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带走黑夜
青草的露水
大家一起来称赞
生活多么美
我的生活和希望
总是相违背
我和你是河两岸
永隔一江水
……
风雨追逐波浪
寒鸟一对对
姑娘人人有伙伴
谁和我相陪
等待等待再等待
心儿已等碎
我和你是河两岸
永隔一江水
……
这应该是王洛宾比较纯粹的创作歌曲——与他所记录编配的大量新疆民歌相对——贾平凹写的三毛和王洛宾的故事,有点刻意地把两个人的事往佛教上扯,过程很勉强,但结局却似乎确实有一种佛性——河的此岸和彼岸,永隔一江水——也许王洛宾早已经用佛性穿透了爱情——三毛却还不能。
一个经历过婚姻,蹲了几十年牢,做过十几年苦力,从国难家仇中走过的老人——在他的心中,爱情早已经升华为一种神圣——他只让爱情生活在音乐里,而不是现实生活里——他的爱情是全中国人民在艰难生活中的情感慰籍——他的爱情属于全中国,谁也无权把他的爱情带回现实中,独自收藏——那是对爱情本身的亵渎。
王的爱情是一条河流,从涓涓细流的源头到粉身碎骨的瀑布跌落;从一步跨越的上游到宽阔的入海口——因他的死亡,一切都归入了海洋——海洋,如何能够被独自收藏?海洋,如何有两岸?
如果三毛跨过了这条河流,连起了此岸和彼岸,那么王洛宾的河流就将变成一池死水——他将永远到达不了海洋——如果王洛宾是一条能够让女人跨越的河流,那么,早几十年,他就已经留在了繁华的城市。
如果那样,跨越他的女人将是幸福的,也许他也是幸福的——世界上又多了一个平凡的幸福家庭——但我们将无缘吟唱这些动人的歌谣,这个世界将黯淡不少——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权力去要求一个人牺牲他的个人幸福来创造这些艺术——我只知道,这个世界因他的苦难而变得美好。
三毛想跨越这条河流的时候,就已经坠入了红尘,一个天使折断了自己的翅膀,变回了女人——还好,两个人都及时离开了人世——这条河流,因烟波浩淼而继续美丽。
这是一种宿命——有些男人是游泳池,需要封闭的四壁证明他的存在——他需要空间来成就自己,而这个空间也让女人有了家的感觉。
而有些男人是河流,任何想永远留住他的想法,结果都是溃决——他最终要流入海洋——对付这样的男人,女人要做的,是河床——你越开阔,他会越平静缓慢;你越狭窄,他会越狂躁急速——要永远留住他,你需要是一个海洋——这对于绝大部分女人,都是一个难题。
还是音乐最好,它象个端坐的修行者,永远念它的经文。你可以对她倾诉,但不可能接近亵玩;你改变不了它,它也不想改变你;它无形无色,无边无际,在它那里你可以是一滴水,也可以是一片海洋——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有足够的想象力。
所以,还是让我们,永隔一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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