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袁知县雪夜得炭除时瘟 鲫鱼淀腊月寻药祝新生
 
 
三木子  2025-05-03 07:57   收藏:0 回复:0 点击:202          

   第七回 袁知县雪夜得炭除时瘟 鲫鱼淀腊月寻药祝新生
  
  腊月,袁了凡蜷缩在县衙的书房里,就着油灯修改《宝坻劝农书》的手稿,改到“天时第一”章,忽然思路断了,如何也理不出头绪,暂且放下。炭盆里的火早熄了,砚台结了一层薄冰。他站起身搓着手,度步。他几次三番催促下人生火取暖,那管库的冯四却说,库里的炭已经没有了,说已经派人到华春杂货店里问过,店里也没有存货了。去炭市寻找,外面大雪,市上没有几份卖炭者。何况市价太贵,公款不足。
  想起来,袁了凡心情不悦。曾经几次因买笔墨纸张、木炭蜡烛费用过高,冯四挨批,还差一点打发他回家。如今,衙门内没有炭火取暖,这如何是好?
  忽然,有人叩门,声音急促。打开门一看,正是冯四:“大人,大洼的鲫鱼淀刘老汉给您送来木炭一担”。
  “他在哪里?快请他进来!”袁了凡心里一热。
  “他回鲫鱼甸了,”冯四不紧不慢地,“他说,他是来药房拿药的……”
  “鲫鱼甸有人染疫?”袁了凡急问。
  “他说,有了几户人家,还在传呢……他儿子浑身发热打摆子,烧得说胡话,是……疟鬼缠身了!”
  袁了凡霍然起身问,“快去,叫药房的大夫去诊治!”冯四说,“……刘老汉说,不要告诉袁大人,他说县里的大夫他看不起……”
  袁了凡抓起药箱便往外走。大灾之后有大疫,宝坻的这场瘟疾大概是水患的结果,这大洼地界,“九河下梢”,夏秋涝时积水成潭,免不了瘟气的流行。两年前他初任知县,便发现疫情苗头,在领着百姓种柳固堤,开沟渠排涝的同时,消杀井水,张贴防疫告示,只是这天灾比人快了一步……
  马车在冻硬的土道上颠簸着,车辙碾过积雪,发出细碎的呻吟。随行的小五子缩着脖子嘟囔:“这天气,连狗都躲窝里……”袁了凡却掀开车帘,任风雪扑在脸上。他想起刘老汉——去年秋收时,老汉领着一家大小来县衙磕头,说袁公开仓放粮,家里终于吃上了饱饭……可如今饭吃饱了,人却病倒了,百姓得了瘟疫,不病没事,一病就是一家子。
  车至村口,路被冰凌封死。袁了凡索性跳下车,踩着及踝的雪往村里疾走。远处几点孤灯摇曳,犬吠声撕开了夜幕。他庆幸:一个月前,就发现有瘟疫流传,发动全县各药房免费发放避瘟汤药,救济贫苦家庭。若不是自己曾学医,如今又怎能妥善应对,如何救人?
  ……
  刘家土屋里,一家人裹着三床棉被仍抖如筛糠。袁了凡给刘家儿子搭脉,指尖触到滚烫的皮肤下,气血羸弱如茧丝。“柴胡五钱、常山三钱,配青蒿汁冲服!”他翻开医箱,却怔住了——出门急了,忘记取药,常山、柴胡只剩少许,煮好的青蒿汤早被冻成冰坨子。
  “大人,我去邻村药铺……”冯四起身欲去买药,被袁了凡拦住:“怕来不及了,随我来!”。众人举着火把跟在他身后,来到后院地里。只见他扒开渠边积雪,露出了几株干瘪的草茎:“这是鸦胆子,虽苦,却能驱瘟。”又指着一片挂冰的灌木,“取上些枝叶煎水,给病人擦身退热,亦当有效。”
  
  灶膛的火噼啪作响,药吊子里翻腾着黑褐的汁液,空气中弥漫着中草药苦涩的味道。袁了凡沾着煮好的汤药给柱子擦体,忽听得一声呻吟——柱子动了身子,额头的汗浸湿了草枕。“袁公,我梦见……梦见遍地稻子黄了,蝗虫却黑压压扑过来……”
  “噩梦是瘟邪作祟,也是希望。”袁了凡端了碗,扶起他饮下汤药,转头对刘老汉道,“没事儿了,放心吧!过几天就好了!”
  “恩人啊——”老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握住袁了凡的手,“我信了一辈子老天,今天我才知道,信天信地,不如信自己!改命之法,不在祈天,在自己啊。”
  “说得好啊,”袁了凡说,“我的《劝农书》要补写一章“立命”,我要把这话写到里边去。
  三个月后,袁了凡收到了刘老汉的大红纸喜帖,请他去喝柱子结婚的喜酒呢。

作者签名:
吾如鱼虾,人间如水,无形之钓者常常有之也。

原创[文.浮 世]    回  复   


传统媒体或网络媒体转载请注明转自“胡杨林”(www.my510.cn),并付给作者稿费,否则即为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