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在冬季
 
 
月射寒塘  2011-03-04 23:37   收藏:0 回复:0 点击:2907          

   大约在冬季
    文 / 月射寒塘
  
  
  
  
   看了一部电影,里面两个相爱的人,因为车祸而阴阳相隔。为那个无奈的结局而感叹,也为一段情是否可以地久天长而困惑。为什么那么多影视剧里都是让一些完美而甜蜜的爱情不能白头偕老,难道仅仅是为了哗取众人的眼球和眼泪,还是本身感情内在的规律终究会归于平淡或飘散在风中?
   正是这样一种纠结,沉浸在淡淡的哀伤里,我听到了这首《大约在冬季》——
   没有你的日子里
   我会更加珍惜自己
   没有我的岁月里
   你要保重你自己
   你问我何时归故里
   我也轻声地问自己
   不是在此时不知在何时
   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
   心一下被攫取,似乎心中那缕怅惘在这首歌里找到释放口,竟就这样回旋地听着,反复感受“没有你的日子里,我会更加珍惜自己,没有我的岁月里,你要保重你自己”的看似潇洒地嘱咐,实则沉重永诀的箴言。
   这首歌,是我大学时候经常听的。齐秦那时是我们喜欢的歌手,楼道里只要有人起头,几个宿舍会不约而同地合唱,只是那时候太青春,唱不出其中的无奈,只是盲目从众,没心没肺地吼喊:不是在此时不知在何时,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我现在听到的这首歌不是齐秦原唱,演唱者叫笑看人生,是我的朋友。因为他不是专业歌手,所以当我听到没有经过修饰美化,原原本本自身嗓音唱出的这首歌时,思绪竟然一下飘到十年前,飘到大学宿舍那个充斥着吵闹声、笑声和歌声的青春年代。那时候的我们朝气蓬勃,书生意气,志存高远,尤其毕业在即,一个个摩拳擦掌,热血沸腾,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我记得当时税务局来招人,准备分配到西安周边县区,我们系竟然没有一个人去应招,让那招人的干部乘兴而来,败兴而去。辅导员老师不得不一再告诫我们,不要眼高手低,别把自己太当回事,走出校门进入社会就会明白,在学校学的这点东西远远不够,理论和实践是两回事,在象牙塔下的感觉是春风拂面,花香满天,走入社会的感觉大约就是在冬季一样的感觉,严酷而无助。那时,自然是当耳旁风,一笑而过,不以为然。真正走入社会,才发现老师说的都是对的,一切都要从头再来,饱含热情的心一次次被冷水浇灭,一次次被冰雪严寒的天气摧残,等到挺着活过来,看透了功名利禄,看淡了是是非非,才发现当年自己挥别大学时是那么的幼稚,不成熟。
   这当然不是我听到这首歌最大的触动,我回忆起大学,主要还是想起了那些同窗四年的同学。四年的记忆,不是一两篇文章可以写尽,毕业前夕,恋恋不舍,一个个依依惜别,相互叮嘱,同学情谊不变,一定要经常联系,一定要经常见面。毕业十多年后,尽管同学情谊还在,每次想起都回味无限,但联系逐渐疏远,见面更是没有机缘。我记得有个同学给我留言说“灯下读书我会想起远方的你”。当他出国读研回来工作之后,不知道是否还会在灯下读书,读书的时候是否能想起西北黄土高坡上的他的老同学?有个同学留言说,因为我,我所在的城市于他都重要起来,他会在适当的时候来看我。光阴荏苒,一晃我们已经步入中年,我一直没有等到那个适当的时候。当我偶然翻动毕业纪念册,翻开旧照片,记忆深处牵动着的我二十几个大学同学,他们都好吗?心中有一个位置就好,梦里有一份思念就好,毕竟都在为生活奔波,我已不再企及有哪一天谁会来看我,但心中那份美好的约定依然存在,如果一定要问是何时,不是在此时,不知在何时,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人生路漫长,每个人都会遇到自己爱的和爱自己的人。爱,是那么美,没有爱的生命是苍白的。每个人都会有一个轰轰烈烈或平平淡淡的爱情、婚姻、家庭组成的一条生命线,贯穿一生,有甜蜜的跳跃,也有挫折起伏,但是只要两个人,一条心,精心呵护自己的家庭,共同维护自己的婚姻,即使有争吵,即使有两地分居,即使有现实生活琐碎的缠绕,爱,永远都是生活的主打歌,幸福,永远都是生命的主旋律。别人买房了,人家买车了,亲爱的,别着急,该有的咱们也一一会有。心中有一份希望,天就永远蓝,水就一直绿,活着就有奔头就有目标,那么受苦受累算什么,我们的精神支柱永远不会倒下。如果一定要问一个期限,那么听我轻轻地告诉你,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想起朋友,我总能想起钟子期和俞伯牙,一曲高山流水,从古弹到今,朋友的概念也就逐渐添加了水分。试看天下,春风满面皆朋友,心中知音有几人?我们每个人走在路上,稍微松懈就会掉队,就会被淘汰出局。电视上说今年的中秋节,有些人刻意去享受“慢”的乐趣,穿古装,行古礼,品香茗,听丝竹。而我看到后,心中滋生一种悲哀的情绪。我们都在忙什么?本应生活中享受的乐趣,竟然要在节日里拿出来作秀。秀完之后,假期结束,又要沉浸在碌碌红尘,早奔晚波。试问修心养性岂是短短三天假期足够?在这样的现实里,交一个真心朋友何其艰难!谁能牺牲以金钱和速度衡量的时间和你花间一壶酒,对酌相亲?谁能移开关注波动起伏股市的目光,和你游历山水间,促膝畅谈?又有谁能在水泥建筑车水马龙中停下匆忙的脚步和你席地而坐,共赏一曲广陵散?不是没有,真的很难有。如果天意让你遇见一个朋友,性情相投,彼此欣赏,可以执手言欢,把酒品情,那感觉也不亚于三伏天吃了一口冰激凌,爽到骨头缝里了。珍惜,自然很珍惜,只是可以坚持多久?朋友之间的感情和夫妻之间的情感有类似之处,也会经历初相识的炽热逐渐到激情过后的平静、平淡。君子之交淡如水,不怕平淡,怕的是平淡之后归于无声。朋友和夫妻不同,没有任何约束,全凭各自性情爱好来维系,那么现在是否还有地久天长的友谊?是否还有肝胆相照的朋友?我想,肯定是有的,或许你已经遇到,或许他(她)还在前面等着你,如果你一定要问相遇在何时?我只能告诉你:不是在此时,不知在何时,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人生是出戏,我们在电视剧、电影里欣赏别人的人生变幻时,我们每个人都在生活的舞台上诠释着自己的角色,结局只有两种,喜剧和悲剧。悲剧之所以更能打动人,是因为悲剧把美好的东西摔碎给人看。所以,每一次思念都让人心动,每一次别离都让人心痛,爱的滋味就是这么痛并幸福着。而我宁愿不要跌宕起伏传奇一样的人生经历,我只要清澈如溪水快乐宁静的生活。我不要举案齐眉徒具形式的恩爱,我只要吵吵闹闹锅碗瓢盆透着饭香的幸福,我不要酒足饭饱打着饱嗝按摩泡脚的朋友,我只要平淡如水却一生相照的生命至交。尽管真的很难,但我相信这些心愿一定会一一实现。
   要问在什么时间?如果不是在此时,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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