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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锁(一)

写作者:风约湘裙     日记本: 望春风

日期:2007年05月16日  星期  

天气 

心情

   被翻看:892

  第一章
  
  周遭是一片安静的嗡嗡声。
  
  庄敏颜尽量维持着姣好的坐姿,左手轻轻搭住桌角,让修长的指节与洁白的桌布形成一个微妙的弧度,右手食指与拇指则似有若无地扣住那根细长的玻璃柱子,柱子的顶端是半杯红葡萄酒,此刻在灯光下泛出果冻般纯粹的绯红。
  
  不能握住杯底,那会显得不够高雅;不能握住杯沿,因为掌心的热度会影响葡萄酒的味道。在来之前,思瀚曾详细地对她讲解过家中的餐桌礼仪,并一再告诉她,这些在今人看来多余得有些可笑的繁文缛节,在曾家却是王道,是他们家族文化的主要内容,所以,她一定也必须要记得所有一切,然后付诸行动。
  
  敏颜挺直腰杆,用比做瑜珈还要投入百倍的精神,来应付这一餐大富之家的家宴。因为,这是她和思瀚婚后的第一次省亲,她是定要给婆家留下一个好印象的。虽然此刻,她的腰已经累得快要折断了,捧杯的手臂亦酸痛难当,她的脸上却是凝了一丝淡淡的笑意的,一脸专注地倾听旁边九弟妹的柔声细语,偶尔回应一两句得体的话,进退有度,温柔知礼。
  
  然而,在心底里,敏颜知道,她已经快要崩溃了。身体上的疲累与精神上的压力,已经让她处在了崩溃的边缘。她甚至在想,如果,早知思瀚有这样一个大富之家,或者,她会在相逢的当儿,便抽身退步了吧。
  
  曾思瀚是庄敏颜新婚未久的夫君,是曾家的第八个儿子。而曾家则是星岛著名富豪,产业遍布世界各地,有一所豪宅也是份所应当。然而,对于自小便在青石铺就的小路上走惯了的敏颜来说,这所宅子的豪阔,不能不令她触目惊心。
  
  宽敞的庭院自不必说了,从庄园大门到住所,仅车道就有二十分钟的车程,且转折繁复,身边景物如万花绽放,直把人看得眼晕。整座庄园构建在风景优美的半幅山坡上,庄园内包括一条自然形成的河流、一大片风信子花海,以及一道景致典雅的矮岭,岭上遍植着这个城市最著名的凤凰花,每逢春夏时分,满山满谷都是它热烈夺目的红色唇语,从坡顶一路烧杀掠夺下来,简直到了惨列的程度。敏颜来的第一天,便被这红色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若非思瀚一直体贴地陪在身边,她真怕自己会当场失色,徒惹曾家人的讪笑,失了自己的体度。
  
  就拿现在他们正在用餐的大厅来说,敏颜觉得,至少也有500平米,比她工作的公司面积都要大。因为大,故而并没特别的装饰,连墙角的浮雕也只是寥寥几笔,于是,那庄严与整肃的气派也就给凛凛然地烘托了出来,那样的一种空阔,愈显得人的渺小,也愈有一份迫人的气势。
  
  敏颜在心底里悄悄地、同时也是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微微侧过脸,去看对面的思瀚,尽量不让自己的动作扰到旁人。说起来,不怪她没底气,实则她也是希望自己自如一些、洒脱一些的。奈何从出生至今,这样大的排场,她一次也没历过,气怯也是没法的事。尤其是,今晚的这餐别宴,整场焦点就在她和思瀚身上,因为,他们即将回J市,这顿晚餐,是曾家新年里最后的一次大团圆,不仅场面大,人数亦众,不由得敏颜不惊心。私下里,敏颜甚至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便如需要上油的木偶,没有一点勇气的润滑,便没办法完成一个较为完整的动作。
  
  敏颜用最微小的角度,侧过脸去看了思瀚一眼,然后立刻转过眼眸,继续与九弟妹的对话。思瀚大约是察觉到了罢,他悄悄伸出手,在座位下面拍了拍敏颜的腿,表面上却依旧与一旁的三哥聊得热闹。
  
