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记行
 
 
闻鹃  2005-11-20 21:39   收藏:0 回复:5 点击:4094          

   前天学游泳回来天已全黑。一到家就接到雨婵电话,说他们两家六口人要连夜到磐安花溪,问我去不去。我当即动员丈夫一同前往。于是在半个小时内整理好行装,在小区门口上了雨婵的包车,向这个省级风景区进发。
  
   我向来晕车,车还没开出市界,我就吐了。于是丈夫心疼地责怪:“真弄不明白你,这么不会坐车却老想着出来玩。”我没有说话,心里却为能拉动他一起出游而高兴着呢。我还暗暗祈祷着女儿腊腊不要晕车。也不知道车开了多长时间,感觉阴凉多了,原来车已进入磐安山区。上了曲曲弯弯的山路我自然呕吐得天翻地覆,连笑的力气都没了。腊腊睡着了,没有晕车,这于我是个不小的安慰。
  
   “只要有得玩,无论多辛苦我都不怕。”这是我早就出名的旅游宣言。因为酷暑难当,我们几户常在一起玩的朋友早计划着去清凉的地方住上几天了。有朋友向我们推荐花溪,游览花溪就成为我们这个暑假出游的三个计划之一。
  
   花溪位于国家级生态示范区浙江省磐安县境内,是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大盘山的组成部分。前年才由浙江横店影视城开发,距横店28公里。据说这景区以峡谷、溪涧、森林等自然生态景观为主,最大特色就是:拥有目前国内仅见的由火山熔岩喷发形成的千米平板长溪,终年流水不徐不急,自古为“天下一绝”。
  
   这次出行全靠雪儿的安排。她跟先生上周来过花溪,联系好了一农家自助旅舍,住一天吃三餐每人只要25元。我们准备住上两夜。
  
   小车长驱直入,进了景区。可是因为天黑不熟悉路况,雪儿搞错了地点,提前下车了。但我们没有丝毫埋怨。大家有说有笑着高一脚低一脚地摸黑行走在山路上。两旁山峦隐约,耳边风萧虫鸣。抬头望天,满天的星星闪烁着,那么近,那么亮,那么美——我们这些久居工业小城的人可是都有很多年没看过这样的夜空了。
  
   走了半个多小时,主人打着手电来迎接了。高高兴兴进了他的“花溪小楼”,发现这农家出人意料的洁净,不过装饰过于城市化了,这让我微微有点失望。但他们喜欢。主人很是热情,不待我们坐下就端上西瓜让我们解渴。却有几个人早迫不及待地到小楼前的溪中戏耍了。
  
   我们都下了溪。溪底果然平整如板,没有沙砾。溪水清凉无比,因为干旱,水流不大,仅仅覆盖了溪中平板。即使如此,我们还是高兴地大呼小叫。可惜腊腊早睡着了。
  
   夜深了,该睡了。我们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到了二楼各自安歇。没想到我先前抱着腊腊随意进的房间竟然是最好的房间了。这让我多少有点不好意思。雪儿的房间四面不透风,我说跟她换她却不肯。
  
   当晚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网友聚会,我却怎么也找不着其中的一个好朋友。
  
   第二天一大早,丈夫就把腊腊叫醒去玩水了。我听听隔壁还没动静就想再睡一会,没想到远远传来了华华的声音。原来这些小家伙早出去了。我也就心痒起床了。
  
   终于看清楚了我们所在的位置。小楼背枕青山面对竹林,前面一条小溪穿山越岭蜿蜒而来。溪里已经有好多人或光脚提鞋或着草鞋挽裤脚或索性连鞋带袜地踩水玩耍着了。几米处平板溪中有条长廊,显然新建不久。隔两米左右就放置一个大花盆,内栽一紫藤,大多成活抽出了枝条攀柱而上,但枯死的也不少。长廊每两米处就挂一个秋千,高低都有,应该老少皆宜了。试想待到紫藤繁茂时,炎炎夏日,坐此小憩,该是何等惬意。
  
   主人烧好了手拉面条喊我们吃早饭。他们陆陆续续回来。腊腊全身湿透,据说已经滑倒七八次,却没哭,还高兴得手舞足蹈向我描述摔倒时的情状,令我哭笑不得。
  
   腊腊吃得比我预想中的多、快。吃完了,我们八人出发溯溪而上正式游览景点。
  
   说起这风景,其实在我看来都是极其普通。这溪涧,除了那长约不到两千米的平板溪外,跟我们平时常去的郊外的溪涧差不多,并没有什么特色。溪旁的高山虽说也是丹霞地貌,但跟我去过的雁荡山、武夷山相比,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即使是那些村人推崇的“卧龙潭”“龙头灵湖”等等也给我“不过如此”的感觉。但我们掏螃蟹捉小鱼打水仗玩得不亦乐乎。到“小龙潭”时,雨婵跟几个孩子还禁不住水清的诱惑索性脱了衣服下水游泳了。花溪,就这样让我们重拾了孩提时的乐趣。
  
