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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亭星月 2009-05-24 21:57 收藏:0 回复:3 点击:3972
护照失窃记 此刻，我坐在这里，身体与心灵都极端疲惫，几天没顾得上吃饭，头和颈椎处微痛，意志力交瘁到极点。我无法想象，我会与老太太起那么激烈的冲突，我的房间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失盗，我会以一种传奇的姿态从阳台一跃而下，我会在半夜两点在大街上寻找警察署，最少遇见十个醉鬼，并且搭了一辆很危险的车，我会一天去三趟警察局，我即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一次搬家。我知道我必须一个人独自撑着处理一大堆让人头疼欲裂的问题，我真想找个人替我解决所有，然后我才能安心地睡去，我最需要的，是灵魂的安眠。 1 我的房东是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 到银行取钱之后到老先生家把房子定下来，他又背诗给我听，还告诉我他即将去山里度假，为了身体健康。一切办完之后为自己打足气，知道晚上的冲突不可避免。 买了点吃的，回到家发现老太太还没有来过的痕迹，暂时松了一口气。不久听见门响，知道这是正主到了。她放下背包就告诉我我挂失的时候弄错了号码，说我给她的第二张支票被银行退回来，并且扣了她20欧。她满脸悲愤的表情，似乎自己是一个极大的利益受损者。我特别惊讶，因为支票的号码是我和阿拉伯人一起商量核对好了的，不可能有错。我说一定是她弄错了，因为我核对得准确无误，支票薄上有当日的记载。她坚持说是我错了，声音很大，带着哭腔。我这个人对于数字过目不忘，我自己知道我弄错的可能性为零，但是面对一个歇斯底里的老年格朗台不可能解释清楚，她几乎没有耐心听我说话。 然后她就开始催逼我两个月的房租，要450欧。我说我挂失支票的钱必须算在她的身上，并且八月份的房租只给220，不可能是230，法律只认合同不认其他。她说银行扣了她20欧她没算在我的身上我就没理由把7欧算在她身上。我说房租过两天给她，但是我九月一号要从这里搬出去。她说我走了太好了，但是钱一定要今天给，否则她就住在这里不走了。我说随她的便，反正休想进我的房间。她情急之下说要找她的女儿过来，我说好你找人我也找人，不是谁声大谁有理。她说没有任何人有权进这间房子，哪怕是警察。我说我知道，我会找一个有权进入的人进来。她的表情要多恐怖有多恐怖，以狰狞的架势嚎哭着说：“你是女孩啊”，我说是的，我也不愿意这样，是你强迫我变成这样。我把她扔在那儿，夺门而去。 立刻给阿拉伯人打电话，告诉他火速回来，因为老不死的在发疯。阿拉伯人说好的，我心里松了一口气。老太太到楼下的超市买菜，于是我坐在床上开始思考对策。不久阿拉伯人回来，我跟他说了一下大概情况，他建议和老太太磋商，我说没有用，谁也不能和一个没有理性和正常思维的人磋商。老太太一回来就向阿拉伯人告状，说我弄错了支票号码。阿拉伯人坚持说我俩当天一起看好的，不可能有错。老太太于是又说我不交房租给她，她要到我的银行和房补中心签字。我当时就觉得这个老女人特别可笑，银行正事还处理不清呢哪里有闲情管这些屁事，至于房补我已经不打算申请这里而直接申请老先生那里了，随她怎么签。在我俩冲突的过程中阿拉伯人不断劝解，然而毫无作用。她不断地说要让她女儿过来，我和阿拉伯人说这样更好，她女儿如果是个正常人我们可以把事实和她讲清楚，正常人自会有自己的判断。由于我在称呼中持续用“你”，她气愤地说她又不是我的伙伴，我凭什么这么称呼她。