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故事]玉碎心倾
 
 
寒鸦  2007-08-09 20:36   收藏:3 回复:11 点击:6303          

   第三罐啤酒下肚的时候,路平安才把闭了很久的眼睛睁开。晨曦的阳光柔柔的就蹿到了他闪亮的眸子深处。
   “末末,到家了,你不是一直都想回到这吗?我答应过你,就一定会做到。你一定也看见了吧,我们正坐在你说的那棵野杏树下。”
   路平安用手轻轻摸抚着放在身边的白色锦包,口出低低沉沉的说道。
   清晨的沙漠很是静寂,风懒懒的蜷缩在高高的沙丘后面,不见动静,丛丛乱生的马兰草蘸着晨露一个个竟相打起了淡蓝的花骨朵。路平安静静的看着眼前陌生的景象,感受着远方沙线处一点一点往上蹦出的白色日头带来的温暖,心渐渐明朗起来。
   “末末,这就是你的梦想家园吗?空旷,荒凉,了无人迹,”路平安很温柔的拍了下白色锦包,扶着身边的树干慢慢直起身子。阳光隔着枝叶,碎碎的洒在他的身上,在这一望无垠的荒漠里,他的视线无所定从,深遂的眼神空洞的飘浮在浩翰如海的沙世界。
   路平安,你陪我喝酒。路平安踩着柔软的沙地踉跄着迈出树影,耳边忽起的一阵风,末末俏皮清脆的话语在脑海深处回旋升腾。路平安的脚步一下被凝固在风里,身形定定的立在那里,任沙迷了眼睛也不曾擦拭。蓦地,回过身去,只见树下几个空空的啤酒易拉罐在风的吹袭下发出呜呜的声响,旁边白色的锦包在风中起伏着柔美的纹浪。路平安静立片刻猛然往前跪下,手紧紧抓握住锦包,汩汩作响的咽喉底处沉默许久后发出嘶哑的哭泣声,一声声一句句的模糊言语被风撕裂着向沙海深处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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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识末末,是因为她手中提着的一篮子鸡蛋。那日,路平安骑着他新买的大洋轻骑正急匆匆往公司赶时,正遇上一个白裙粉衣的女子在横过斑马线,躲闪不及,还是来了个最亲密的接触,两人惊魂立定之时,才看见脚下流淌着一片黄白相间的鸡蛋残骸,还好,人都没大碍。
   “这么大的人,怎么过马路,也不瞧着点。”路平安拿出纸巾擦着身上的鸡蛋粘液,先发治人的对着面前这个还是惶恐不安的女人嚷嚷着。
   “你。。。。你。你。。”女人涨红了脸看着路平安说不出话来。
   此时,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路平安急着去公司,连忙掏出一张名片塞在女人手里,“有事就打电话找我,我一定负责。”说完,骑着车子就翩然离去。
   坐在舒适的转椅上,路平安在大脑中回放着刚才发生的那一幕,那女人应没什么事吧,有事就不会轻百易举的让我走了,那张名片真不应该给她,万一,遇上个无赖,那可是就纠缠不休,不过,又想到女人那张涨红的脸颊和蹙着眉头的嗔怪神情,路平安不禁笑了出来。这女人生气的样子还不错。
   “想什么呢?一个人偷着乐,才闯过祸,怎么就跟个没事人一样,你小子这事也做的出来。”
   正想的出神,突然就被一阵大嗓门加一记重击给惊醒了。
   回过头去,却看见同事水道华站在身后得意洋洋的盯着他笑。
   “你小子,要杀人呀,出手这么狠,我能有什么事?”路平安摸摸肩膀,悻悻地说道。
   “什么事,你撞了人,屁都不放一个转身就跑,看不出来,你路平安有这本事。”
   “不就是一篮子鸡蛋,我赔她,人又没什么事,我说你小子在这打报不平什么,她是你什么人。”
   “我老婆的朋友,不光如此,你还造成人家直接的经济损失,她的一只玉镯被你给撞碎了,那可不是普通的玉镯”说完,水道华拍了拍路平安的椅子扭身就走了。
   听到这,路平安张了张嘴,哑然了。
   窗外一只不知名的小鸟轻巧的停在窗台上的那盆栀子花里上下蹦跳着,嘴里发出清脆跃耳的鸣叫声。路平安却不能在此轻松起来,心象西落的太阳一点点往下沉,阴翳遍布。