   在“双潭飞瀑”时,雨婵还攀岩走壁,上演了一出惊险剧。而我在下面提心吊胆地看着她攀越山岩,暗自思量姑娘时那么喜欢冒险的自己曾几何时变得这么缩手缩脚了?好象是生了腊腊后吧?或者嫁人之后就开始了?现在的我总为自己做事不能率性随意不畅快,比如旅游、比如冒险、比如辞职重选职业、比如……但是我都忍耐着,为着母亲为着孩子为着丈夫。我觉得我没有拿生命冒险的权利,没有拿辛苦工资远游的自由,没有重创事业的勇气。我羡慕雨婵的心态,佩服她的胆识。想做就做是她一贯的作风。
  
   雨婵后来悄悄告诉我:其实她在攀到一米多高时就意识到危险而后悔了。她说她在爬之前已经好好考虑了细节,却没想到那些灌木草根会这么松软不经拉。她说好多地方她是全靠两个大脚趾着力死命抠住岩土,双肘抵住岩壁小心翼翼攀上的,生命几乎可说是悬于一瞬。她说当时进退两难,她吓得小声哭了,却又觉得自己好笑,于是流着眼泪笑着坚持攀到了顶,却再没勇气原路返回。她说生命中仅此一次也就够了,以后不会再卤莽从事。她还说她这么坚持着攀岩是因为她悄悄跟自己打了一个赌:如果攀岩成功那么预示着她要做的一件大事也能成功,如果不成功那么她就不做那件大事了。对她的这类近乎迷信的想法我觉得有趣。即便如此,我还是由衷地赞叹了她的行为。
  
   到十点半左右我们返回住地。午餐一荤四素,都是农家自产的小菜。我们个个吃得津津有味。
  
   中午,因为太阳高照,我们不敢行动,于是打牌,三女对三男。照例输的一方要钻桌子或贴纸条。不过拉锯战进行得激烈,到十六点半时还不分胜负,游戏在皆大欢喜中结束。
  
   我们沿溪而下,经过平板溪,到了满布鹅卵石的地段。颇有捕鱼经验的丈夫发现了一处多鱼的水坑。于是挖沟、排水,众人齐心协力准备解解馋。一切就绪,捕鱼开始。大的小的都动手,叫喊声此起彼伏:“一条!”“我也捉了一条!”“我两条了!”……而我忙着把可乐瓶递给他们好往里面塞鱼(鱼都只有寸把长。)不一会儿,就装了大半瓶。
   我们带着战利品兴高采烈地回去时,发现又来了几个雪儿的朋友。因为他们从磐安县城带了一些荤菜,晚餐就显得格外丰盛热闹。晚饭后,我们有的打牌,有的玩水,有的荡秋千,各得其所。而我则因为小腿抽筋,早早上床安歇了。
  
   因为前天傍晚跟婆婆说过今天下午要回老家水库游泳,而这里该玩的地方基本玩了,于是我跟先生商量着趁着早上凉爽回家。腊腊满身的痱子已经淡隐了不少。雨婵他们说要再呆一天。于是跟他们道别,我们先回家了。于是这次虽短暂却愉快的旅游宣告结束。
  
   回来我照例要把门票什么的收藏起来。看着那天花乱坠的景点介绍,我再次哑然失笑。不知道怎地,我想起了那个吹笛人。
  
   那次,我在公园散步,有秋笛缠绵地响起。我想这笛声如此凄婉艳丽,吹奏的人一定美丽,待我分花拂柳地寻到他,怎么也没料到——那吹笛人面貌近乎丑陋。在微漠的失望中,猛然醒悟,也许,一切美好的东西都藏于自己心中,易碎且繁杂。而一旦刻意追寻,只怕如水中捞月,空留一手冰寒。美丽的,只是我们心中的那份期待。如果心态平和,或许就不会心为笛声所惑,并幻想那么美丽的心境下必有的俊人。其实,世间有许多事情不就是这样的吗?
  
   此次出游,因为跟家人一起心中就少了牵挂,因为跟好友一起就无拘无束,于是心情格外放松,于是途中处处皆风景,于是也就玩得特别开心。
  
   2003年7月20晚12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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