阿拉伯人说：“她的法语还不够流畅，在称呼上忽略了也是有的。”我说不，我就是要这样称呼她。“因为你的所作所为根本就配不上‘您’这个称呼，对于你它太尊贵了。”老太太气得牙齿直打颤，我看着她，不怒反笑。她问我这一切很好笑吗？我说是的，你的言语和行为非常好笑，也非常可悲。我当时心想幸亏我是用一门外语和她斗嘴，如果用我的母语，她不气得心脏病突发我跟她姓，中文系女寝的四年可不是吃闲饭的。老太太让我回到我的房间里，说我无权站在其他位置，我说我愿意站在哪里就站在哪里。我有使用的权利。后来我实在被她吼得震耳欲聋，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跟进去，连哭带嚎地要我交房租，竟然推了我的胳膊一下。我拉着她要她出去，她恶狠狠的要我别碰它。我盯着她的眼睛告诉她明智一点，跟我动武，吃亏的一定是她。我说我看她一把年纪又一身病痛才尊重她，尽管她为老不尊。 阿拉伯人又跟她商讨可不可以这个月就搬出去，这无异于给这个守财奴雪上加霜，当然嚎啕一般地说“不”。老太太打开另一间房，我知道今晚她是打算住下了。然而随她怎样，我可不是软柿子。阿拉伯人说他晚上还要去医院，我说我也没办法和一个疯子独处，我要出去散散步。我们出去的时候老太太在整顿浴室，她问我们到哪里去，我大声说这是我们的自由，她无权干涉。 2 房间失盗了 给老妈打电话，告诉她老太太种种过分的举动。老妈说让我凡事小心，问我她女儿过来我会不会有危险。我说放心，只要是正常人一定有理性，何况她女儿一定知道她整天就这个样子，也未必会向着她说话。 放下电话再次到湖畔漫步，让自己烦躁的心绪平和一点。碰见了一个来自摩洛哥的男孩主动和我聊天，我也乐得奉陪。我们探讨的主题是异国学业和生活的艰辛，他教我一些找工作的方式，以及如何与法国人相处。我苦笑着说我正遇见一个法国女疯子，过些日子打算搬家呢。他听了我的叙述之后说这样的事确实不寻常，如果需要搬家她可以帮忙。他说异乡的生活对女孩来说尤其不容易，然而每日的烦躁和艰辛就是真正的生活。后来他把他的电话号码留给我，然后坏坏的笑：“我猜你不会打给我。”我说也许会的，但不是最近。他说随我的便，并要求我背了一遍他的号码。 回到家发现大事不好，我的房门被打开了。几件家具不见了，都是老太太的。我知道她是想以这种方式逼迫我交房租，实在是很幼稚可笑。坐在床边读书，告诉自己要稳如泰山。打开小包，发现20欧不见了，一股怒火立刻冲了上来。想清楚这件事的解决方式要请教老孙，也许要诉诸法律程序。 老孙说这件事一定要到警察局报案，而且叙述的语调一定要客观，要把自己表现得像是受损者。就算家具是她的她也无权从我的房间取走，这是一种盗窃行为，与房租无关。他说我可以搬家了，并且有权不付这个月的房租。给阿拉伯人打电话，让他尽快回来，我心想报案也要拽着他，多一个证人和壮胆的。 回到房间静静等待，我需要休息和宁静。随便吃了一点东西，知道未来的一段时间里未必有时间吃饭。觉得今天的故事实在难以置信，未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阿拉伯人回来后我和他商讨怎么办，是不是需要立刻报警，他说先不要急，先问问老太太到底想怎么样。就在这当口老太太从房间里出来，已经是半夜1点了。她问阿拉伯人在我的房间里做什么，我说这是我的屋子，他在我的屋子里做什么是我们的私人问题，与她无关。我锁上门，拉着阿拉伯人就往外走。她堵在大门口不让我们出去，说我交完房租以后才能走。我说我的房间失盗了，少了二十块钱和几件家具。她说我交完房租她把家具还给我。阿拉伯人说我们要到喜剧广场去，这是我们的自由。老太太说我不交房租是没有自由的，我说第一，我的自由与我交不交房租无关；第二，是她自己弄丢了我的支票，不是我不交房租。