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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公主 2007-06-19 21:55 收藏:0 回复:4 点击:3364
自从哥哥抱了台电脑回家，我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进”，沉迷于网络的我也许因为今天是端午节，竟像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娇贵小姐”。其实我一点也不“娇贵”……我这样笑着跳跃于蓝天之下，看那太阳发出黄白的光线，除了感觉有些刺目外，觉得身体好像比以前轻快。想到这儿，我的眼睛情不自禁向离我家有十几米左右的东北角望去——那座小屋依然在风中孤独地矗立—— 那是姥姥生前住的地方，她从去年过世到如今，小屋除了老舅盛放的一些“破烂碎杂”外，根本就无人靠近。也许是死了人的房子总让人有讳忌的吧？可是姥姥生前，那间屋子却是热闹的“人场”呢！那些年我在欲死不活的病中，不是天天撑着棍子去小屋消遣，就是姥姥依扶着拐杖过来陪我。那时候，我们祖孙俩一老一小,双双扶着墙壁坐在小屋前的大石头上,曾是过路行人眼中的一道出众的风景！ 姥姥的小屋与我家隔着一条大路，小屋门前是一个很平坦的场地，场地的中央是一棵茂盛的大榕树，四围有三块长条方石，在明媚的天气里，聚满了庄上那吸着烟袋嘴“叭嗒、叭嗒”响动的庄稼老头儿和揣着针线活来凑热闹的妇女们，他们就如老舍笔下《茶馆》中的“人物”，大谈“国事”的同时，不忘了捏一把鼻涕——个个精神饱满、涂沫飞溅地议论着，那势头就好像他们自己认识当事人似的；阴雨天的时候，他们就一头扎进姥姥的小屋，铺上小方桌，把扑克牌掏出来，一玩就是一天，满屋里咋呼喊叫，痛快的笑声把淅淅沥沥的雨水所带来的郁闷一扫而光。 那时候，无论晴天还是阴天，这座小屋没有安静的时候,在村里的女人来唤男人回家“用膳”时（看了过多皇帝吃饭的喜剧，他们也想用这“词儿”刺激刺激胃口),舅舅，也偶尔来这“立”一会儿，只“一会儿”就走了——他总是来给姥姥送些吃食点心什么的。舅舅是位好舅舅，自从外爷过世这么多年，他几次三翻想把八十岁的姥姥接到新居。但是姥姥不愿意去——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年纪大了，衣食住行都不方便，不想麻烦别人。但是我明白姥姥真正的心思，她不是不想和舅舅住在一起，而是舅母这人好强且有洁僻，婆媳不好相处…… 这倒不是姥姥爱挑剔，确实是这样，姥姥生病，舅母每次来送饭总把姥姥用过的碗远远的另放一边；而母亲和姨们送饭则是亲尝热冷，与姥姥共用餐具的——这虽然不符合卫生，但在姥姥眼中则是亲人是否嫌弃她的标志啊！自从经历这诸多细节的考验后，姥姥便断定舅母不是真心待她——所以她情愿饿死或病死在这间小屋也决不想去看媳妇的脸色。舅舅见姥姥心意已决，也就不再勉强了。其实舅舅明白，姥姥在这小屋住着，比在他家里还舒适呢——姥姥的女儿们隔不了两天就来看望一次（母亲几乎每天都来这儿）还有来这里打牌说笑的乡亲，他们不是给姥姥挑水就是把自家做的甜南瓜饭送来一碗让姥姥尝鲜。在这里，来串门的人们都把姥姥当做寿星来敬，在这里，姥姥的尊严不亚于人们眼中那皇帝的妈妈——皇太后！ 自从外爷过世，姥姥在这间小屋度过了四年。在这四年里姥姥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自己死后能进入天堂，于是她成了村里最忠实的基督信徒，每天睡前、醒来都要祷告——祈祷的主要内容：保护自己将来能安乐地升入天堂；保佑子孙出门做事平安；保佑多灾多难的外孙女儿能挣脱病魔的缠绕……！当我终于明白姥姥天天都在为我的康复求告上苍的时候，那个第五年春天的一个凌晨,姥姥再没有醒来……她的神态安祥极了——在附近的几座小教堂里，姥姥是“进入天堂”的最好范例。 姥姥走了，这座小屋孤伶伶地“立”在风中，比我还显得可怜！就在姥姥百天祭辰的那一天，我守着小屋哭得昏天黑地的时候，哥哥们凑钱给我买来了电脑。它虽然是旧的，但却给了我说不出的惊喜——于是告别小屋，走向一种新的生活，从此苍白的面色，竟慢慢地泛起了从未有的红润……！ ——我知道，姥姥在天堂依然不忘为她的外孙女儿祈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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