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无踪~~~想不到我竟然会慢慢喜欢上这个人物。看着他对鱼晚儿的呵护,竟然感到如此甜蜜~~希望这样有情有义的男子汉能有个完美的结局,编剧不要那么狠心收人啊。
以下保存专门用来YY的文文~~
《天涯晚照》第一回.東風
池裡的那個人,是我們酒黨的恩公。
「雖然叔公這麼說,但是病阿叔還在躺在池裡,一動也不動,也不知道他聽不聽得到?」魚晚兒抱了一袋饅頭走近池邊。
要我分你吃可以,一個饅頭一文錢,看你是叔公的恩人,我可以每餐優待一個。
不不、一天一個好了……
「病阿叔,你會餓嗎?你看起來氣色好像好多了~嗯,你全身都是繃帶,叔公說你一年半載好不了,會在燄山作客。」
「病阿叔,七巧叔去醉翁亭找叔公,說什麼有稀奇的藥材可以救你。」
「病阿叔,你的頭髮很特別,是水藍色的,每次在我替你換藥的時候,你連一點表情都沒有,起碼也說一下謝啊!」
「叔公又叫我去買藥材跟紗布繃帶,還沒給我錢咧~」
每天,病阿叔總是閉著眼睛,雖然我叫他病阿叔,認真一點看,他的面相算是很年輕,雖然聽說武林中根基高的人擅長不老術,但還沒實際看過,因為叔公說過酒黨的阿叔們因為愛喝酒,所以不想多花時間去煉丹吖Ρ3滞饷玻墒遣“⑹宀灰粯樱菰诔匮e這麼久,功體幾乎都凝結停擺了,臉卻一直都是一樣的。
「病阿叔,這是大家拿來給你的藥材啦,我現在替你放進池裡~」魚晚兒坐在池邊一點一點地剝碎藥材。
* * * * * * * * *
啊……啊……雖然妳聽不見吾的聲音,雖然妳聽不見我在喚妳,但我曾經試圖這麼喚過。
『晚……兒……多……謝……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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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阿叔你今天心情好嗎?」魚晚兒將銀錠子向上拋起,又輕輕接住,這可是她最喜歡的銀兩,可不能掉進池裡。
連一個子兒都不成,就算是銅錢也要撈起來!
「病阿叔,其實你長的也很英俊,不知在你還沒受傷之前,是不是已經有妻室?如果有的話她現在應該很擔心吧?」
嗯嗯,要是把病阿叔送回他家,看看要不要向他的家人討一點路費……
「病阿叔,你長的這麼帥,如果武功又很高強……也對啦!你曾救過叔公他們,應該很受姑娘家的歡迎吧?」
那這樣好了,想要看病阿叔的姑娘要收一下介紹費……
「叔公在叫我、叔公都叫我晚兒,病阿叔也叫我晚兒吧!」開心地笑著,豁達豪邁的個性,又帶點姑娘家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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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要退出!」
「那就不必多說了!殺!」
一掌橫來、君你……
啊!是夢嗎?是誰?那是誰?為什麼吾會忘記?吾是誰?
啊!對了、吾有晚兒、有晚兒、是晚兒陪我的,幫我換藥的小姑娘。
吾記得,在吾躺在酒池裡時,有一個紅衣的小姑娘,總是在池邊剝著藥材,抱著一袋熱饅頭,晚兒說,銀兩很重要。
她有漂亮的長髮、紅色的衣裳,雖然看不清面容,但吾知道她一定很漂亮。
……那吾是誰?啊!吾是飛、飛縱山川一道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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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阿叔!你知道嗎?你就快要好起來了~七巧叔和叔公說找到喚醒你意識的方式了!」
啊啊、晚兒,喚醒吾的意識?吾失了意識了嗎?吾記得妳啊、妳叫晚兒,幫吾換藥、包紮、浸藥酒,吾記得……
但吾的頭好痛,多久了?君!你的造天計劃,你以為一定會成功嗎?那是錯的!是錯的!沒想到你如此兇殘!
啊啊、好起來?吾好起來的話,吾想要向妳道謝,晚兒,謝謝妳一直照顧吾。也許妳會說妳要銀兩吧?真不住,吾身上沒帶著,下次吧、下次……等吾回到吾以前居住的地方,吾會記得帶些給妳,下次再見到妳的時候,吾會記得給妳很多很多的銀兩,吾一定會記得的……
妳是那麼可愛、那麼機靈,如果可以,吾好了,妳還會叫吾一聲病阿叔嗎?吾習慣妳陪吾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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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妳碰上了危險,吾就會保護妳,用吾遺忘的武力。
蒼龍東風已醒,當吾意識清晰的那一刻吾就明白,造天計劃並沒有結束。六禍東來,即將襲捲中原。
「病阿叔!來,換藥了!」
騰風汲無蹤發誓,哪一天,酒黨消失、天地消失、蒼龍再臨,吾也不會屈服於造天計劃,妳的純真會是吾的堅持。妳,是吾打算好就算醒來也要埋葬『飛』這個身份的理由,如果能夠看清妳的臉、對妳說一句真話,吾會說:「妳走吧!」如果妳願意讓吾報答妳,吾將讓妳與酒黨遠離武林是非,將妳安置,因為吾牽涉太多是非,不能再牽連妳和酒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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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這樣就可以了?」
「不錯,將虺蟲導入恩公的體內,將藥酒導入恩公的經脈,就會恢復意識。」
在醒來之前,吾想做最後一個夢,試著揮別遙遠的夢,然後,拼湊妳的面容。
《天涯晚照》第二回.俠骨
妳的臉、妳的笑,是什麼樣子呢?吾,又睡了多久呢?以前,吾叫什麼名字?