  虽然只是一个小动作,敏颜心里却微微的一暖,于是慢慢牵动嘴角,一抹明丽万方的微笑,便巧妙地融进了九弟妹的一句打趣里,然后掩住口轻笑说:“呵,九妹真会说笑。”
  
  也不怪思瀚不回应敏颜。虽然时间已经步入21世纪,曾家却还是老派思想,大男子主义极其严重。这里的女人们虽不至于入得厨房、洗手羹汤,然而,在男人的势力范围内,却自是有一种退却的姿势的。所以,在J市小公寓里煎炒烹炸样样来得的思瀚,回到曾家,亦要端起一付架子来,极少对敏颜示以颜色。
  
  敏颜想,她是应该放心的,放心思瀚对她的爱、放心思瀚对她的关心,也放心他这个人。她知道,在思瀚眼角的余光里,自始自终,都留着她的半抹剪影,再怎样,也不会舍弃。而其实,所谓爱情,到了她这个年龄,要的,也不过就是这一抹眼角的剪影罢。只要看得见,便好。
  
  “庄小姐,这些菜点可吃得惯么?怎么一直不见你动筷?”遥远的餐桌彼端,曾老太太——亦即敏颜的婆婆,发过来一句难得的客套话。
  
  敏颜连忙煞住与九弟妹的话头,目注婆婆,微笑着说:“吃得惯的,我一直在吃,谢谢您的关心。”
  
  曾老太太点点头,不再说话,继续表情严肃地留神倾听曾老先生与他某位儿子的长篇大论。敏颜长长地吐了口气。当然,依旧是在暗地里,表面上,她是安然得很的,连头上的发丝都没动摇半分。事后,敏颜想,女人真是天生的戏子,不用人来教,自己就能拿个生活里的奥斯卡,而那个晚上,她的表现绝对可以打100分了。
  
  曾老太太是个面相威严的女人,雪白的头发整整齐齐盘在脑后,用一根看不出年代的碧玉簪别住,表情平淡,脸容整洁,很少说话。似乎知道,沉默是保持威严的一大法则。因此,在多数场合,敏颜对曾老太太的印象,都只停留在那一截碧玉里,走到哪里,只要看到深碧的翠色一闪,便知道,这是婆母到了,立刻敛容正色,连表情也要冻结起来。
  
  曾老太太似也深谙与人保持距离的关窍,因而,不仅从不轻易开口,便是开口,也要先划下个距离来,对于家里一应晚辈的眷属,更是统一以某小姐、某先生称呼,从不直呼其名。其实,在敏颜看来,若是这位婆婆愿意多说几句话,倒也是一种享受。思瀚告诉过她,曾老太太当年曾在电台作过广播员,一口国语字正腔圆,只可惜,是播惯了新闻的音感,动听是动听,却冷漠得很,万事不关己的样子。
  
  敏颜啜了口酒,让酒在齿颊间停顿了片刻,方才注入喉中,顿时,一股温热的暖流自喉头流向胸口,继而渐渐散漫至五脏六腑,令敏颜一直绷紧的神经,稍稍地得到了一点放松。
  
  这也是思瀚教她的品酒方法。其实,若细想起来,思瀚实在是个有生活情趣的人,只是,自和敏颜结了婚,那几分情趣便被柴米油盐给削成了薄片,到底也没留下几分,只剩下一个隔绝空间里最原始的一对饮食男女。
  
  在曾家的最后这一餐饭,耗时3小时19分钟,这是敏颜此生最难熬的一段光阴,比高考还要艰辛万分。
  
  从星岛回到J市时,正值午后,冬日的阳光长长短短,尽数铺散在楼宇与树梢的顶端。敏颜回到家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用两大包薯片解决了她的下午茶,晚餐则是开水泡面。当冒着热气的康师傅方便面带着它特有的快餐食品的味道,冲进敏颜的鼻端时,敏颜鼻子一酸,差点当场留下泪来。
  
  她想,她终于回来了,回到了她的世界。
  
  见敏颜对着一碗泡面又悲又喜的样子,思瀚有些不解,便问:“你做什么呢?想到什么了?”
  