我说有本事你在这里站一个晚上，只要你不怕累死。然后我就开始用手机拨警察局的号码，因为手机没费竟然没拨通。我向阿拉伯人借，他说先别报警。老太太的眼神露出惊恐的神色，问我要干什么。我说办该办的事。阿拉伯人还在劝解说我会想办法付房租的，就在他们争论的当儿，我拉开百叶窗以不可思议的灵敏和速度从阳台一跃而下，回头看没有人跟踪，才放心大胆地下了平台的楼梯。 3 夜半出逃 向两个阿拉伯妇女打听最近的警察署的位置，她们给我指点了大致的方向，然后告诉我这个时间应该关门。无奈之下我到公用电话亭拨通了警察局的电话，接的人极端不耐烦，睡意朦胧的。我说我的房间失盗了，我说了地址他弄不清楚，让我打听好准确的路名再告诉他。于是放下电话打听清楚我所在的楼的路名，然而再打回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人接听了。我骂了一声法语的MD，觉得全世界的警察没什么区别。 一路走着一路思索对策一路问着警察署的位置，我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魔，专找醉鬼问路。幸好这些醉鬼还算友善，没有酒后乱性的表现。我按着他们的指点找到了警察署，弄清楚开门是在早上十点以后。于是躺在警察署旁边的长凳上等待天亮。躺下不到十分钟就觉得这样的处理方式不妥，这里太不安全，而且半夜会很冷。忽然灵机一动想到应该到我未来的房东家去，既可以过夜，又可以通知他我即将搬家。就在我犹豫的时候，我错过了最后一辆轻轨车。知道自己必须以搭车的方式到达，于是站在马路中间拦车。 一个很帅气的阿拉伯小伙子停下车问我要做什么，我说我的房屋被盗，想到市中心找一个朋友帮忙。他说他和他老婆约定在一个地点见面，可以把我带到一个中间的地方，但未必是市中心附近。我说好，到那里我再继续搭车。上了他的车，一路聊着天。他问我今天晚上住在哪里，我说市中心的朋友家。他说让我考虑一下晚上和他一起住旅馆。我当时以为是和他们夫妻二人一起住，正犹豫着，他问我有蓝卡没有，我说我的蓝卡被机器吞了，然后才醒悟这是要和我AA制开房间呢。立刻否定了他的提议。他就直截了当地问：“你想不想和我做爱？”我笑着说“不”，他问我为什么，我说因为中国人在这方面很严肃。他反问：“中国人不做爱吗？”我说当然不是，然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他把手放在我的裤子上，我的神经顿时紧张了起来。后来想幸亏我当时穿的是裤子和长袖衬衫，洁白光滑的大腿在午夜里对于男人该是怎样的诱惑。他给我指了一下同性恋的聚集地，我随便应了一声，根本就没留意具体位置，现在想想倒是有点遗憾，否则可以去参观的。后来他说他决定把我送到我的朋友家再回去找他老婆，我说了我未来房东的路名，他说那个附近也不是很安全，提醒我小心。下车的时候跟他两个法国式吻，并且为刚才的紧张深呼一口气。 半夜两点了，我已经做好在老先生的楼道里过夜的准备。于是打电话给我的朋友消磨时间。他说人生总有很多意外，关键是面对意外的态度最能考验一个人的意志和心胸，他说这件事一定要走法律程序，人性不可靠，但规则是可靠的。利益受损者一定要争取自己的权益，这也是一种对法律和自我的尊重。我把刚才的传奇经历讲给他听，他说我已经成女侠了，已经具备侠行天下的素质了。我说我心里其实有很多悲悯，对这个老太太也是，即使她是可恨的，但也被金钱和物欲奴役着，完全丧失了心灵的自由。造物主太残忍。我的朋友说相信我会处理好这件事，他会为我祈祷。 在我打电话期间，几个阿拉伯人和黑人盯着我看，我就同样瞪着他们，心里没有畏惧。出了电话亭我就奔老先生家，一个黑人追着我到老头家门口要给我面包吃，我按开了大门密码闪身而入，随手把面包扔在地上。