吾、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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燄山酒池。
「啊……」池裡傳來一陣夾帶著憂鬱與接近死亡的嘆息。
「恩公醒了!太好了!」
「恩公醒來了!恩公醒囉!」
「快!快準備恩公的衣物!」
這裡,是哪裡?啊……酒黨的根據地……是了,這個味道,一絲一絲地,這是既甘而辣的味道,這個味道,叫做……
吾的知覺……好像、恍若隔世……
「晚兒、晚兒!」買醉人喚來魚晚兒。
「叔公!病阿叔醒啦?」
「是啊!妳帶恩公去醉翁亭,小心照顧,幫恩公換一換繃帶。」
「叔公~照顧病阿叔是沒問題啦、啊不過……」魚晚兒朝買醉人搖了搖手。
「唉!」買醉人搖頭嘆了口氣,「零用錢,還要買些新紗布和補品給恩公吃,藥酒就到我的寶庫去拿。」
「嘻嘻!多謝叔公!」晚兒將銀兩往懷裡一揣,「那剩的一半,叔公要快點給我喔!」
「好啦好啦!」買醉人往旁喊了四個人:「你們,將恩公抬去醉翁亭。」
「是!」四人將包的像木乃伊或腐屍一樣的汲無蹤抬走。
「晚兒,等一下,我有一些事要處理,這幾天沒辦法去看恩公,妳要好好照顧妳的病阿叔,不行偷懶。」
「好啦!」晚兒笑的喜孜孜的,畢竟又有銀兩入袋啦!
是了、吾聽到了,吾真的聽見聲音了……吾的五感……從模糊到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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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翁亭,草屋。
「叔公交待的……」晚兒早就知道銀兩裡面夾著紙條,上面寫道:
『恩公之前所穿的衣物放在密櫃裡,等到情形較穩定,就幫助妳病阿叔換上,雖然已經破舊,或可讓他想起什麼。』
「又是瑣事……切!叫我一個姑娘家替大男人換衣服!」晚兒一邊嘀咕著,一邊從密櫃中翻出買醉人交待的東西。
都是一些破料子了,是當時病阿叔被人擊飛到燄山時,受重傷時穿的那套?上面又髒又是血跡,布紋也不平整了……
「啊、啊嗚、唔、啊~」雖然酒液都揮發的差不多了,但全身上下滿是繃帶貼裹皮膚,任誰都會不舒服。
「病阿叔……」唉,反正有銀兩拿,換衣服有什麼了不起的?「病阿叔你不要亂動,我幫你拆繃帶。」
「啊唔啊啊、啊!」病人只會發出了無生氣的音調,既痛苦、又沉重。
「病阿叔你不要亂動啦!會浪費繃帶!要花錢買耶!」晚兒雖然嘴上掛著錢,但是手上還是小心地包紮。
病阿叔的手臂、很紮實……以前一定是練武的人,而且幫過整個酒黨,武功應該很好、又很了不起……說不定比叔公好。
不知道病阿叔的親人或是朋友在哪裡?多年來,武林道上都沒聽到有人要尋找病阿叔,應該說,我們酒黨也沒有人知道病阿叔的名字,就算有人在找病阿叔,我們也不知道要去聯繫,才拖到現在……但現在好多了,都浸這麼久了還能復活,我想後面的事也輪不到我操心嘛!說不定病阿叔恢復過來,身為大功臣的我就可以領大筆的零用錢啦!
「嘿嘿~」魚晚兒開心地替眼前的男人換衣服。
* * * * * * * * *
夢。是夢。至少吾希望是……
吾說過,吾要揮別宛如前世的夢,然後,拼湊妳的面容。
「這計劃根本就是錯的,吾與書要退出!」那一天,吾中了一掌,一道吾想不到的殺招,突如其來,猝不及防。
──重創了吾的功體,亦重創了吾經世理想的雄心。
躺著酒池中的日子,陪伴吾的,只有熊熊燃燒的火光,似乎在諷刺著吾當年的壯志凌雲、滿腔熱血,過去沛然正氣的劍意、曾經浩然大空的俠心,如今,天空倒映著的,只有一名像腐屍一樣的廢人,什麼也不是……也不能是……
吾,是武林的罪人。飛縱山川一道眉,飛。
吾身上,有許多是非,不是任何人能夠代替吾承受的。吾也早已習慣孑然一身。
吾心裡的劍,腐朽了嗎?吾相信的正義,傾軋了嗎?
