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三木子·个人文集文章-第十二回袁知县县衙说布谷赵主薄薄主学种菜

　　袁了凡在宝坻（小说）
　　
　　
　　第十二回袁知县县衙说布谷赵主薄薄主学种菜
　　
　　三更过后，袁了凡忙完了手头的事项，刚要回去歇息，就见主薄赵文德推门进来，从袖口处拿出一叠由贴来让袁了凡签押，说，“几天不见……”
　　袁了凡眉头一皱，“如此之多？”
　　赵文德面露难色，"这还仅是上月的支出，本月仍未出结之……”
　　“超支了！"袁了凡一脸不悦。
　　
　　袁了凡跟着赵文德来到后厨。后厨的伙夫早已熄灯休息，鼾声大作。灶间残留着卤肉的香气，桌案上鸡骨鱼刺残羹剩饭杯盘狼藉。一只酒坛空空，倒在地上，留有余香。掀开锅盖，半锅油汤里漂着几块半生不熟的五花肉。墙角竹筐内堆着蔫黄的白菜，米缸旁竟滚着两个沾泥的红萝卜。
　　袁了凡一甩袖子，出了后厨，“让他别干了！”
　　"大人！卑职失职！"主簿赵文德抱着账簿跟在后面小跑，官靴踩碎了满地月光。
　　“明日后厨停火，结清账目，辞退伙夫……”袁了凡头也不回。赵文德手里的账册啪啦一声落在地上。
　　
　　次日，晨雾未散，赵文德和二十余名衙役诚惶诚恐的准时聚在后院荒废的菜畦前。袁了凡挽着青布直裰，领着一位老汉等在那里。他将铁锹往冻土里一插："汉宣帝诏令太官园种冬葱韭菜，今我效仿先贤，自明日起县衙不用伙夫，三餐皆用自种园蔬，自行解决。"说着将身边老汉推至众人面前，“今日我且为各位请一先生，教大家种菜养猪，力争半年能自给自足”。随后将一包包白菜萝卜豆角籽分与众人。
　　
　　三日后，县衙告示墙贴出《劝农令》，末尾朱批格外醒目："凡市籍商贾改营粮种菜种、农具者，免三年市税。"
　　墙外传来那老王那熟悉的叫卖声，那声调却像浸了黄莲水："刚出锅的……猪头肉……"
　　自打袁知县辞退伙夫，领着大伙种菜，做饭，赵文德再不用去老王头猪头肉摊上赊账了。他一想起油汪汪的猪头肉在荷叶上颤动的模样，喉结不由滚动。
　　此时，袁了凡正在菜园里给白菜浇水，渠水顺着渠口子欢快地流进菜田。新栽的韭菜，刚刚浇过水，碧绿叶片在晚风里轻轻摇动，远处飘来阵阵酱醋混杂的香气。
　　……如今，老王头的猪头肉是第三次降价了。东街熟食铺关了三家，西街剩下几家都改卖腌菜炊饼……
　　袁了凡蹲在翻整的菜畦旁。改良过的田垄间套种着青萝卜与小白菜；山豆角已经有半人高，爬上了豆架；西红柿的枝叶新鲜碧绿，长出了苞芽。赵文德捧着新制的账册匆匆走来，册页间夹着张辞呈。
　　袁了凡一笑——这都在他意料之中。裁员增效后，杂役已有二人主动辞去。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县衙西门外，一阵鞭炮响过，老王头卤肉铺子换了招牌，新开张的店铺老板赵文德披了大紫暗花长衫，迎接客人，拱手道谢。如今，他已摇身一变成为"宝坻农社"的老板。农社的匾额，高高地挂上门楣，两面大红纸的囍字分外醒目。铺子里面，二十口酱菜缸正飘出辣椒，花椒混和着的气息，各色小菜发出诱人的清香。
　　袁了凡也来送了大红的喜帖。赵文德远远过来："袁大人，请里面上坐。鄙人客栈新开，还望大人支持。"
　　袁了凡见那赵文德腰间的一串新的红铜钥匙灵动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