发现老先生家的灯还亮着，于是敲门。我把经过说给他听，他说我当晚可以睡在他家。并把保姆的丈夫从我未来的房间叫出去。一股扑鼻的体臭味向我袭来，差点晕倒。老先生清理了一下屋子，把床单和被子统统换掉。我想幸亏如此，否则我宁可呆在楼道里，也不想被体臭味熏死。 一觉睡到早晨9点，睡得很踏实。老先生说如果我要搬家他可以问问他的朋友能不能开车接我一趟，我说这样最好，因为我实在提不动。他又问我到哪个警察署，我说就到我家附近的。他说需要帮忙的话给他电话，我说好，带着点悲壮的心绪踏上了去往警察署的路程。 4 一天之内去了三趟警察局 坐在轻轨车上，忽然想到昨天翻包的时候好像没看到护照，还要核实一下。到警察署把基本状况陈述了一下，语气很平和。警察反复问了我几遍有关房租的问题，我于是颖悟到没管老太太要七月份的收据是最大的不智。法国警察肯定以为是因为我拖欠房租才导致老太太的非法举动，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警察问我老太太人在哪里，我说也许还在我家。他让我把她叫过来和我对质，他听我俩的供词。 回到家发现老太太已经不在了，阿拉伯人倒是在。他问我跑到哪里去了，他给我打电话不通，担心了一个晚上。他又说我走的时候老太太没看见，等她发现的时候我已经走了五分钟了，她说我是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女孩，中国人太复杂。我问他老太太的女儿来了没有，他说没有，我就知道她女儿肯定是个正常人，知道她老妈常出此类事端，根本就不屑于管。要命的是，护照真的不见了，翻遍了屋子也找不到，于是确信最重要的是护照失窃了，麻烦大了。 再次前往警察署，告诉警察老太太走了，只好通过电话传唤。老太太在电话里只是叫着“要付房租”，其它一概不提。而且她变聪明了，不说让我交450而是440了。放下电话，警察说让我和老太太协议把这件事情解决，我交房租，她把护照还给我。并且说我要搬家需要现在打招呼，一个月后按合同规定离开。我知道警察是偏向法国人，然而我没有办法。何况现在护照在老太太手上，我心里不能不有所顾忌。 和阿拉伯人对坐，觉得我一到蒙彼利埃来不久就遇见这样的事实在不幸，也只有按警察说的办了。下一步就是给老太太打电话约一个时间，我把房租给她而她把护照还给我，当然要刨除她拿走的20欧。心里不平衡，给孙强打电话汇报状况，他立刻说这件事这样处理不行，要到警察局抗议这样的处理方式。毕竟这是一种盗窃行为，她没有任何理由私扣他人护照。还说不行告诉他们找大使馆，他们这是明摆着欺负人。 第三次前往警察局，觉得自己快成电视剧中的人物了，我在国内从来没有和警察局打过交道，在法国不到8个小时的时间竟然去了警察局三次。我说我不同意这样的解决方式，这是偷盗行为，她犯法了。那个该死的警察居然说：“你拖欠房租你也犯法了。”我说第一，拖欠房租不算违法行为，第二是她自己弄丢了支票根本不是我拖欠。警察又说老太太并不承认拿了我的护照。我说你见过哪个贼偷了东西在没被捉到贼赃以前会亲自承认？我说你们解决不了我就去找大使馆，我就不信没有王法了。他们说好你去找大使馆吧。我问他们的电话号码，他们说就是17。我知道他们是不想把这个分部的专有电话告诉我，于是狠狠瞪了他们一眼，摔上门走了。嘿，天下乌鸦一般黑，警匪一家，全世界古来如此。 出门给老太太打电话，到了这步田地只好想办法协商了。电话拨通后老太太一听是我立刻歇斯底里地要我交房租，我说这件事情好办，问题是我的护照哪里去了？她的回答很绝：“这是你的事情不是我的事情。”我当时想如果她站在我对面说出这样的话我很难保证不胖揍她一顿。知道讨回护照的指望是不大了，于是做好准备明天搬家。