騰風汲無蹤曾經不思索這些的,至少在吾復生以前。
這段時間,好似吾的另一個人生,在吾過去閉上眼、時間就此停頓之前,吾不曾想過,不曾感受過的──
和孤獨遠遠相對的,柔情的陪伴。
吾,不知是否能再無牽無掛……是否仍是那個沒有掛肚牽腸的汲無蹤。
吾睜眼,世界重新咿D的起點,吾有些希冀,是妳,然後,記住妳的容顏。
* * * * * * * * *
小心地替男人擦乾淨臉,魚晚兒吁了口氣。
「好累……要叫叔公要多付我一點零用錢!」晚兒將毛巾扔進木水盆,水花啪的一聲濺起,她坐在藤椅上拉了拉自己的肩膀經絡,「唉唉、好酸!」正在按著自己的肩膀,為了它們今天的勞累惋歎的同時,晚兒瞥見竹桌上的那套衣服,才想到一件事,「病阿叔還沒穿外衣哠……!」
要是著涼可就不好了!會被叔公唸死的!零用錢也拿不到了!
「病阿叔……來、手伸這邊~」魚晚兒要將男子的手套進袖子裡,不料……
「唔、啊~唔、唔、唔……」男子翻手拉住魚晚兒的手臂,雙眼微睜,一手倏往魚晚兒的面門攫去。
「啊!病阿叔你……!」被男子嚇了一大跳,但觀察停滯面門前的爪心,掌勁還未發,她也就不敢亂動。
……這一爪並未含太大勁,也許是病阿叔想起受傷前那一刻了吧?才會反射性地出掌要攻擊仇人……
「病、病阿叔……」真是嚇了一大跳、一二三四,驚到沒事情……
「唔、唔、唔嗚嗚……」才剛從長期沉眠中復甦,對於口舌等身上的筋肉都還無法控制,因而口齒不清。
「病阿叔,你還不能說話,還有傷,你先穿好衣服,好不好?」魚晚兒試圖說服男子穿衣,使他收回那爪。
「……」男子輕輕地放下了手,緩緩地依著晚兒的引導伸進袖中。
溫柔但不脆弱的聲音,這聲音、包紮繃帶的感覺,是妳、是妳!吾認得的!吾好似在前生就認得了!
「病阿叔,你先躺一躺,我出門替你買吃的,你不可以離開哦!」將棉被拉上,晚兒闔上門離開。
順從地躺下,但男子的口中,不斷透出既似囈語,又似呼喚的聲調,似夢似真地像渴望觸及什麼。
* * * * * * * * *
「唔-唔-唔-」不成字的連音,卻是重生之後最初的學語。
如果沉睡的時光,是吾放下「飛」的身份轉世了的話,那麼這一生開始以前,吾早已記得妳的名。
──唔……唔-晚……晚……晚、兒……
《天涯晚照》第三回.星月
醉翁亭。
「病阿叔,來,吃一口。」晚兒舀了一匙湯,她得快點把燒酒雞湯都餵病阿叔喝下,這可是錢買的,涼掉會打折。
效果打折就是賠錢。是這個紅衣姑娘奉行截至目前為止半個人生的信念。沒有任何事物可以例外,包括人。
「啊~嗚啊啊──」趴在桌上盯著石板紋路的大男人,現在有興趣的,似乎不是少女手上的雞湯。
「病阿叔!湯要涼掉了啦!饅頭也被你放到冷了,這樣很虧錢你知不知道?」看他不喝,放下湯匙,乾脆自己就碗喝起來。
「啊──」男人聞到少女手上的碗散發出一種特別味道,碗中湯汁因為少女飲湯的動作而搖晃,飄散出酒氣。
突地,他想到了,這是酒氣!是他沉睡時,少女天天陪他的記憶,是酒!
唰!男人的動作快的不及晚兒反應。
「……!」晚兒呆住了,現在這種情況實在是……也許病阿叔正是剋制她灑脫行為模式的天賜使者。
「啊~」男子突地撲向晚兒胸口,一手撐桌,一手緊握住晚兒拿碗的手腕,唇湊上了另一邊的碗緣……
兩人就這樣近距離地,面對面,唇都湊著一邊的碗緣。沉默無聲。
少女看著放大的男人發呆,伸手抄起湯匙,卻停在半空中,遲遲沒有砸下。
「病、病阿叔!你要喝湯要早點講啦!」晚兒思及病阿叔失了記憶,像個大孩子一樣行為幼稚,也有些瘋癲,就原諒了他,只是那麼近距離地和男人幾乎對嘴,讓沒戀愛過的臉上染上一層薄紅……
畢竟,人家只有親過錢啦!病阿叔真是討厭!算了算了……病阿叔還不會說話,他就算要喝也沒辦法先講……
晚兒將碗交給男子,咬了咬嘴唇,望了望四周,確定沒其他人在場。
「唔唔嗯嗯──」男子捧起晚兒手上讓給他的湯碗,大口地喝起雞湯。受創嚴重的身體,需要大量的食補。
「病阿叔、湯是燙的,喝慢一點、不急……」晚兒看病阿叔喝的太急,怕他嗆到或是燙到,還是小心地看顧。
「咳咳!酒……酒咳……咳咳!唔晚……酒……」男子似乎無從分辨燙,快速地把雞湯喝下,因而嗆到。
「唉、病阿叔,下次喝湯不要喝那麼急啦!」晚兒看著捧著空湯碗的病阿叔,突然笑了出來:「呵!」
「……」男子呆滯地看著少女,不明白少女在做什麼,笑?腦中有一個想法告訴他,她在笑,這是笑,但,為什麼?
