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人张实,作《流红记》,讲述了一个颇富传奇色彩的爱情故事:红叶题诗。
唐僖宗时。清秋。傍晚。儒士于祐在皇城的街巷散步。但见从宫中流出的水沟,浮叶片片,款款而下。于祐临流洗手,发现一片较大的红叶,似有墨迹载于其上,拾起一看,果然有诗题于其上。其诗云:
流水何太急,深宫尽日闲。殷勤谢红叶,好去到人间。
于祐将红叶藏于书箱,终日咏味,甚是喜爱,但不知道是何人所作。想到水沟从宫中流出,疑为宫中佳人所作。于祐自此思念,精神俱耗。友人见之,问其缘故。于祐便讲了红叶题诗一事。友人笑其愚蠢,说写诗之人,并不是有意于你,你偶尔得之,何苦思念如此?并说皇宫禁地,你虽爱恋题诗佳人,但你就是长着翅膀,也不敢飞进去啊。于祐道:“人苟有志,天必从人愿耳。”
于祐不舍思念,在一片红叶上题诗两句:“曾闻叶上题红怨,叶上题诗寄阿谁?”将红叶置于流入宫中的水沟。
于祐屡试不中,无奈之下,投靠贵人韩泳,再无进取之心。有一天,韩泳叫来于祐,对他说,有一个叫韩氏的宫女,在宫中多年,现在出来了,暂时住在我家。韩氏本良家女子,年才三十,姿色甚丽,且有不下千缗的积蓄。你至今未娶,孤身独处,怪可怜的。我给韩氏说说,让她嫁给你,怎么样?
于祐惭愧地说,我一介穷困书生,又无一技之长,哪敢有如此奢望!
在韩泳的操办下,于祐与韩氏结为夫妻。洞房花烛夜,于祐虽然高兴,但无缘一睹娘子风采。次日早晨,于祐但见韩氏姿色绝艳,本来就不敢有此奢望,以为误入仙境,神魄飞越,恍如梦中。韩氏在于祐的书箱中看到一片红叶,大惊说:“这是我写的诗,怎么在你这里?”于祐如实告之。韩氏又说:“我也在水中拾得一片红叶,不知道是谁写的。”打开箱子取出红叶,正是于祐所题之诗。相对惊叹感泣久之。韩氏还说,她拾得红叶时,曾作诗一首,一直珍藏着。取出给于祐看。诗云:
独步天沟岸,临流得叶时。
此情谁会得,肠断一联诗。
其后不久,韩泳设宴款待于祐夫妇。韩泳说,你们两人今天可以谢媒了。韩氏说,我和于祐的结合是天意,不是媒人的撮合。韩泳问其故,韩氏索笔作诗:
一联佳句题流水,
十载幽思满素怀。
今日却成鸾凤友,
方知红叶是良媒。
韩泳感叹道:“我今天终于知道,天下事无偶然者。”
红叶题诗成姻缘一事,连僖宗皇帝都听说了。僖宗还召见了于祐和韩氏,并赐于祐“神策军虞候”的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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