给老姐打电话，她说老太太不承认她偷了护照这件事就要难办，警察也不大可能为这件小事去搜查民宅，何况肯定找不到。尤其是警察偏向法国人。我们一致的意见就是这件事怎么这么恶心，明明知道是谁干的却没有办法，让罪犯逍遥法外。我知道近期要再次前往马赛到使馆去补办护照，这个老不死真是挨千刀的。 到超市找了几个纸箱子准备搬家，整理行李也是一个繁琐而考验耐心的过程，尤其是在这样烦躁的当口。痛恨自己怎么有这么多东西，到处是累赘。最后的结果是一个大行李包，三个纸箱子，一个背包一个睡袋一个手提电脑，我一定要保佑老头有车接我，不然会死得很惨。出去给老姐打电话，她深夜2点还没有睡着，一直在等待我的消息。我俩商讨这件事情先不告诉家里，省得干着急帮不上忙。老姐说宝贝这件事情还不算太大，至少人身安全还没有出问题，她用颤抖的语气说：“半夜搭车出逃的事情以后再也不要干了，你吓死我了！”我的鼻头开始发酸，然后想到我和松鼠姐姐保证过哭鼻子的是王八蛋，于是拼命忍住，告诉自己要像个“纯爷们”。接着给老先生打电话，结果收到了我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他给两个朋友打过电话，但是他们都去度假了，所以他建议我坐轻轨车和15路汽车，多搬几趟。我说好吧，心里的沮丧真是落到了极点。回家后发现阿拉伯人回来了，便问他明天能不能帮我搬家。他说好的，但是他月票过期了。我说我帮他买票，虽然我手头的现金也少得可怜。 5 终于做了一回王八蛋 坐在床上发呆，这是我第一次有时间坐下来静一会儿。暮色四合，周围一片朦胧，我的心绪也像环境一样晦暗。我看着电脑，一个字也写不出来。回想起整个过程，最可怕的就是半夜出逃。护照失窃的事情不算太大，但如果因为这件事我的人身安全出了状况，那才是万劫不复的深渊。想到宝贝姐颤抖的声音我的心也跟着颤抖起来，孤独摧不垮，困难打不倒的我，想到自己给亲人带来的担忧和牵挂，终于再也无法把“纯爷们”坚持到底，大颗大颗的泪水，像春天飞溅的泉水，顺着脸庞滚滚而落，沾湿了枕巾。 6 再次搬家记 清晨，和阿拉伯人一起，开始了又一次搬家的旅程。我祈祷上苍这是我在蒙彼利埃最后一次搬家，最好是在法国最后一次搬家。他告诉我附近不远就有15路车，不用和轻轨换乘。开始他推着大行李包我抱着纸箱子，后来又倒过来，总之我得出的结论是大多数男人在吹牛的时候总是比我强，真正干起活来比我强的也是有限。到老头家不久他忽然想到和他舅舅有个约会，每个星期例行的到海边吹风。而且不一会儿他舅舅就真的打电话过来，催促他赶快行动。于是他万分抱歉的跟我说他不能帮我继续搬了，如果我实在需要他可以晚上帮我。我说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试着两趟搬完。他说那也好，早搬完早脱离苦海。 我知道自己能够完成任务，我有了第一次搬家的经验对于自己的身体素质和承重能力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所以清楚行李虽然重我可以把它们分批放进大行李包里各个击破。带着点悲壮的心绪，有点自恋，也有点自怜。来回搬了两次，而且没怎么吃饭，也不觉得饿。最后的一次都是吃的，最重，我连拖都快拖不动了，强打精神扶着不让它歪斜。幸亏我的行李包是皇冠的，不然其他的行李包承受这么重的东西早就垮掉了。我一边拖一边想我要是头熊就好了，起码力气比我大。然而熊为什么不用拖这么重的行李呢？那是因为熊一无所有。一个人拥有越多，就越不自由。 我没办法把行李提到二楼，就放在底层。老头到楼下打开门，随便叫了两个男的，说这个女孩的行李很重，你们帮忙把它抬上去。那两个男的抬上去之后说这行李里到底是什么，重得难以置信。老头说这个女孩一个人把它从那么远的地方搞过来才是真的难以置信。