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三木子·个人文集文章-第三十五回袁知县慈悲为怀度众生王守田释迦结缘积善业

　　
　　
　　
　　第三十五回袁知县慈悲为怀度众生王守田释迦结缘积善业
　　
　　惊蛰的夜。雨夹带着邪风吹过，偶尔有闪电雷鸣在县衙上空作法，随后就是黑漆漆如同梦境。
　　袁了凡放下笔，揉着发涩的眼角站起身，看到照壁在淅沥的雨中，接受洗礼。灯下《均徭役疏》才写半截儿，去年水患致秋粮绝收，朝廷赈灾粮迟迟不至……
　　忽听得前院杂踏喧哗，主簿王守田跌跌撞撞进来书斋时，官帽都歪了，踉踉跄跄指着东北方向嘴唇直抖："大人，不好了，那……那批春耕种子……"
　　袁了凡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是又出事了。等他和王守田带了一行人来到官仓院里时，只见粮仓门大开，泥地上散落着七零八落的杂物，有扑陈在地的破苇席，长短不一的蛇草绳，还有三五个东倒西歪的旧陶罐。负责看守官仓的侍卫报告说，今天下午，他在值守，忽然来了一帮人，冒雨砸开门锁抢走了仓库的救灾粮种。
　　袁了凡问，抢粮的都是什么人？
　　王守田说，是附近村子里的泥腿子。
　　袁了凡俯身拾起两瓣的木牌，上面半截"向善仓"三个字清晰可辨——他上月为新建官仓启用时题写的匾额。
　　"必是你勾结刁民监守自盗！"王主簿踹飞了陶罐，一把抓住官仓侍卫的衣领，"我早就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帮灾民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那侍卫吓得要死，抖如筛糠，说不出话来。
　　袁了凡丢下木牌，对那侍卫说，你不要怕，老实说，来抢粮的都是什么人？
　　“是，是一帮讨饭的……扯头的是一个脸上带疤，一只脚点脚的少年……我劝他们不住……”那侍卫话没有说完，就蹲到了地上。
　　袁了凡点点头，想起三日前在城隍庙，有个跛脚少年曾问："大人，何为善恶？饿得快死时偷菩萨供果，算作恶么？"
　　仓门处人影一闪，幻余禅师身着蓑衣出现在仓门口。老僧目光扫过空荡荡的粮仓，腋下夹伞，双手合十，对袁了凡轻轻一笑："阿弥陀佛，檀越可记得达摩祖师东渡，遇盗劫船的故事？"
　　袁了凡心头一动，禅师还未休息？
　　禅师淡然一笑，“檀越无眠，岂能自安？”
　　子夜的土地庙里飘着黍米粥香。袁了凡提着灯笼推开庙门时，十多个穿着破旧衣衫的妇孺正围着陶瓮盛粥。一位老妪见众人进来，扑通跪下："青天大老爷开恩！刘家媳妇临产，没有诊金......"
　　墙角草席上，孕妇半躺着，怀中抱着一个被子裹着的婴儿。妇人身下垫着的分明是昨日分发的《宝坻劝农书》，一旁的角落里就放着米袋，米袋子上写着大大的“官”字。
　　那跛脚少年突然冲出来抱住米袋，拦住王主簿的去路："要杀杀我！开仓的是我......"声音戛然而止，少年惊恐地看着袁了凡从袖中取出纹银，轻轻放在产妇枕边。
　　"乡亲们，不要怕。赈灾救济粮明天就到，到了就马上发给大家！希望大家把官仓的粮种退回，你们拿来的那可是明年开春播种用的种子！私动官仓粮种乃徒流重罪！"袁了凡解下自己的棉袍盖在婴儿身上，"今天的事到此为止，凡是将种子粮退回的，一概不予追究，”袁了凡转身，从腰间解下绣‘慎独’二字的荷包，取出永乐通宝三枚，排于草席，“这是本官给新生儿的喜钱。"
　　幻余禅师手中转动飞快的念珠忽然止住，“善哉善哉，阿弥陀佛——劫船盗见性即悟，抢粮人闻善即止——袁檀越亦是达摩也……"
　　主薄王守田一拉架势清了一下嗓子，“对，袁大人说的大家都听清楚啦，救济粮明天就到了！赶快把官仓的粮种送回去，凡有违者，重处！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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