「病阿叔~」晚兒從袖裡取出手絹,「你吃東西就像小孩子一樣!哈哈!」晚兒伸手抹去男子臉上的湯漬。
「……?」男子不了解,看著湯碗、又看了看少女,吃光光,她就會笑了!男子毫無表情的臉龐露出第一個表情。
笑,和她一起。因為吾喜歡她這個表情。和嘴裡的味道一樣。甘甜的。
* * * * * * * *
入夜了,晚兒來喚男子入屋睡覺,她睡在另一間草屋,但是睡前,她必須安置好病阿叔,這是責任。當然,有薪水的。
「病阿叔,睡覺了!很晚了喔!」
「?」男子呆呆地看著天上,聽到少女的聲音,轉過頭看她。
「睡覺啦,不睡覺不會好,把藥酒喝了,然後趕快進屋。」晚兒拿碗倒藥酒。
「喔……」看到碗,他知道,要喝光光,不然她會哭的。那表情他不喜歡。
「來,」晚兒將酒碗交給男子,「不知道病阿叔你叫什麼名字,家在哪裡。」
「名……字……?」男子拿著酒碗,這兩個字讓他的頭隱隱作痛,好像只要一逼向這個方向的思考就開始痛苦。
「對呀,每個人都有名字,包括錢,黃金做的叫金子,白銀作的叫銀兩。就像我也有,我叫晚兒。」
「晚……」男子小小聲地,在嘴裡嚼著這兩個字,今後他不會忘記的名字。
喝完藥酒,男子似乎覺得經脈一陣熱騰,好似在腦海中,有一扇門打開,望向天際,東方,青色的晦芒閃過,他突然全身一震!「啊──啊啊啊──」手指著東邊的天際,那道漸現的青光。
蒼龍之威,六禍之氣……一段他不想要的記憶,無情地被喚醒。
「病阿叔,你指的,是星星,那是星星。」晚兒收了碗和藥酒,對男子解釋。
「……」不發一語,隱隱作痛的身體,比他自己早一步想起名為「六禍蒼龍」的可怕,以及死亡邊緣的恐懼。
「病阿叔,你比較喜歡星星還是月娘?」晚兒天真地微笑,她不知道這在男子的眼中,是一種安定的救贖。
「星……?月……?」不舒服的感覺消散了,男子鎮定下來,不知不覺地學著晚兒的語音。
「對呀!我喜歡星星,一閃一閃的,像滿天掛滿了銀兩!如果這麼多銀兩,可以摘得到就好了~」
「摘……」
妳喜歡?妳想要它們嗎?是嗎?
「啊──」男子將手伸向天空,「要摘……」
摘給妳……吾給妳滿天的星星。
「病阿叔,星星摘不到的啦!趕快進去睡覺,夜深了,這季節的晚風很寒,再不去蓋被的話會著涼~」晚兒將男子拖進草屋裡,將他安置好,拿了毛巾將男子的臉與手都擦乾淨,替他裹上棉被,「等過幾天,看叔公會不會帶來好消息,如果找到病阿叔的家住哪裡,會帶你回去。」
「家……?」
「就是和親人住在一起的地方啦!」晚兒將毛巾漂了漂水,擰乾晾在盆邊。
突然,男子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翻身而起,棉被落在地上。
「家!晚兒、家!晚兒、家!」男子緊緊地捉住少女的肩,認真地喊。
「病阿叔有病阿叔的家呀!找到了,大家會送病阿叔回家。」晚兒微笑著,將被子拾起,要男子躺下,蓋回他身上。
「嗯。」望著窗外靜寂的夜空,男子闔上了雙眼入眠。
像是喪失了靈魂一般,靈魂的記憶與心識始終聯結不上。男子沉沉睡去。
──家嗎?願與妳化作一道晚風,直吹到天涯海角。
《天涯晚照》第四回.霞光
「病阿叔,今天不可以出去,我要去燄山上看看叔公回來沒有,有人來你就趕快躲到草屋裡知不知道?」
「喔-」
叔公已經去了好多天了,都沒有回來。叔公常常都到處雲遊,好些日子不回來其實也不意外,但是我總有種異樣的感覺,病阿叔才剛剛有些起色,也不能帶著他跟我去市集酒樓找叔公,一定要先把他安置了再行動。
「晚兒-晚-」男子伸手,像個大孩子撒嬌般拉住少女的袖。
「病阿叔,我去去就回來,我一個人沒事的,你不要亂跑。」少女試著讓男子放心下來,若是他跟來,就麻煩了。
病阿叔又不認得路,萬一他不聽話,跟著我的腳步來,最後反倒是我把病阿叔給弄不見了,到時候叔公一定會怪我的!而且……我也不希望病阿叔不見了,照顧他讓我賺了不少零用錢、啊、病阿叔也很可愛,看起來武功高強,瘋歸瘋,倒是從來沒亂打過人,照顧他也不是苦差事。
病阿叔其實很貼心的吧?應該……
「呵!」晚兒微笑著到燄山去了。
* * * * * * * * *
燄山。
「小魚。」買醉人看到晚兒一路跑來,心正懸著恩公的恢復狀況,過去恩情還未報答呢!「妳病阿叔好多了嗎?」
「瘋還是一樣瘋啦!有時候瘋有時候好,發呆的時候最多。」
「這樣啊……那就拜託妳繼續照顧他了。叔公最近有很多事要辦。妳自己要當心些啊!若有人上山找恩公就帶他躲。」
「我知啦!可是~叔公,照顧病阿叔可以,啊不過……」晚兒手招了招。
「唉唉,妳這個ㄚ頭喔~」買醉人又掏出了一些銀兩交給晚兒。
「多謝叔公!」晚兒喜孜孜地,等會兒下山順道給病阿叔帶些好吃的吧!
