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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公主  2007-07-29 02:24   收藏:0 回复:0 点击:3196          

  
  人们往往把一个人的一生划为童年、少年、成年(青年、中年、老年)三个时期。如果从一个人的伢伢学语到七岁的入学期归为“童年”阶段的话,那么我想我的童年应是——题记。
  
   1/农民的家产
  在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中国经济刚刚步入正轨,却并不发达的情况下,我的母亲正携着五个嗷嗷待哺的牛犊一样的小儿在安徽准北平原地界的一个县城管辖的小村庄里苦熬岁月。
  那时的计划生育政策在全国刚刚全面展开,虽然风头很紧,可我那才一周岁的小弟弟却与“红扛扛”擦肩而过,没有摊在被罚钱去亩地的名单里。那时的责任田也才开始实行,划分到户到人。老四、老五都没被计划生育国策所限定的“黑户口”连累,小兄弟俩都分得了自己应得的三亩田——据母亲说:这是当初开明的她多生孩子的主要原因,当时责任田分配的根据是:有一份人口便有一份土地。
  我家共有七口人——全家除了父亲是“非农业”,其余人都分有各自的承包田(我们这个村子是每人三亩)。可是拥有十八亩责任田的家庭却只有母亲一位劳力(父亲在离家很远的矿区做事)——不知事的我们除了十岁与八岁的大哥与二哥,能帮母亲割猪草、拾柴火外皆是“吃闲饭”的一群笨蛋!
  “这三位小家伙,只有小三子精灵些……”父亲在长年稀少的探亲,回来的几天中,有时候高兴也会正眼看我一眼。
  我那时很讨厌父亲,觉得他这人经常为一些小事情就发火爆脾气太没男人味,而且除表现自私、愚蠢外显然并不喜欢小孩子。既然这样,我又为什么埋他的帐呢?他不爱母亲、老是打我们兄弟几位,这使得“夫妻反目、父子成仇”这本来是说书人的夸张之词在我们家几度假戏真做。由此父亲回家的次数更少了,而我们早已从心里遗忘掉“父亲”这个词。
  母亲是位聪明能干的农村妇女,虽然身瘦力薄没有男人的那般力气,但她心灵手巧——女工针线的出众在当时农村的年青女人中是无人能及的。这样以来,母亲在农闲时黑天白日地给人家义务做针线,在农忙时,那些早早干完农活的人家出于感恩便可以帮我们一把力。另外,居住在同村、同队、同组的外祖父也经常为他这位苦命女儿而操劳——那时,我和两位小哥哥十天里有八天在外祖父家吃住噌饭。
  顺便说一下,那时候的田地刚分到户,庄稼耕种、除草、收割全是人手,并没有机器(生产队里唯一一部共用的拖拉机早已被村干部们充作“破烂”处理掉了)。每家或几家合作一具牲口农忙的时候通宵不睡——夜里把买来的化肥调配好、牲口喂饱,然后把昨天用手一镰镰割下的那些麦子用铁铡把杆与穗分开(杆存留充柴或修补茅屋;穗碾碎留粮去糠穰:糠可防积粮湿潮;穰留入冬后喂牲口。或者将糠与穰堆放在屋外风吹日晒经夏暑薰蒸充做来年的地肥——是补充地劲的最好办法)。天刚蒙蒙亮,村里指挥牲口“成了精”的汉子们便各自吆喝着各自的牲口拉着“拖什”(一种顺土滑行的用来托运耕犁的立体架框)后面跟着自家的女人推着平板车运送补充地劲的袋装肥料……
  耕了一个大早晨(从凌晨五点到早上九点)等着太阳活跃跃地在东方光华万道、毒毒的热气欲要扑人的面时,在田里忙活的人们顾不得吞咽一口杂面馍馍又忙忙地向打谷场上奔,把铡出的穗头挑散、摆匀,平摊在已经碾压平整的宽大的场地上——晒!等中午,毒辣辣的太阳俯视着头顶的时辰再用牲口拖着大石滚在上面来来回回碾压……
  下午,红日西沉,远远地看见打谷场上黑鸦鸦的人头攒动——那是全家的大人小孩同声共气地收聚自家刚从穗头中剥离出的粮食。在经过两遍碾压(碾一遍,晒晒,用叉子挑起秸穗松翻再碾)粮食便基本上从穗中剥离。看看金灿灿的粮食像一座座小山,堆积在打谷场中间,路上碰到的尽是人们的笑脸——
  “张小三,你们家今年一亩合多少粮哪?”
  “不多,比去年加一位数。”
  “哈呀,真的不多!李四要比你家多一位数呢……”
  “王二麻子,你自个儿一人收多少斤呀?”
  “我嘛,嘿嘿……不多,不多,只比李老四多一个数!”
  “……”
  农民们就这样:一年四季,风吹日晒在田头,最累的时候,也就是最高兴的时候。可是收获的多少又往往与“天时、地利、人和”成正比。那时的田地收入除了自家留点“口粮”外,全部要上交国库。农民的收入虽比过去增加,但温饱问题每年还要靠不少的杂粮(红薯、玉米、高梁等面)掺合在麦面里解决。当一位农民最苦、最累、最不划算的观念,仍然在当时人们的头脑中根深蒂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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