  敏颜狠狠咬了口面条,又狠狠将面条咽下肚,才叹着气说:“这才是吃饭啊,真好吃,太好吃了。”
  
  思瀚不由失笑起来:“一碗泡面就能把你激动成这样?早知道,我就在家给你煮泡面吃了。”
  
  敏颜埋头吃面,几乎连头发都浸进面汤,唏里呼噜一阵后,才嗡声嗡气地答道:“千万别再提你那个家了,吓坏我,我害怕。”
  
  思瀚顿住,停了一会后说:“对不起,没事先跟你说清楚。其实,我们家的人都很好的,你不会介意吧?”
  
  敏颜笑了,道:“怎会?嫁入豪门是多少女人一生的梦想,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思瀚没有说话。他知道,敏颜还有话没说完。恋爱三年,结婚半年,他已经太了解眼前的这个女人,知道,如果不是有特别的话要说,她是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词句来说话的。
  
  果然,半分钟后,敏颜抬起头,面里的热气氤住她的脸,只听到她的声音,带着种不确定的成份:“辉辉的事,我们,一直就这样瞒下去,对么?”
  
  思瀚的筷子停在半空。
  
  过了许久,才听到思瀚艰涩的声音,像是从什么地方被挤出来一般,说:“我们当初不是说好了,不提这件事么?”
  
  敏颜点头,笑笑说:“也真是,不能提。我比你大,已经是一个难题了,何况还有辉辉。”顿了顿,接着说:“还有你的家,又是那样。”
  
  空气中仿佛被人注了水,敏颜觉得浑身湿搭搭得难受,连呼吸都受了影响。后来她想,大约,窒息的感觉,便是这样了吧。想到这里,敏颜就会笑,同时,也会觉得一点点的苍凉。
  
  那时,敏颜已经不太会去想思瀚的家以及她还有辉辉这件事了。人是善忘的动物,忘记是他们对抗烦恼的唯一法门,当一个人什么都不去想时,他也就什么都不会计较了。敏颜知道,她和思瀚,她的过去和思瀚的未来,她的辉辉和思瀚的家,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座火山。也许它会喷发,到那时,敏颜自会低了头认输,然后眼睁睁看那灼热的岩将自己烧成一小撮灰,被风吹了,被雨化了,什么也留不下;又或许,它永远都安静着,变成一座死火山。若真是这样,敏颜也不会觉得有多庆幸。不过还是过她的日子罢了,人生到了她这个阶段,所求的,也就只剩下那些琐碎且不重要的事物,其他的,都是虚妄。
  
  但偶尔的,敏颜还是会觉得苍凉,虽然那感觉并不强烈,淡淡地漫上来,像柚子茶,酸甜里含着微微的苦涩,无伤大雅的,却也一丝丝苦上心来。那时她就会想,从什么时候起,她和思瀚之间,也开始有这种窒息的感觉了?她一直以为,她是爱着思瀚的,如果不爱,她也不会不顾年龄上的差距,再次踏进婚姻的巢穴里去。她也一直以为,能让她产生窒息感觉的那个人,已经不存在了。怎么,思瀚也会呢?
  
  这个问题,敏颜从不会深想。不是怕,而是觉得没必要。人生短暂,何苦跟自己过不去?越是特煞多情的人,越会受伤,这个道理她懂。所以,她从不去深究这些事,只要现在是好的,就足够了。敏颜很会给自己找理由,将思绪生生掐断,然后回头。
  
  也许思瀚说得对。有时候,敏颜也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敏锐的观察力。思瀚就说过,她庄敏颜,实在不是一个负责任的人。当然,许多时候,敏颜并不服这样的说法。可再一细想,又觉得这话未尝没有道理。至少,和司晓华的那段婚姻,就是她做事轻率一个证明。
  
  直到现在敏颜都不明白,那时的她,怎么可以仅仅因为司晓华写的那几句所谓的诗,就被他迷得那样五迷三道,几乎到了疯魔的程度?
  
