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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射寒塘 2005-06-14 00:13 收藏:0 回复:3 点击:4756
江南细雨软如丝 安静的坐在窗前，心，空空的，似乎什么都没有想，满眼的雨丝雨线让玻璃朦胧，也让视线恍惚，可是，思维似乎也并不是僵硬的，一点点飘逸、飞扬，似乎被这缠绵的雨带向了遥远的天际。 下了雨，是呆在宾馆的最好理由，懒懒的，电视也不想看,服务员把房间彻底打扫了一番，洁白的床单、橘黄的桌灯，幽雅的仿红木椅子，一个穿着简约，长发过肩的女子，似乎和这雨和谐的融成了一体。 江南的雨一如江南人的秉性，温柔、细腻，不张扬，就这样不经意的、细细致致的随风飘洒，不象北方雷阵雨的狂暴、大雨的滂沱甚至也不如北方小雨的酣畅，雨也是有性格的，北方的雨如北方的人一样豪爽、粗犷、剽悍；江南的雨亦浸润了南方人的性格，却带给人别样的清新、典雅的感受。 如果不是君打来电话，云会一直安静的欣赏窗外的雨，让思绪漫无目的的神游。 云在这里出差的一个星期里，君已经带她游玩了南京的名胜古迹，甚至在催要公司货款遇到问题的时候，君也帮忙找了些朋友疏通关系。本来已经说了再见了，明天的火车票已经买好，云不想让君送自己，因为云心里一直忘不掉大学毕业时大家送别的伤感。也许从那时起，云轻易不让人送别。再者现在的工作经常需要出差，云也习惯了一个人来去。 放下电话，云开始简单的收拾。不能拒绝君的好意，一起走走吧，也许走在雨里的感觉要比在窗前好些。 君在楼下，撑着一把伞，云看了半天不知道是什么质地，也没好意思问，感觉就象是绸子做的，淡淡的粉红的底色，边缘是丝绣一般的装饰，看起来舒适、洁净。云想去服务台买把伞，君阻挡了。云笑笑，轻身走进君的伞下，和他并肩走进了雨里。 雨不大，但是很密，象一张网，感觉很轻，如纱一般柔软，风一吹，似乎竟能感觉到一波一波的起伏。空气里夹着雨，吸进鼻翼，沁润了心扉，城市的建筑被雨清洗的一尘不染，水淋淋的，象刚出浴的圣子，两边的花草虽说是人工布置的造型，却因了雨更显得生动活泼，红的醒目，绿的翡翠，透着那么一股盎然的生机。脚下的水泥路面也洁净如新，借着雨水竟把鞋衬托的水晶一般美丽，云有些恍惚，觉得他们就象是走在童话世界里的王子和公主， 穿过夫子楼，走到观前街，街两边的雨花石更显得精致、玲珑剔透。偌大一个水盆里放着许多五颜六色的石子，雨滴不断的落下，水湓里不断的漾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清澈的水里，那些石子也如带了灵性，益发的活泼、晶莹，引得云不断的要弯下腰身去拨弄一番那些美丽的雨花石。 君说去咖啡厅坐坐，云谢绝了，还是在雨里惬意些，随意的走到秦淮河边，比起夜晚的灯火辉煌，在白天这里已显露出一些陈旧与破败，只是在雨的背景中，秦淮河给人的感觉又多了些古幽与伤感。因为雨的缘故吧，很少有游人来，于是被喧闹浸扰的秦淮河难得宁静了许多，遥想当年烟花地，一定是轻歌曼舞、彻夜笙歌，其繁华与喧嚣也是日复一日吧？ 好在还有船，租了一条小船，不用梢公，君亲自把橹，云给他撑着伞，看他裸露的胳膊上随着每一下摇船而滚动的肌肉团，竟莫名的有些感动，内心最温柔的一根线被扯动了，心头蓦然想起几句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唱词： （梁）：见一樵夫走奔忙，汗流夹背意慌慌！ （祝）：他为何人把柴打，梁兄你为何人下山岗？ （梁）：他为妻子把柴打，我为你贤弟下山岗。 （祝）：他为兄弟把柴打，梁兄哥！你为妻子下山岗。 她想如果把樵夫改成梢公倒也是应景了。望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云真想一如在大学校园里一样，把头温柔的抵靠在他的胸前。 俱往矣！一切的一切都如这淙淙流水，一去不回了，而这流水不仅带走了青春年华，如梦心情，也带走了那橄榄一样的初恋，纯净如雨的情感。那时的君比现在瘦，眼睛比现在纯净，表情比现在书卷气，甚至话语也比现在更显得文雅、书生化，在那样一个如诗如梦的年纪，说出的每一句话，串联起来，其实都是一首青春的诗、一支朦胧的歌。记得毕业临走的时候，云和君相互约定，至多三年，无论谁站稳了脚步，一定要把对方接过去，爱是没有时空距离的，只要有爱，一切都会实现。而事实上，毕业两年之后，他们已经意识到这种约定的天真与不现实。真实的工作经历，已经让心路历程发生了明显改变，爱是不能在真空里存在的，是摆脱不了现实这个载体的。谁也不用明说，越来越少的电话，彼此缄默的态度，各自已经心明肚了，不过是一场风花雪月的事，彼此自觉的让它归到记忆里去吧， 要不是这次来南京催款，云没想到还有机会和君见面，见面之后发现彼此都改变了许多，都成熟了，不再是大学校园里远离现实经营浪漫的年龄了。可是，这雨中的牵手，奋力的摇橹竟让云心一下旖旎了许多，眼睛也柔和了许多，眼前的这个男人依然是那么潇洒、可爱，身上焕发出的烟草味道是在校园里绝对没有的，却对云产生新的刺激与吸引。 君停了手，任凭小船在水中自由的飘摇、打旋，对面坐着，熟练的点起一支烟，在云对面就缭绕起一团烟雾。 水流依依，雨丝淅沥，依然是惊起一圈圈的涟漪，云使劲的想看可以延伸到多大半径，却总被新的涟漪混淆了视线。云不想说话，君也默默的抽烟，所有回忆与怀旧的话早就说完了，毕业之后的艰难历程也说完了，突然就没有了共同话题，云正好不想说话，她只想安静的感受这江南雨的魅力。 船身摇动，君走到了云身边坐下，云没有回头，也没有起身，眼睛依然迷蒙在远处的楼台。君的手抚过肩头，云一颤，想要拒绝，君固执的拥她入怀，她依然没有回头，放弃了挣扎，后背靠在他温暖的怀里，似乎感受到了他紧张的心跳，嗅着君身上传来淡淡的烟草混合的男人味，云的泪不自禁的就流了下来，君没有说话，紧紧的把她拥在怀里。云的肩抖动着，为什么哭？其实云一直没有想到原因，也许哭有时也没有理由吧！就是想哭，只有哭才能更完美的抒发一些微妙的感觉。女人心如云如雨，变幻难测，且细腻委婉，君应该也不知道云为什么哭，或者他能猜到一点，他能做的只是紧紧的抱住她、抱住她…… 这雨、这船、这人、这情，什么都不用说，一切只可意会，无法表达。 回到岸上，在观前街吃了点小吃，回到宾馆门前已经是华灯初上了，在宾馆门口，云阻止君送她上路，心中的旧情已被唤醒，她怕回到房间会失控，而现实是不会让两个人穿越距离走在一起的。手在手中，无语凝噎，云感受到君手心的温度与躁热，也伤痛着自己的敏感与脆弱。 雨依然下着，横竖的雨线被霓虹灯染成了红色，君的身影渐渐模糊，消失在雨中不见了。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泪水不自禁的又流了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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