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六时许,送大姨出殡的三辆车(殡仪专用车、军乐队车、大交通车)
徐徐离开所住的小区,根据大姨生前嘱咐,车队绕道经过大姨住了半个多世
纪的旧居,老城改造后,栉比鳞次的老街旧房已修建成宽阔、通达的淠河路。
表妹告诉我,沿河长廊上碧瓦飞檐的凉亭处,就是她家旧居的准确方位。半
小时后到达市殡仪馆,尽管未到上班时间,已有两拔先到者。在等待处火化
的一个小时内,陆续又来了几家。七年前,我的母亲也在这里火化。几年没
来,这儿又改造得焕然一新。由于这是本市唯一的殡仪馆,应是独家垄断,
所以“死”意兴隆。
当大表哥流着泪、捧着盖着红布的骨灰盒走出来时,等候的亲友们心里
也在滴泪。我在想:人的生死真是一种平凡却又奇特的自然规律,俗话说:
“人死如灯灭”,辞世的人已毫无知觉,片刻之间,人化为飞灰,却把深沉
的悲痛和无限的追思留给身后的至爱亲朋。此时此刻,这种自然现象的冷寞
与无情,竟让人沉重得难以承受。
根据表哥及其亲人的安排,送殡的车队又驶往郊区,大姨的骨灰安葬在他
们家族一位世交的自留地上,因为那里也安葬着其他已故的亲人。我想,
“万物土中生”,人类赖以土地生存,最终又归于土地,所以人们才会说:
“入土为安”,其实,这也是人生乃至生命的“终结”程序吧。让人觉得仅
有一点遗憾的是:表哥和表妹只身赶回故乡处理母亲丧事,他们在外地的直
系亲属多人均未能回来,大姨最疼爱的引以为荣的长孙,听说已是在读博士
的大学教师,不知何故,也没有回来看望祖母的最后一眼。当然,有如此争
气的子孙,大姨若地下有知,也会谅宥的。
离开墓地时,我们默念着:大姨,愿您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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