  恐怕,还是因了年轻罢。25岁的女人,说小不小,说老却也还嫌早。25岁,还是有梦的年纪,还可以抱着洋娃娃睡觉,还可以梳两条小辫装清纯,那是介于女人和女孩之间的年龄,极其微妙与短暂。敏颜只恨自己福薄,怎么就会在那种时候,遇见她命宫里的这个魔星呢?
  
  司晓华长得不算俊俏,甚至有几分老相,额头上有一道深深的皱纹。当然,彼时的敏颜对这道皱纹爱若珍宝,视之为思考者与艺术家的标志,这也是她为什么一直没问他年龄的原因,她笃定地想,这样老相的人,必定是比她年长的。
  
  虽然老相,但司晓华的一双眼睛却是清亮亮水汪汪,浓密的睫毛细致地围住两粒漆黑的瞳仁,对女人颇有些杀伤力。
  
  那个年代,在敏颜的全盛时期,诗人、作家还不像如今这般俯首皆是。当时,司晓华顶着诗歌协会成员的招牌,自然身价百倍,他还出版过一本诗集,不知迷倒过多少文学女青年。后来敏颜才知道,所谓诗集,不过是司晓华自己出钱找印刷厂油印出来的一本薄册子而已,因为纸张粗糙,曾被人当马粪纸用过,据说相当称手。
  
  可是,10年前的敏颜,还不曾磨练出如今的身段手腕,甚至连看人眼色都没学会。虽然也算在社会上工作了,却因为一向诸事顺意,竟把那原该长经验历练的时间,完全辜负了去。一见到司晓华,曾经的文学女青年庄敏颜,立刻便如蜂儿遇见蜜糖,连脱身的机会都没有。
  
  10年前的社会风气,远没有现在这样开放,姐弟恋还是很遭忌讳的。如果知道晓华比自己小,敏颜恐怕未必有勇气踏出那一步。然而,一切皆是命中注定,她庄敏颜活该遇见司晓华,活该嫁给这个带给她无穷烦恼的男人。
  
  那时,敏颜在香港工作,这是羡煞多少人的机会,敏颜却因了得来的容易,反而不觉怎样。她本性便是淡漠,凡事不去深想,连骄傲自豪的心都没有,却常常觉得,香港这座现代化的城市,与她酷爱的文学和风花雪月相差太远,因此,骨子里,敏颜其实是瞧不起香港的。
  
  而与司晓华的相遇,则实在是一番巧合。敏颜因为公干搭飞机去了北京,在机场拿行李时,却发现那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箱子上,赫然写着司晓华的名字。经过一番周折,敏颜终于取回自己的皮箱,也与有志青年兼才华洋溢的诗人司晓华相识了。
  
  司晓华是菲律宾华侨,曾去菲律宾探过亲,在香港逗留过几天,对那里不算陌生,与敏颜自然便有了谈资。而敏颜因为是第一次来北京,人地两生,能遇着四分之一的故人,也觉得几分亲切,何况,还是个会写诗的文学青年,长相亦不恶,敏颜的心里便有了几分异动。两个人在机场的椅子上谈得入港,竟聊了整整三个小时,临别时还觉意犹未尽,依依不舍。
  
  之后便是俗之又俗的事了。两个人你怎么来探我,我又怎么去寻你,来来去去的,都是些比琼瑶小说还要浪漫的情节。敏颜在香港工作,司晓华却住在北京,因了天南海北地隔着,那爱情便被这距离给揉搓得如同夏天的温度计,温度一路飚升,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他们便到了非汝不娶非君不嫁的地步。
  
  接下来就该见家长了,直到这时敏颜才知道,司晓华原来堪堪20岁,比自己整整小了6岁。一煞时,敏颜只觉得天塌了下来,司晓华也傻了眼。他们再也没想到,这一段爱情居然会逢着这么个棘手的问题,不用说两头的家长,便是敏颜自己心里,也过不去这一关。
  
