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从早到晚,一直是阴着的。腰疼,眼睛也浮肿。我问猪猪,是不是天阴了,心情也一样会暗下来?
发了很多次脾气。是真的生气,真的被伤了,却被说作无理取闹。说我不懂得包容。
或者,是这样的吧。越来越敏感,越来越尖刻,越来越小性。我爱着自己,怜惜着自己,厌恶着自己。
不再听菲菲的歌,放在离自己很远的地方。想念着她脆弱的声音,抚摩心脏的声音,但不去触碰。我怕自己会碎了。再也无法粘和。
看到一个孩子很久前写的字,写她吃橙。和我的方式那么一致。只是我的指甲已经碎了。头发也脆了,碎了。从身体的末梢开始破碎,总有一天会腐蚀到心脏。不,应该是肚脐。
那个时候,我就完了。
肚脐。
我的肚脐是不能让人碰的。一碰,全身的寒毛都会倒竖。妈妈说,那是因为我们母女感情深。我爱妈妈。我在长大。长大了,我要跟另一个人走,离开她吗?
不。只有妈妈能保护我,只有我能保护妈妈,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不能。
从橙子到指甲,从指甲到肚脐,从肚脐到妈妈。
再回到原地。
橙子。
橙子已经干了。有的橙,烂了。想起那个孩子写的字,竟无法复述得出。依稀记得和橙有关,和失落有关。是失去平衡感的文字,和我意念中的背叛有关。
星期五,星期六,星期日。
星期一,星期二。
星期五,阴天,小雨。我很悲观,一直都是这样。没有人可以让我满意。包括我自己。
我需要有人陪,我不要永恒。那太远,太久,会容易看清污点,看到破绽。
口香糖总会失去味道。疲倦了,知觉会变得麻痹。所以我总是看起来很累。累得没有力气去挑剔,就看不到瑕疵,一切都那么好。
星期六,妈妈的小学同学会。青春的味道。青春的味道。
期待总是比现实更让人兴致高昂。
岁月打磨了一张张曾稚嫩的脸,也磨糙了心。苦难的岁月,让一些人意志消沉,让一些人懂得了要怎样保护自己,怎样往“高处”爬。还有一些人,虽早已过了不惑之年,却始终惶惑。
妈妈和我一样,都是不现实的人。但她能够面对生活。或者,是生活逼她不得不面对。我想,我的生活也会和妈妈一样,充满意外的打击,也有意外的惊喜。性格决定命运。我和妈妈在内心深处很像。但是,妈妈比我坚强。坚强得多,很多。
是被宠爱得太多,所以不能坚强吧。
可也经历了那么多的摔打碰撞。我很阿Q,总能安慰自己,躲进虚设的壳里。
我鼓励别人去面对,其实,我喜欢逃避。
好累。全身都酸疼着。阴天,下雨了。
星期二要去试讲。最后的机会了,我会珍惜,我会尽力。
是进课堂,给孩子们讲课。是我盼望的方式。我想我能行。
可还是害怕。因为太在乎,所以害怕。
我想对孩子们笑笑。用我最自然的表情,和声音,与他们交流。
我期待幸福,可是,悲观,总是笼罩着我,像这个漫长的阴天。
我看不见它的颜色。眼睛那么疼。
我也看不见,我想要的幸福,是什么颜色。
2010年12月10日15:47 [补记] 我终于还是和另一个人走了,又有了自己的孩子,我离妈妈越来越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