   我他......是怎么了?真成个小人了。路平安重重的拍了下头,只能扑的一声响,窗外的小鸟鼓着翅膀向空中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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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体贴着栏杆往下看桥下的流水很是安静,河两岸的霓虹灯倒映在水面是五光十彩、绚丽多姿。路平安靠在桥栏上,感受着川流不息的人潮在身后来回涌动着,他敛声屏气的倾听着风儿吹拂下的夜的温存之声,但远处各音乐吧厅不时飘然而至的动感DJ让他的思绪时时的碎在嘈杂的喧哗里。于是他平静和烦躁的心绪错综复杂的在风和音乐的交替中不断盘旋,一时欣慰一时怅然。
   许末末,很奇怪的名字,一个下岗女工,一个才离过婚,一个守着并不盈利的小书店独自带着孩子忙于生活的女人。刚刚在这里拒绝了路平安对她在上次撞车事件里的经济补偿。
   难道她闲钱太少,难道她是富裕的对此不屑一顾。路平安盯着河面上那些波澜不惊的霓彩光影,许末末高条的身形,恬静素美的面孔也随之一波一漾地在眼前晃动飘浮,一层层一圈圈在心底荡起涟漪。
   “许末末,那可是个好女人,又温柔又娴慧。。。女人都得是她那样的。”路平安想起水道华说起许末末时那种怅失所然的模样,嘴角不禁往上扬了下。这小子,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
   夜逐渐常深了,慢慢把步履转向回家的路,路平安用修长的手指轻叩着裤袋,那里装着没有在许末末面前拿出的墨绿锦盒,钱都没要,谁知这家传的翠玉镯她会不会要。
   4
   阳光书屋,很温馨也很质朴的店名。路平安踱进书店时,一眼便瞅见许末末正低着头在桌上摆弄着什么,走近一看,却是几截已经断开的玉的肌骨。止不住,愧疚之情油然升起,黯然间将已在口袋里放了几日的锦盒倏地掏出轻轻放在许末末的面前。
   店内很是安静,静的只听见他们俩人的呼吸在空气中跳动。一声叹息,轻轻地打破了这锦盒出现后的凝重。许末末长叹一声,打开锦盒,一只青绿的玉镯耀于眼前。也仅是那一瞬,便又被装回锦盒,推向路平安的面前。
   路平安盯着许末末漆黑而明亮的眸子,一种幽静,一种严肃在其中折射着淡然的光彩。他洞穿不了这个女人的心思,她的再次拒绝让他感到那次轻率的离去自己有多么愚蠢。她是喜欢玉的,当她看着那些碎玉时怜惜伤感的眼神,可为什么又不接受对她的补偿呢?路平安想着自己对她喜爱之物的伤害,又为着她不能接受自己的歉意而困惑。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也不明白能做些什么,因为,能做的也仅限于此。
   “玉是有生命的,当它相伴你时,它也在慢慢把你的思绪和生命混合的交融在一起,你抚摸它时,它会传递给你最舒怡的感觉,你在抚摸它,而它也在呵护你,这其中有彼此都相知的灵性。它承载和延续着你意想不到的很多东西。”
   许末末轻抚着一截断玉幽幽的说着,眼神轻灵而柔和。“既然它碎了,这一切就相随而逝去,心虽为之若有伤悲,但那曾经另人心动和相知的感觉却再也不能触摸到。也许只能永远的碎在心底,碎了碎了,心也随之倾倒难寻了。”
   许末末象是自言自语的话轻飘飘地在路平安的脑子里回旋,他的困惑越发浓重了,他不明白这些言语里的意义何在,只是莫名的起了一层模糊的依恋之情。
   “路平安,你陪我喝酒吧,叫上水道华他们,”愕然间,恍惚里的路平安便听见许末末清脆的声音响彻在耳畔。
   这时的许末末已没了起初自说自语时的肃穆和娴静,一丝俏皮活泼的笑容挂在嘴角,大大的眼睛满含热情的望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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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末末,我有点爱上你了,”这是路平安一个月后对正在和水道华夫妻俩说笑的许末末说出的最有勇气的一句话。当然,说完后,他便趴下了,桌上摆着的十几个啤酒瓶晃了几下还是牢牢的站在那里。