「酒應該還沒喝完吧?妳要記得,藥酒不要讓恩公漏喝了,知道嗎?」
「好啦好啦!叔公!」晚兒突然想到什麼事。
「怎樣?」買醉人果真是手不離酒,一邊喝酒一邊回答道。
「小魚的父母,叔公見過嗎?」
「啊?」買醉人險些把酒都給噴出來,向來只關心銀兩的小魚也會關心一下父母的去向喔?
「叔公?」晚兒認真地問著。
「當時吾到醉翁亭,就看到妳啊!一個小女孩倒在草門外,解了妳的穴道,問妳什麼話都說不知道。」
「喔。」晚兒向來開朗樂觀,她並不認為自己身世不明有什麼好難過的。
「嘿嘿,妳這麼愛錢,該不會是賈子方的親戚吧?」
「叔公你開玩笑也是要有限度的啦!不然給我幾錠銀子遮羞唄!」
「這麼愛錢~唉!」買醉人嘆了口氣:「別離開醉翁亭太久,我擔心恩公是否安全,雖然我有派人守在外。」
「放心交我吧!病阿叔瘋歸瘋,但是偶爾還是清醒,可以學講話。我都跟他說,銀兩是很重要的東西。」
「晚兒又在亂教~」天地雙醉不約而同地說。
「好啦!叔公、大叔小叔,晚兒就先離開了喔!」
從燄山離開,晚兒往市集方向走去,東挑西揀地買了食物,還多了包糕點。
* * * * * * * * *
醉翁亭。
「病阿叔──」晚兒走進醉翁亭卻沒看到任何人,覺得奇怪就開始喊。
奇怪了!難道病阿叔又跑不見了?
「病阿叔──」晚兒將東西都放在石桌,推門進入小屋。
這裡也不像有動過的痕跡,難道病阿叔沒進過屋子?
「病阿叔、」晚兒開了後門看看有沒有足跡,又回頭翻了翻床舖:「病阿叔?」突然,她聽到一陣細碎的聲音。好像在床下……
難道有伲坎粫桑∧遣“⑹迨潜凰壸吡藛幔
「……」晚兒悄悄地拿了掃把,舉在肩上,打算等到床底下的人出來,看清楚是來偷東西的俚脑捑痛颉
沙沙~窣窣~
沙沙沙……
「……」魚晚兒吞了吞口水,盯著床單底下。
這個人要是小偷,我一定要把他痛打一頓!
突然,床底下慢慢爬出一團東西,頂著床單冒出頭來。
「晚-兒-」男子微笑著,臉上沾滿塵埃,灰灰黑黑的,對著少女笑。
「病、病阿叔……」晚兒放下竹掃帚,伸手將男子從床下拉出來。
「晚兒、晚兒、躲。」男子爽朗地笑,一掃往日眉間的憂鬱,繞著少女轉。
「病阿叔,我不用躲呀!」晚兒伸手拿了水盆上的毛巾,抹了抹男子的臉,「病阿叔以後再調皮搗蛋,就不理你。」
「啊、不、晚兒、」男子看到的是怒上眉山的少女,自己是不是又不對了?
