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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淡如菊 2003-07-07 17:48 收藏:0 回复:11 点击:6995
朝西的房子 地平线以下二十多米，这儿的装修温馨简约，有足够的照明，中央空调令这儿四季如春。 地平线以下二十多米，这儿没有老鼠蟑螂，连苍蝇都不会光顾。 地平线以下二十多米，这儿的男女穿着高档雪白的衬衣，地毯、电脑、打印机、传真机、复印机、幻灯、美时的桌椅。 地平线以下二十多米，唯一缺少一扇能透进阳光的窗户。 阳光不会带来利润，地平线以下二十多米却可以每月节省十多万元的租金。 我们在这儿指挥着地平线以上的商场经营。 排气、送风，我们呼吸着足够生存的氧气，这儿的装修，令人找不到地平线以下阴冷的壁垒。 我用电脑里的Excel求和功能算一下一年里我能面对阳光的日子，闪动着光标的表格上显示每个月是九十多个小时。 工作的大厦旁边，是居民老城区，累时坐电梯回到地平线以上，从大厦后门走出去，小巷的路边搭着木架，架上爬满了牵牛花，花下有石凳，花藤下常常坐着老人，他们注视着不远处戏嘻的孩子，阳光透过树叶落在孩子身上，孩子已经追逐得满脸都是汗珠，一个不小心“扑”的一声摔倒了，爬起来后孩子笑得比别人还大声。 巷子旁边，每一户阳台上都种着花草，或是满满一阳台的绿，或是伶仃地放着一盆凋零的花，看上去已无人照看很久了。有的房子外墙挂着闪动的灯箱，他们把房子改装成发廊出租，发廊的老板是外地人，在老城区里，光顾的都是老人和孩子。 地平线上，太阳每天都在升起和落下。 家人把我领到一座建筑工地前，指着那幢被绿网包裹得严严实实、传来敲打声不断的钢筋水泥说，明年我们搬进这上头住。放弃窗外的风景，放弃过大的面积，再放弃完美的朝向，我对售楼小姐说，我想要朝着阳光的房子。 我的房间朝西，窗下是小学的球场。 父母说，朝西的房子夏天很热，我笑笑，只是我的房间朝西。 灰色的墙壁上还裸露着电线，我伫立在空空的窗框前。 朝西，太阳每天在这个方向落下，明年这个时候，我将站在这扇窗前，聆听着球场上孩子的戏嘻，守候着夕阳西下。 2003/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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