我笑，很得意，知道我现在是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女人，搬完家之后立刻变得这么淑女和柔和才叫真正的难以置信。 在老头家把行李整理了个大概，已经8点了。为了第二天到警察局立案，也为了最后看一眼我曾经布置过的小家，我决定再回去住一个晚上。阿拉伯人晚上回来的时候很惊讶我在，我说因为我星期一还要再去警察局，立了案才好补办护照。他说你什么都没有怎么睡，半夜很冷的。我说没事，夏天还好。他极力建议我睡他的房间，我当然拒绝。他自尊心似乎受了打击，可是我没法跟他解释。我并不担心他侵犯我，而是我实在没办法和一个既不是亲人又不是爱人的男人同床共枕。结果我那天深夜被冻醒了，后半夜一直没怎么睡着，呵呵，我自作自受！ 7 重逢马赛 很顺利地到警察局立了案，还是原来那个警察，不过他倒没说什么，很快就搞定了。知道立案不过是个形式而已，这些警察不可能解决此事。给老太太发了一封挂号信，价值4欧，恨得我牙直痒痒。我信里写到在她在的期间我的房间失盗我有权不付8月的房租，而押金就算作7月份的房租了，我并不欠她。后来又给她发了一封私信，大意是说我也不愿意去马赛她也不愿意被警察局传唤，可否考虑我给她20欧她把护照还我。寄出的信当然如石沉大海，再也没有了消息。从那以后我既没有和老太太通过话也没有见过她，但是我相信我会在她的记忆里刻骨铭心，永不凋零。 这些事都办完了，我知道可以给家人和朋友打电话了。刚打过去当然接到了一堆埋怨，让他们担心了好几天。当我说到护照失窃，家里人都胆战心惊，我把经过描述了一下，老爸在那边唉声叹气，老妈则不断的骂那个老太太缺德。好友说我如果再不打电话就会有一堆人急死，声音带着哭腔。我很抱歉给亲人挚友带来的担忧和牵挂，然而还是要感谢上苍我本人没有出任何状况，否则我真不知道怎么交待，万死莫赎了。 星期三有卡昂同学发来消息说，由于到蒙托邦摘苹果有人不去，空出名额我可以去了。欢呼雀跃。然后又开始郁闷这么短的时间要把护照的事情搞定，还要收拾行李准备打工，新一轮忙碌开始了。星期四上午跑了一次很行改地址不成，因为我没有合同只有协议，而该死的银行不承认协议。老头用他的名誉担保都不行。不改地址我就没法收到我新蓝卡的密码，也就没法取回。我又搞不清楚空白合同到哪里去买，更不能折腾九十岁的老头，于是决定去他爷爷的我不改了，我打完工回来换银行。可气的是银行柜台的那个小姐说我没有住房合同等与打黑工，我说这完全是两回事。老孙说里昂信贷太可恶了，应该扇他们一巴掌。晚上跑到家乐福买了帐篷、防潮垫和雨衣，乱七八糟的花了将近一百欧，真是大出血。 打听了马赛使馆的工作时间，决定星期五坐最早的车直奔马赛当天返回。补办护照的过程倒是顺利得很，一路打听一点冤枉路没走就找到了使馆。很漂亮的小楼，看来***生活的还是很奢侈。途中遇到一个女孩，我问他是不是中国人，她说是的。可是我又说了几句汉语她就听不懂了，我以为她是香港人，她说不是，她从小生在法国，母语是法语，目前在读中文系，已经学了一年半了。我说我法语也学了一年半，可是你说法文我就能听懂，看来法语还是比汉语简单。她把我领到了使馆的确切位置然后离开，并且留下了她的手机号码。 使馆的工作人员说我必须本人亲自领取护照，因为冒领的人太多。一个多月两个月左右的时候再去就可以。唉，往返一次就将近40欧，这钱烧得还真快。幸亏我保了险，补办护照的85欧会有保险公司报销，不然损失大了。 护照失窃的故事至此就告一段落，其惊心动魄和传奇历险的程度，永生难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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