「哈哈!」少女忍不住裝生氣的臉,噗哧一聲笑開了。
「晚兒、笑、」男子看著少女笑,自己也跟著笑了。
「病阿叔,趕快手擦乾淨,晚餐是燒酒雞和烤鴨喔!」
病阿叔時好時壞,但是他也很可愛,雖然好不起來,他就這麼善良地過一輩子,總好過他做武林殺手吧?不過,這麼窮不行,還是要會賺錢……在他離開燄山前要教會他賺錢!對對!至少要先教他殺價……
「來,病阿叔,我們吃飯了!」
少女拉著男子走出草屋,暮色夕陽,晚風輕吹,江湖聲歇,灑落一身霞光,眷顧世上無憂無慮的一方天堂。
《天涯晚照》間之章.螢火
「病阿叔!病阿叔!你在哪裡?」
晚兒拿著燭臺在草屋四周尋找男子,不知道為什麼,該是入睡的時間,靜謐的夜裡,醉翁亭四周的草叢卻有一個微細的聲音作怪,晚兒馬上就查覺到了,立刻起身點亮燭火,拿著燭台到男子睡的草屋,她明白現在他只是個大孩子,不分人情世故與青紅皂白,問他話也不會答,所以她必須馬上關心他的情況。若是他當年的仇家偷偷上門,想到男子的武藝精深,從每次繃帶拆、裹那堅實的臂膀就能探知一二,若是他的仇家,自己恐怕沒那個斤兩應付,但是他現在根本沒有任何能力抗敵,反而是自己要去保護他,思及此,魚晚兒不禁捏了把冷汗。
不料,當她拿著燭火從窗櫺向內望的時候,卻發現男子不見了!
「病阿叔!病阿叔你快出聲呀!晚兒在找你哦~病阿叔!」刻意輕聲地喊著。
窣窣~窣窣窣~
「……」魚晚兒知道自己正走近聲音的來源,不敢靠近,輕手輕腳把燭火掩熄,生怕是尋仇的,燈光會暴露位置。
窣窣~
「……」晚兒聽見草聲越來越細小,以為對方可能也發現自己,更是摒氣凝神,會惹殺身之禍的捉迷藏可不好玩。
──天啊!萬一丟掉小命怎麼辦?
──病阿叔的仇家……死人難道會來尋仇嗎?當然是活人啊!活人我哪可能打贏嘛!死了就沒辦法賺錢了……
「病-阿-叔-」晚兒只以氣音輕呼,希望男子快些出聲。
──病阿叔該不會已經被帶走了?天啊!雖然說我愛錢,可是義氣也很重要!不行不行,我要負責找回病阿叔!
「……」晚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握緊了拳頭,硬著頭皮對草叢大叫,「什麼人給我出來!」了無回音,但、魚晚兒不禁打了個寒顫,她感覺到背後有一股氣,身子一凜。
突然,她感覺到溫暖的觸覺,在眼皮……「晚-兒-」
熟悉的聲音,是病阿叔!
「病阿叔!」晚兒撥下男子的手,「病阿叔你三更半夜不睡覺在做什麼?要知道人不睡飽明天賺錢就沒力氣喔!」姑娘轉過身來,兩只小虎牙氣呼呼地伸出,對著不明究裡的大男人說教。
「晚-兒-」男子眨吧著眼,將晚兒的手拉過來。
「喂……!」晚兒被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傻了,他做什麼拉著自己的手?
還好是夜裡,不然臉紅的樣子真難看,會給叔公他們笑死。
「晚-兒-」男人將自己的一只拳頭,輕輕地放在晚兒手心上。
「要給我看嗎?是什麼寶物呀?」晚兒倒覺得新鮮,只是希望病阿叔不要亂撿什麼東西破銅爛鐵叫自己看就好。
人家可是沒睡覺出來找你耶!病阿叔我討厭你啦!好啦……反正這是領薪水的。
「晚-兒-看-」學著音調、一點一滴地恢復語言的能力。
「好啦,我看?」晚兒在黑暗中,仔細地看著男子的大拳頭裡握著什麼。
「看、看-」男人輕輕鬆開手指,掌心飛出一大把的螢火蟲,閃爍翠玉色光點。
「原來是螢火啊!」晚兒心想:要是全部都是寶石就好了……
──原來病阿叔半夜不睡覺是蹲在草叢裡面抓螢火蟲玩,他也蠻可愛的嘛!
螢火一點一點地飛散在兩人之間,像是天然的煙火裝飾,靜悄悄地,牽繫著兩人之間透明的連繫,飛舞的光之軌跡,好似神所織的命咧,未來,將緊緊地縛住兩個人,直到歲月消逝、直到江湖盡頭。
「好啦!病阿叔乖乖回去睡覺哦!這樣明天才有力氣喝藥酒!」晚兒隨口謅了句話掩飾在靜寂中即將散開的心跳。
男子在少女將他送進房之後,一片黑暗裡,默然地望著自己的手,輕輕地放開,一只螢火在室內旋繞。
──飛……飛……在飛、啊、飛?……飛!不、不、吾不是飛!吾不是!
『無蹤,吾希望你不只做吾的好友,吾希望……』
──你!吾曾經這麼相信你!好友……你!
『你的劍,能救很多人,你的劍,也能完成吾的心願……』
──你有法雲子了,何況、吾對你並沒有……不要逼吾割袍斷義!君!
『既然你要用君這字稱吾,那麼,飛,留下來,吾會創造你喜歡的時代。』
──你不用再說了!吾要退出造天計劃!書也……
『飛,難道你連吾等六人之間的血盟也不管了?』
──吾只求全身而退!吾只想做回平凡的人!吾不可能替你殺人!