   第二天,刚进公司,路平安一眼就看见水道华晃着双腿靠在他的办公室门前幸高采烈的盯着他。
   “真爱上了,酒后真言呀!”水道华说完转身就去了自己的办公室,临关门时,抛出一句“抓紧点,可别放弃,哥们支持你。”
   路平安拍拍脑门,顿了一下走进了办公室。
   拉开抽屉,淡绿的玉镯静静的躺在敞开的锦盒里,路平安把它拿在手中,轻轻地用手指触摸着它,光滑细润的玉质让人有种温暖却又清爽的感觉,突然,路平安似乎就觉得许末末恬静羞涩的笑脸在眼前闪耀,温柔的,活泼的,静若处子的,雀如小鹿的不同影像在脑海里穿梭往返。路平安将玉镯紧紧贴在胸前,那里似乎有着许末末轻柔的呼吸和咚咚的心跳,在许末末唯一的一次触摸中,路平安强烈感觉到这玉镯已把许末末生命里的全部信息都已融汇糅合到自己的体温里。
   此时,他仿佛有点明白那时许末末说的那些关于玉的灵性的话来,性灵相通,缘命求同。那次无意的碎玉之劫而造成今日的缘玉倾心。路平安的心情波澜纵生,心底柔软的象天际边那团白白的云朵,飘渺间却有着浓郁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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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恨他,他喜欢上那个女人或许是因为在她身上可以得到他想拥有的东西,对于婚姻的背叛,我们都有责任,但谁都不可能做到两全其美,我也可以原谅他,但不可能和其它女人共同去拥有一个男人。他选择了她,我就得放弃,这不是懦弱无能,只是再由此让失爱的婚姻延续下去,对自己对人生都是一种践踏和荒废,我可以没有他,但不能让自己的生活在此中变得灰暗失色。有时在生活的磨难里抉择方向才能体现出人性的价值,要不沉沦毁灭,要不升华复生。我喜欢快乐的生活,人何必在痛苦中再次为难自己。”
   许末末一席长长的话语让路平安沉默许久。
   也许生活中的宁静本在于一个人是否有着一颗平和而淡然的心态。
   路平安望着阳光下这个淡定如水的女人,眼眸中生出恰似玉有的细腻柔和光彩。
   “他离开了你,是他没好好珍惜你这块美玉,做我的女朋友好吗?我不会再问你从前的一切,我知道重新提及依旧会让你心痛难耐,答应我,不要再拒绝了。”
   “你喜欢我什么?”
   “你的温柔和善良。”
   “哈。。男人往往总是说被女人的温柔所吸引,当他用誓言得到这种温良的性情时,却把女人抛在爱情的谷底,自己独自离去,留下女人默默品尝着爱的辛酸和苦楚。”
   “算了吧,玉碎心倾,有些东西一旦破碎就不会再有温度,它们的生命已然不复存在,碎心如玉,美丽如何再现。”
   又一声叹息,伴着两行清泪长长划过许末末的面颊,一颗一颗在阳光下显得晶莹透亮,路平安的心底腾然升起初触玉时的那种幽幽的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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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拒绝,还是拒绝,从炎热的夏日到凉爽的秋天,路平安一直就徘徊在许末末拒绝他请求的温柔微笑里。
   朋友越做越轻松,一起畅快的吃饭喝酒,一起开心的游玩逗乐,可提及做恋人,许末末马上就换出一副哀伤悲戚的神情,弄的路平安再也不敢暴发自己的期望而换取许末末的不快。
   日子一天天在快乐和失落的更迭里滑过路平安的手中。看着欢跃时的许末末,路平安同样开心,但每每在离别时看着她远去的单薄身影,他就会有种想上前紧拥她不放的冲动。他看的懂她眼中的孤独和抑郁,他知道她心里的伤在快乐之后会更加疼痛难忍,可他明白,一旦他靠近她,也就是永远拉开他们了之间的距离。
   “你着魔了。”这是在公司上班时水道华见着他常说的一句话。
   的确,曾是成熟稳重、自信、风度翩翩的金钻王老五,却在那次意外之后变得自负、冲动浮躁。
