩人都不说话,难堪的沉默。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犹豫,还是羞涩。
我实在不愿意像审犯人一样盯着对面这两个垂着头的孩子,这不是我的长项,于是,我只有打破沉默。
“我听我妹说了一点你们的情况,今天见一下你,就是想了解一下你是怎么想的,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我说,不要顾虑,我又不是家长”(唉,其实我把自己当做家长来着)
“没什么想法”
我狂晕,没什么想法是什么想法,虾米意思啊?
我笑,突然觉得一个人笑一点都不好玩,收敛,正襟危坐。
“我尊重你们的感情,可是就是觉得你们都太小了,既然你想见她的父母家人,想着结婚一起生活,可是你想过没有,从法律意义上来说,你们,尤其是我妹都不具备结婚的年龄要求”
“我已经能自己赚钱了,我觉得她挺懂事的。”
……我无语
“如果她的父母不同意,你怎么办?”
“不知道,还没想到这”
唉,我忘了他们还是个孩子,怎么会考虑如此复杂的问题
“你们认识多长时间了?”
“从我上次生病的时候开始”这次,是我妹回答。
“哦,也就是不到一个月”
“快一个月了”我妹说
就这一个问题,把我惊得差点从凳子上掉下去,刚喝下去的那口水差点把我送去见阎王。
随着心底猛的一沉,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冒出来“他们可真年轻啊”
前几天,听朋友感叹了一句“一个男人,当决定娶一个女人;一个女人,当决定嫁一个男人,都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啊!”
是啊,就在她看来那么难以超越的挑战,如此重要的终生大事,就在这两个稚气未脱的孩子认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定了下来。我觉得怎么想怎么像是小时候玩的过家家,可是看着他们目光偶尔碰触时那开心的笑容,那眼神中荡漾着幸福感,以及那无法掩饰的甜蜜,还有跟我说话时那一脸的严肃与认真,都让我知道,他们不是在过家家。
除了太年轻,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解释。
我有点无措,我不知道我该如何对这两个情窦初开的孩子讲“你们知道结婚的意义不?结婚就是要两个人一起携手走完一生,就是要互相包容,互相珍惜,荣辱与共……”我终究没有讲,我怕被他们稚气的眼神打败。
在他上洗手间的间隙,我对我妹说“我不喜欢他,而且你们都太年轻了,同时依我对你家人的了解,他们80%都会反对的”
我妹追问“姐姐,你不喜欢他的哪一点?”
“哪一点我都不喜欢”
考虑到我的这句话严重打击了我妹的感情,我补充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或许我喜欢的人是你所厌恶的。这个不重要,只是我觉得你们都太小了”
沉默,继续沉默。
唉,或许是我把简单问题复杂化了,是我用成人的眼光去考虑他们孩子的世界了。其实喜欢就喜欢了呗,美丽的夏季,淡淡的喜欢,朦胧的感觉,多好,为什么非要用条条框框去束缚?非要用成人的眼光将这一切残忍的打破?
我觉得自己是如此多余。
我借口说公司还有事,决定撤,让他们俩人去滨河路转转。看着俩个人对视时那情不自禁的笑意,我觉得我今天终于说对了一句话。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依旧怅然:如果他们的感情,真的能够开花结果,明天的明天,他们是否会后悔?如果他们就此放手,明天的明天,是否会微笑地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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