『不要逼吾動手,無蹤!』
──你吾兄弟恩斷義絕!吾退出……
記憶,永遠都停格在最震憾的那一秒。
將近死亡的痛苦,永難磨滅的恐懼,那一掌,不顧情份,幾乎要了他的命。
痛的,是好友真的狠心絕情,這種人的理想,如何不是殘酷的王朝?正義何在?
所以、然後呢?
……。
「……啊!」有如被召喚到這個世界般,男子的眼神又回到當下,瞳仁上映射出螢火的輝光。
不明白自己究竟是誰、不想記起自己是誰,交錯的人格,撕扯著他的心識。
「……」彷彿還把自己留在遙遠以前,或是方才的屋外,男子流下無聲的眼淚。
他寧可相信自己是為少女而存在。儘管另一個他知道並非如此。拒絕自己,比拒絕任何人都難,尤其是面對情關。
──可以的話,吾只想連個名字都沒有地和妳一起看螢火。
《天涯晚照》外一章.夜空(贈丹丹生日快樂)
「病阿叔、吃飯啦!」晚兒抱著一袋包子饅頭來到醉翁亭。
「嗯。」男人又坐在石桌前,用手指劃著石桌的紋理。
「病阿叔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怎麼不在屋裡喝藥酒?」晚兒放下一袋熱騰騰的食物,走進屋去。
「包子……」男子知道是叫他吃晚餐的,便抬起身子,伸手到油紙袋裡頭撈。
「病阿叔!」晚兒正拎了條濕毛巾從屋裡出來,看到男子伸手要抓起包子便快步走過來:「手這麼髒,先擦乾淨。」
「喔。」只會講簡單的話,男子任由少女拉著他的手擦拭。
「病阿叔你的手怎麼都是土垢?我出去的時候你一定又撿什麼東西對不對?」
「撿……」男子伸手撈了下腰帶,掉出許多白色的小石子,「晚、兒,銀……」
「這不是銀兩啦!」晚兒又好氣又好笑,從自己懷裡掏出一塊一兩重的銀:「這個才是銀兩,長的不一樣。」
「喔~」男子歪了歪頭,似乎了解了銀兩和白石子的不一樣。
男子用另一邊少女已經替他擦拭乾淨的手,伸到袋子裡抓包子吃。
「好了!」晚兒用手背抹了抹自己的額,「擦乾淨了!病阿叔,要撿就要撿真正的銀兩知不知道?」
「……」男子沒有回答,他餓了,努力地吃著包子饅頭。
「我先去把毛巾洗淨晾好,病阿叔你就坐在這裡吃包子,不可以再去摸地上。」晚兒話說完便進屋去了。
片刻。
「病阿叔……」晚兒走到桌邊,不料……「啊!病阿叔你都吃光光了!」沒留下自己的份,今晚要挨餓了。
「啊?」男子不了解為什麼晚兒表情變的這麼快,她手指著袋子,袋子裡有什麼嗎?湊過頭去看,是空的。
「病阿叔,我還沒吃晚餐咧!」晚兒轉念一想,病阿叔能夠把東西都吃光表示他復原的快,也是好事,又笑了。
晚兒想著這樣的進度,可以和叔公領賞了,心裡早就開心地要跳起來了,當然,病阿叔身體好了,她也很高興。
「晚兒、晚兒~」男子好像知道了,是因為他把袋子裡的東西都吃光了,所以他伸手將一塊饅頭遞給少女。
「這……病阿叔你吃就好啦!」病阿叔怎麼把他吃到一半的剝給我、這這……到底是要吃還是不吃?
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但畢竟魚晚兒還只是少女,她哪想得到那麼廣闊?平時雖然豪邁,但裡子還是年輕女孩。
「晚兒、餓?」男子還是要將饅頭推給晚兒。
「晚兒不餓啦!病阿叔趕快吃。」晚兒推了推男子伸過來的手,要男子吃下。
「喔。」好像了解了什麼,依照晚兒的話把手裡的食物吃下去。
……吃光了,她才會笑。
* * * * * * * * *
「病阿叔你看,好多星星。」晚兒手指著天上,「病阿叔以前常看星星嗎?」
「嗯。」點了點頭。
「病阿叔、」晚兒突然想到什麼,拔了一根草,「教你吹草笛,以前我小的時候叔公教我的。」
「……」默默無言,看著少女的動作。
「以前啊~」晚兒手指靈巧地捲著草,「晚上沒事,我就練習吹草笛。」很快地捲好了一只,遞給男子。
「……」呆呆地看著少女手裡的長草捲曲著,他想了解這只草捲能做什麼?