  敏颜当即便决定分手。倒不是因为不能忍受这样的年龄差,而是觉得,这样的婚姻给司晓华的压力太大了,她舍不得他为她受半点辛苦,她宁可自己愁损柔肠,也要让晓华幸福快乐地生活。这样想时,敏颜的眼泪便止不住地流,心里是滴滴答答的痛与纤纤细细的爱,像一根细丝上扯住的风筝,扯得她的心一牵一牵地痛。这种细碎的情感,让敏颜觉得自己又伟大、又美丽、又痛苦,就像小说里的女主人公,为了爱人,自己独自忍受分离的痛苦。她甚至已经开始幻想许多年后,分手多年的她和司晓华在某个地方重逢,他们彼此深情地凝视,感受到对方浓浓的依恋。那时的她,身边一定有个爱她的丈夫,而司晓华却是独自一人,他在等她,等她回头再去爱他。而她呢,心里肯定是难以取舍的,一边是爱自己的丈夫,一边是自己深爱着的,对自己一往情深的孤单男子,有着诗人的忧郁。想到这样的画面,敏颜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被自己的想象感动,几乎泣不成声。
  
  分手的那天,敏颜特地选了件淡黄的连衣裙,还化了精致的妆。看着镜中那张清丽纯美的脸,敏颜自己都觉得,就凭她的样貌、她的工作条件,如果不是因为年龄,她哪一点会委屈了司晓华这个无业游民呢?只可叹造华弄人,竟让他们之间出现这样可笑的障碍,这是老天在嫉妒他们的幸福,嫉妒她庄敏颜一直顺风顺水的这前半生。
  
  敏颜轻轻地叹气,她第一次觉得,人生是那样的无可奈何。以前她只相信人定胜天,现在才知道,这是骗人的鬼话,人若能胜得了天,她庄敏颜为何会将她一段大好的爱情,断送在这天定下的年龄的陷阱里去呢?
  
  不是不痛的,分手的决定让敏颜犹豫了很久。然而,敏颜心里却是清醒着的,知道,一味的沉迷下去,两个人都不会好受,所以最后,她还是主动提出了再见司晓华一面。当时她心里想的是,这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为了纪念这段爱情,敏颜特为把分手的地点选在了北京的一家不知名的咖啡馆,那里情调很好,就在上个月,她还和司晓华一同在这里甜蜜地私语,司晓华将她揽在怀中,轻轻抚着她的头发,那是多么幸福的回忆啊。
  
  敏颜坐在咖啡馆里,看着窗外,一边等司晓华,一边静静地伤感着,时而用手帕拭一拭眼角,优雅地,不让自己显得过于颓唐。她已经想好了,今天绝对不会流泪。她要让他们的爱情,在这个浪漫美丽的咖啡馆里,画上一个优美的句号。
  
  可是,司晓华却迟到了。以前他从没这样过,可今天,他却好象专门要考较一下敏颜的耐心,这一迟,就迟了几十分钟。
  
  开始时,敏颜还能拿得住驾子,那拭泪的手帕也平平整整地定时出现在眼角。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敏颜的一颗心里就像爬满了蚂蚁,又像被文火熬着的一锅开水,越来越心焦,也越来越不安。到最后,敏颜简直是急不可耐,原本调停好的那点心境,也被这几十分钟给拉扯得稀薄。随后,她的里的那锅开水,便开始一点点地变冷。她想,原来司晓华并不爱她,听到她比他大6岁后,他的态度便这样简慢了。
  
  想到这里,敏颜坐立不安,手里的手帕不知不觉便揪成了一团,连拭泪的动作也忘记了,一只手死死抠住桌布,几乎便要将那桌布抠出个洞来,心里则又是恨,又是痛,又是伤,甚至开始埋怨父母,为什么不迟几年再生下她来。
  
  正在敏颜胡思乱想的当儿,司晓华,终于出现了。
  
  

完成时间:2007.05.16 15:4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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