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银弧
好困。走到哪里都是一卡车的话,说不完。行色匆匆,落得好多抱怨。总是不由分说地离开。巧合的是此地往彼地,都两个多小时路程。
惟恐路过某地时眯盹中错过。梦幻中一片银白刺眼。车晃了一下,惊醒。看到蓝天下蜿蜒的雪山,流畅地随着车速铺陈在我的眼前。
找到那座熟悉的山峰,少年时我们攀登过。山色奇秀。在冬季,我老了岁月,它老了容颜,我激活回忆,它储藏深情。去过这山那山,唯此山梦萦魂牵,它给你的激情不是施舍,是震撼。它洁白的乳汁养育这一方土地这一方人。它不屈不挠地伸向更遥远的地方,形成西北边陲的一道屏障。数次乘飞机跨越俯瞰,像一条静脉,银色、闪亮,常年流淌,堪比世界上最神奇的卡那斯弧线,它不规则,却坚忍不拔,执着地朝着一个方向:出山,完成上苍赋予的使命。
——我的、北方的山,北方的血液,北方的情怀……
天苍苍,野茫茫;塞北、关外的思念。
亲爱的,你可曾听到、看到?
废墟不废
屡屡听同学说那里已是废墟一片。这座共和国历史上建有不可磨灭功勋的城市,完成了她的历史使命。正在悄悄地退出历史的舞台。
冰天雪地,无亲无故,你去干什么。没人阻拦住我。我知道,来这里的机会越来越少。家里的三代人早已走出去,走得很远很远,我又何尝不是。
所以,来了——站在无人的风口。
行走,走在微微有着坡度的街道上。高海拔、大气压,没有不适。幸喜那些熟悉的工业装置还在,规模还在,雄风不减。也许是最后的守侯,守侯一个个回来的在这个城市长大的人探亲。
有两个伟人的塑像和纪念碑都在,拍了照片。去原来居住的地方看了。去公园,去那片小树林子,去那条峡谷边看那条河。去学校,看操场,看校舍,辨认出有四排老房子是我们高中时的教室。挂着厚厚的门帘,挑起来,闯进去,是食堂。午餐时间,有学生探询地看着我。退出,忽然很酸楚,却不知为何!
没有废墟,这座城市仍然是我们精神的家园。
在这个世界上,废了的永远是虚名。那不朽的又是什么?
走了!搭乘末班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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