「來~病阿叔你看好哦!」手指輕巧地壓著草笛,但是草笛的音調畢竟是有限,再加上沒有人教,吹的斷斷續續。
「……」他依稀記得,很久很久以前,一個女人將一個襁褓交給他,說託付他。
裡頭,有只短短的木笛,還有,娃娃的名字。
「唉!我吹的不好,病阿叔跟我學一定學不起來。」晚兒放下草笛,笑著說,「病阿叔,換你試試看!」
「……」學著少女的動作將草笛按在嘴唇,輕輕地呼氣。
「病阿叔……」少女驚訝於男子吹出流暢的曲調,音雖少,但很溫柔的曲子。
記憶裡的曲調,只有斷續不一,卻又清晰地像在只在水面下方,最後一層的記憶薄膜,究竟是阻隔什麼?夜空下,男子吹起當年唯一追求過女子時的短調,如此溫柔流暢,訴說著真心不假。
《天涯晚照》外二章.溪間(贈阿飛魚丸鋪)
「病阿叔,今天我帶你去後山走走好嗎?」
「走?」男子不解地看著少女。
「病阿叔走一些路讓腳活動活動,讓氣脈咝械目煲稽c,好不好?」
「好?」她問的,好不好?吾只有說好。
因為,她是吾現在最重要的人,她說什麼,吾都會說好。她不會害吾。
* * * * * * * * *
「來,病阿叔小心走哦~這裡離燄山很近,附近的石頭受到燄山地熱影響,平時的溫度也較高。」晚兒攙著男子步行。
「哦……」男子輕靠著少女,慢慢地行走。
吾感覺到地熱正在刺激吾的經脈,加速藥力的咝校@座溪谷裡頭,溪水呈現弱勢,果然受到地形影響。
「病阿叔,前面是林子,我們到裡面找塊大石頭坐下來吧!」
「嗯嗯……」男子的腳有些微顫,幅度小到只有他自己知道。
吾的腿部筋脈……藥力滲入了……吾覺得腳好似可以動、可以奔……
「病阿叔!」晚兒驚訝地看著男子的背影。
「……?」男子被叫住,轉頭,卻已經離少女很遠很遠,還看得見下方的一枚紅點,轉眼他已到達高處。
原來,吾恢復些許輕功了啊……這是當年奔馳江湖的感覺……是一夜千里的感覺……
「病阿叔…...」少女小聲地輕呼著,男子已經將她抱住往上飛昇。她驚訝於男子的輕功,忘了男女授受不親。
「晚、兒-來-」男子雙腿輕踏,已經來到溪流源頭的高處大石,在瀑布中腰。
「病阿叔,這裡是瀑布中腰的巖石耶!你是怎麼上來的?好厲害!」
「嗯?」好似聽不懂地望著少女,她話說的太快了,但是有一種快樂的口吻。
如果妳吾只是普通江湖兒女,吾就帶妳飛到天外,白日乘虹,夜裡數星。
「病阿叔,這座瀑布我以前從來沒有看過耶!原來這是瀑布的來源。」晚兒開心地看著男子,好似發現寶物。
「晚-兒-」到現在,男子只會講幾個簡單字眼,以及「晚兒」。
「這座瀑布也蠻高的,聽說在北域,有一個很有錢的殺手,叫做蝴蝶君,也是跟我一樣全身穿紅色的。」
「嗯。」靜靜地聽著,如果他清醒的話,蝴蝶君三個字他應該也聽過,但他現在只是半夢半醒。
「他有一條堆滿黃金的陰川,我也好想要哦──」晚兒以夢幻的口吻說道。
哈!如果妳也有條黃金河,妳就成了金魚。
「病阿叔?」少女覺得男子都不說話,是否又不舒服,她得快點帶他回醉翁亭。
「……唔…...」男子手按著額,好似非常不適地囈語。
吾覺得、吾好像能控制手腳了……吾恢復了嗎?吾感覺到手指裡面的氣脈,真氣的流動、吾的武功……
「病阿叔你怎麼了?」少女取出手巾替男子擦汗。
「……唔、哈啊!」男子突地瞪大雙眼,沉重地呼吸著。
吾、吾好難過、胸口那掌還在作痛、心脈……
「啊……」男子突地身上真氣一竄,將瀑布上空的樹枝吹開,陽光灑落。
水滴受到真氣引流,瀑布中腰現出一條美麗的彩虹,就在兩人面前、整座瀑布連著溪流從上往下看,波光粼粼、金影閃耀,真似那北域的陰川,現在少女面前,而男子也因耗去真氣,滿頭大汗地靠在少女肩上。
「病阿叔……」
這彩虹好漂亮呀!一瞬間整條河都像金河……病阿叔不知道怎麼了、突然武功恢復過來,他好起來了嗎?
「病阿叔?」少女輕輕喚著男子。
男子打著盹兒睡著了,也許是消耗真氣的不適,讓他氣脈一閉就沉睡了吧!
「病阿叔真是的,害我高興了一下……」少女看見男子的長髮因為真氣疾衝及方才施展輕功而亂纏了。
「啊?」男子又突然醒來,好似忘記了剛才的情景。
「病阿叔你的頭髮好亂,這樣不行,來,坐好。」少女從懷裡取出木梳,撈起一束淡紫中帶藍白的髮。
「喔。」靜靜地坐著,讓晚兒替自己束髮,他不明白為什麼要束頭髮,如果晚兒覺得這樣開心,他願意。
樹蔭與陽光交影,沙沙葉響,林間鳥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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