   在许末末面前他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看着窗外籁籁飞舞的落叶,按捺在路平安心底的那种被挫败的伤痛争先恐后的往外挣扎。
   一次意外,你已成为我心底一块完美无暇的玉,我无法将它从心底碎去,末末,你要怎么样才能接受我。
   8
   一个星期,路平安没再去见许末末,他把自己搁置在大量的工作中忙碌不休。
   可每每夜深人静虫雀无语之时,许末末谦和的笑容和温柔恬静的面孔就在眼前浮现,他无法克制不去想她,这无形之中萌生的爱恋已将他牢牢缠住,不能解除和释怀。而他最想做的就是将自己身边的这只玉镯,这只朝夕共处已藏有自己无限灵气的玉镯什么时候能正而八经的戴在许末末的手腕之上。
   煎熬,这种欲做不能欲罢不休的煎熬折磨的路平安心力憔悴。
   无法扼制的冲动和思念,还是有了见面,吃饭,喝酒,走了一步就不能收回第二步。
   灯光下许末末的脸更加苍白,几日不见,越发消瘦和孱弱。
   无语,只是在沉默中彼此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我把孩子送回他爸爸那了。”
   “我要结婚了,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总是不方便。”
   许末末没有理会路平安惊讶的神情,自顾低着头一杯一杯的喝着。
   “为什么会这样?”
   “寻找生活的乐趣,以前对你说过,我要毫无羁绊地去感受真正的快乐,从前太多的束缚,我要摆脱它,我要自由,一个现代女人真正拥有的自由。”
   “你醉了。”路平安望着许末末迷离的眼神里点点妩媚缕缕凄然之光,这些已搅的他是心烦意乱。我终是不能给她快乐的人,物欲横流的社会,现实超脱的人性理念。
   一声叹息随一杯清酒稳稳倒入路平安酸涩的心底。
   许末末毫不遮掩的尖锐话语一笔笔在路平安的心底画出刻痕,那块玉,那块路平安用心感受和珍藏的无形美玉咔的一下,就在许末末酒后绯红的笑靥里裂出碎纹。
   9
   许末末至此不再出现,偶尔远远的凝望,阳光书屋也是牢牢紧闭。或许这一切都已过去,渴望到拒绝的过程从此结束。
   这世界太小,彼此匆匆交臂却总回生千般惆怅。这也许就是和许末末所谓的今生之缘,想到此,路平安便有一种锥心的痛楚,一点点从心底向周身漫延,一种残酷的冷毫不留情的把阳光一片片碎在冷冷的眸子深处。玉碎心倾,君心无所止,玉无碎,心已倾。路平安无法破除心结,只由得对许末末一声声的祝福慰抚丛丛失落。
   第一场雪在路平安出差回来踏入公司后飘飘而至。
   “末末病了。”水道华看着他闷闷的丢过话来。
   只是噢了一下,路平安就关上门不再多言。
   一切不复重来,剩下的也许就是遗忘。
   可终不能抵挡心底厚重的牵挂。
   她可以用坚强和弃离去寻找快乐,我也要用快乐去伪饰失落的坚强。
   犹豫中还是决定去见末末。
   雪不深,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迈向有末末的地方。
   书屋很意外的开了门,杂乱不堪。
   一个单薄的身影转过,两人面面相觑。
   笑,依旧灿烂,只是满目的憔悴和苍白无力。
   “结婚了,还行吧,一定要注意身体,你看着可不如以前。”
   “还行,好久没见,你还好吧,听道华说,总是很忙。。。。应有女朋友了吧。”
   手触着裤袋里的青玉镯子,一丝透明的冰凉穿过手尖爬入怦怦乱跳的心底。路平安的呼吸越来越沉重:才谈了一个,感觉还不错。有空一起吃顿饭,你来参谋一下。
   哈,好呀,看你的神情,就一定不错了,先祝你们幸福了。
   柔弱的笑声里路平安在淡白的呼气里看见许末末漆黑的眼睛里透着和玉一样的真诚。她的祝福饱含了浓郁的诚挚,我的谎言没让她感到一丝不快,也许。。。
   祝你幸福。
   转身,漫天的飞雪披天盖地袭来。
   10
   除夕,万家欢畅。路平安独自躲在冰凉的卧室倾听着外面嘈杂不止的鞭炮声。
   依旧是不能放弃对那只青玉手镯的把弄,离别越久,投注在其中的感情越不能自拔。
   许末末,一个不能象流星逝去不留痕迹就消失的女人,一个在焦渴和惆怅中碎不去身形的女人。
   无尽的妄想,期待幸福。我们都会幸福?
