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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公主  2007-11-05 23:22   收藏:0 回复:0 点击:3413          

   二 出宫
  莲花宫豪华奢侈,待从群仆数千,这一切都已成为过去。在我十五岁的时候,空荡荡的莲花宫就只剩下唯一陪伴我的几位宫女。父皇每月发来的物品也渐渐稀少而有限了。我从宫女们那悲哀的眼神中似乎嗅到了什么不祥的预兆。
  “冰城出事了?父皇出事了?”
  我这样问着宫女,一边翻阅着书库中各种浩瀚奇异的剑谱,平静的心中不起丝毫惊恐的涟漪。长期的幽居生活已经使我习惯了这种单调平凡的日子。在我的心中,冰城好像是一座传奇中的城池,那里住着我陌生的父皇、母后和皇兄。十五年来,我只见过他们三次,那都是在盛大的喜庆典礼中:第一次是大皇兄迎娶火城国王的大女儿时,他们指名要见冰城的“吉祥之星”——于是我去了。那一年我十岁,还是不谙事的女娃娃,火城国玉牵着我的手左看右看似乎要在我的身上寻出某种神奇来。我无意中推了他一把,无非是要抱回那滚落在地板上的小皮球。然而“哎哟”一声便见那国王摔倒在地上,我回到母后身边说我不是故意的。我的宫女们俯在母后耳边说了什么,于是母后传述给父皇,父皇又对火城国王说:吉祥之星生来就有一种奇异的力量,连自己的父母都无法靠近……后来我便被父皇派人送回莲花宫,冰城威严的仪势、华丽的气像就如幻觉一瞬间消失。
  第二次见到父皇时,是我十二岁那年、在二皇兄与火城第二个公主成亲之时。那一次我又见到火城的国王,而且发现他身边坐着一位和我年龄相仿的“小女孩”:红衣红帽,神气活现。我生性最见不得傲气十足的人,白衣白帽的我甩袖就走。宫女连忙拽住我小声说:“这是火城的小王子,人称‘祸害之星’。你不想见识见识么?”父皇母后的话我平素视若无闻,却对我的贴身宫女绝对的言听计从。于是我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这一次,我是故意的。骄气的小王子立马扑到他父皇的怀里“号啕”起来。我对火城国王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得罪了火国国王,父皇母后的脸都吓白了,可是那火城国王却哈哈大笑:“没事,没事,两个不懂事的娃娃而已。”
  看到火城王子那懦怯的神情,我鄙视之极,带着我的宫女不辞而别。在途中,我感到右掌心有些异样,摊开一看,不由吃了一惊:掌心隐隐泛红,如烧灼似的疼痛,回到宫中,用千年雪水连连洗搓了三天才消褪——第一次被人暗算令我有艺不如人的懊恼!于是没日没夜的演习防身技法。
  以前,我对学文习武兴趣不大,至到后来我独自一人在幽谷中玩耍,碰到一群来自远方的海豹,赤手空拳同这些畜生搏斗了三天三夜,在最后几近丧命之刻,一位老人救下了我——他指点我几招防身术后,便送我一本剑谱,说:“你适合习剑,学会这书上的套路,这世上就没人能是你的敌手了。不过有一人,你需防——那是一位好耍阴谋诡计的坏娃娃。”老人说完,便沿着冰雪的海岸线狐独地走了。我当时并没重视老人的话,只是把剑谱随便一扔,如今想起:自己素日的骄傲被那火城王子的“一击”全化为自卑和不甘——我一定要成为天下无敌的剑客!不服输的傲性又重新占据我的心。
  最后一次与父皇母后相聚时,父皇正准备把王位禅让于大皇兄,他已经十分衰老,因此早早地为三皇兄迎娶火城的三公主。典礼空前的盛大,各国来朝贺的使臣们都心知肚明`:这次既是冰国三王子的大婚之期,又是冰国老国王退位之时。在这场典礼上,大王子将头戴皇冠,承接这冰国的继续。
  我以冰城公主的身份,坐在冰国“吉祥之星”的座位上,三年来的苦练剑艺已使我没有当初的锋芒。一如冰雪冷漠的心胸令我的目光在大殿上扫视各处角落,是搜寻那潜意识中的敌人么?不知道。四个宫女各揣暗器立在我的左右严密以待——十五年来的相依为命,已使我们的心灵紧紧相通,这大殿中的每一人除了我之外,可以说没有一个人是她们的对手。她们用“心音”与我讲话(旁人是听不到的)“公主呀,今天这典礼杀气太重……我们勿必小心才是!”
  果然,就在这场典礼的宴会上:二皇兄杀死大皇兄,“禅位”没有成功。我保护父皇母后退离大殿。大臣们有一部分尾随二皇兄逃离此城;一部分跟随三皇兄与那火城公主反出宫门;还有一部分乃忠心耿耿之相涕泣于父皇侧伴。总之整个典礼成了血流的红河,到处尸横遍地,乌鹊惊飞。
  自从这场变故以来,冰国衰落了。父皇担不起年纪的老迈,只得把“王位”禅让于年仅十九岁的四皇兄。年轻的皇帝虽然聪明伶俐,但天性好酒色的恶习实在使父皇日夜担忧。信奉天命的父皇把我拉到床前说:“没事,没事,只要有咱们的‘吉祥之星’存在一日,我们的冰城就不会消失,我们的冰国就永远存在——这是上帝派来保护我们的天使啊!你的责任巨大……你一定要辅佐你的皇兄,保护咱们的冰城。你一定要……!”当十五岁的我举起小手发了重誓之后,父皇便磕合了双目……长眠了。冰国上下一片哀声,我却没有哭。面无表情的我带着四个待从(四位宫女)骑着白马,着一身素服把整个冰城的角角落落走了一遍——于其说是搜寻隐藏的敌人,不如说是重新审视这座十五年来陌生的城池。
  ——待举国上下重新安宁下来后,我又回到了起点,回到幽居我十五年的莲花宫。
  “ 是的,冰城出事了!”四个宫女齐刷刷地跪在我的面前,目中含泪“先皇棺墓被掘,那柄千年的冰剑被盗;皇太后失踪,新皇却沉甸于酒色不理朝政——满朝的文武及冰国的百姓肯请‘吉祥之星’移驾冰城救护!”
  想起在父皇面前发的重誓,我拉起十五年来相依为命的宫女姐姐和那些忠于父皇的大臣遗老们,长长地叹气:“你们也信这吉祥之星的佑护么?好吧,我就随你们走一遭:不为父母,不为新皇,只为冰国的百姓们——那毕竟是我的祖国。
  莲花宫——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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