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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乡记(四)

写作者:羽翼.妖精     日记本: 刹那时光

日期:2007年05月08日  星期  

天气 

心情

   被翻看:262

  2007.4.10
  
  自从我回来,家里日日高朋满座;偶尔没人来,必然是请我们上门去赴席。吃来吃去就那么机个熟面孔,三家人,吃吃喝喝的,感情也就出来了。
  我那外婆与姨妈两位,天天准时报到,来了就将阿紫抱住玩耍,看来是真心喜欢。我看着她们那么零碎地说些可有可无的话,内心温暖。亲情就是这样的吧?
  饭桌上除了孩子,大家还说许多许多有趣的话题:什么酒味道好,妖精小时侯上二五班(倒霉,这个笑话说了十年还在说),太阳能的管子怎么安装?小鱼锅贴最初是用的玉米饼,泗阳故宅已经拆除(可是我梦中经常回到那里去啊!),最雄伟的建筑还是嘉峪关……我边吃边听得津津有味,是嘛,这样才叫吃饭啊!无锡家里亲戚们张口赚钱闭口挣钞票,讲来讲去赚铜钱,我受不了。
  
  抱了阿紫去买花,小城市能有什么名贵花种,只有最最常见的玫瑰菊花康乃馨勿忘我。阿紫啊啊啊地伸手去够菊花,那么就是菊花好了。七朵,长长的梗,缤纷的颜色,什么陪衬都不要便美丽无匹。将花放在吃饭桌子的最中央,老爸回来看见,围着转了一圈,笑:“懒丫头,花瓶也不擦擦就拿出来摆!”
  多好,无须交代为什么突然跑去买花,多少钱一支有无还价,没有人嫌贵嫌我乱花钱,更无人语重心长地教导:钱省下来总是你们的!
  我的家虽然不富有,却懂得生活乐趣;真是,省下万贯家财不花又有什么用,人类除出吃,还有许多许多许多有趣的地方可以用钱。突然开始欣赏母亲,她在自己的经济能力之内满足自己的一切喜好需求:想穿新衣服?买!不喜欢旧鞋子?换!她就执著衣服鞋子,于是她满足自己,完全不去考虑什么节省储蓄。于是我的家,没有什么多余的钱,家具们都是很老很旧的,也很凌乱。有什么关系呢?我们三个人完全不在乎这些,我爸爸只要有他自己的空间摆弄电器,我么,我要晚上明亮的照明,还有一盏彻夜的台灯。
  我爱我的家,不只因为这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更因为此处没有那么多规矩约束,我开心便笑不高兴拉长着面孔也没关系。二十四小时戴着面具做人真正吃不消,无怪我总疲惫欲死,坚持了四年,撑不住了。
  
  自问是个要求极低极容易满足的人,作为一个年轻女人,只有结婚时买过一套化妆品,平时只拍拍水算数;衣服一年最多买两次,每次不超过三件;鞋子更是两三年才添一双;背包,啊是,我比较喜欢买背包,最近两年买了三四个。吃饭,我有什么吃什么,从不挑剔,只偶尔要求出去吃,每次也不会超过一百元;再有就是买书,这个要承认,我买书比较多,每年大约千元左右;还有碟片,大概两三百一年的样子。
  厄,别的似乎就没有再要求过什么了,金银珠宝没兴趣,汽车华宅不需要,美容健身看电影跳舞泡吧等等等等更加看都不看一眼。我感兴趣的就是写字上网看书听音乐画画看卡通漫画,都不是什么昂贵项目;生活环境更是无所谓,只要是个安静,有充足光线照明,有热水洗澡便可。很奢侈么?
  就因为要求这么低都还经常无法满足,这才委屈的吧?因为自己的一再忍耐退让,直到退无可退,这才抵抗的吧?忍耐的太多太久,不堪负荷,所以才要走的吧?一再再在清晨被噪音吵醒;一再再因为黑暗撞痛肩膀脚趾;一再再在夏夜被热浪煎熬;一再再被劝阻拒绝;一再再垂听菜价水价电价;谁谁谁真会赚钱真有本事;穷人就是低一等理都不去理他;衣服就是脏了也得堆着等太阳才能洗换……我日复一日地妥协忍耐着,直到终于明白自己永无可能变得与他们一样。
  其实,都是些多么琐碎的事情啊。生活观念不同又有什么关系,人生观价值观不同又有什么关系?我唯一无法忍耐的,只不过是他们试图将我改变成他们那样。
  不,没有可能,我知道没有可能,但是他们不知道。
  我也算了,想到阿紫将来会变成那样就毛骨悚然,若是她也无法变成那样——更加糟糕,她会与我一般不快乐。
  
  
  与公婆没有关系,他们是极好的两位长辈,面对这样任性坚持的媳妇他们也在忍耐着。错的是羊,他安享着这平静的假象,满足于我们的忍耐,过着他上有父母照顾中有老婆摆设下有孩子炫耀的幸福生活。他并不是有担当的男子汉,他只是个苟安的孩子。
  说白了,他有太多束缚,我不喜欢。我要的是最低限度的自由:一两顿饭不吃有什么要紧,彻夜不睡又怎样,天天洗澡犯法吗?勤换洗衣服床单算奢侈?晚上开日光灯也好算浪费?
  我居然近似自虐地忍耐了四年,哗!
  
  

完成时间:2007.05.08 12:5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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