   刺耳的电话铃声不合适宜地打断了路平安的怅想。
   病危,不可思议的名词在水道华急促的语调里蹦出来,可那是关于许末末的。
   已病入膏肓的末末。
   稀疏的长发散乱在枕上,瘦削苍白的面孔象一张白纸了无血色。被褥下,那微微凸起的轮廓渺小的让人看着心酸,这就是那个夏季有着粉红脸庞,动辄活泼如风,静时如一面湖水的快乐女人。
   怎么你会来,不去陪朋友。气若游思的埋怨轻轻飘入路平安的耳膜。
   一直在骗我,根本没有结婚这件事,就为这才会拒绝对吗?
   路平安暗压住心底上下翻腾的悲痛平静的回问。
   那些为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的生活是否真正会快乐和幸福。而这些,我永远不能给你。
   病房内窗下的暖气发出滋滋的响声,许末末细弱的话语一停一顿的敲打着路平安抖瑟不止的心跳。
   自那次婚姻的结束,就从未想过再次去拥有爱,碎玉之劫是必然的,因为心已早早碎去了。对你自始至终不曾想过接受,那是梦,不现实。接受一样东西很简单和安全,但接受一个人偏是复杂,危险和不安全。
   看见这块残玉吗?曾经的美只能在残缺里让人去回想。
   许末末摊开手心,一截晶莹剔透的残玉,一抹如云絮的血色浅纹暗隐在其间。
   家乡,荒漠,古墓,年轻古伴侣到残玉。路平安按捺住激动听着许末末虚弱的娓娓述说。
   那是一个美丽的梦想,由玉而生,由玉而终,所有的希望都在残缺里变得虚无妄想。
   不要被无情的拒绝而感到伤害,对于一个怀抱浪漫理想的人来说,每一次重新选择,都是一次皮开肉绽的撕裂。一次破碎已足够,我没有能力再去选择。
   11
   原谅我,也许我真正爱的是自己。
   这是路平安离开病房时许末末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他答应了她,从此不再去医院探视;他也承应,在无怨不悔的某日,将她带回那个有着浩翰沙海,美丽的海子,还有孤独的野杏树的家乡。这是她又一次自认为是自私的请求,路平安明白,在她心里,对爱的渴望从未在残缺和破碎里消失。一个鲜活的生命如何能将日日憧憬的梦想从魂魄中驱除干净,她做不到,我也不曾做到。
   只是末末,她对伤害的惧怕,让她不明白其实有些破碎可以用爱来弥合,哪怕只是片刻的相守,但毕竟那也是快乐的一分,是她一如既往的追求。可一切,都随之散逝无形,破碎的相逢,破碎的隔绝。惟一颗完整的魂灵根深蒂固的留存在心间。
   ……
   许末末,这个将自己桎固在破碎印迹中的傻女人。
   她去了,我来了,她的家乡,荒芜的苍茫之美。片片的海子如眼中燃烧的希望洒落在这片荒漠中,也许在此,她才能感受真正的人性中不羁的奔放。
   梦想,总是在一次破碎中再次聚合,末末,天若有情,你感知到我的呼吸在你已逝的魂灵中的跳跃吗?
   路平安手捧白色锦包一步步朝着最大的那个海子走去,锦包里一只带有无限期望和祈祷的玉镯伴着许末末的生命沉甸甸的压在他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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